裴清硯下意識地接住懷里的本子,那是一本看得出年代久遠但是卻被護得很好干凈整潔的日記本。
他翻開本子,悉的扉頁和紙張字跡讓他心底一頓,像是被釘在原地。
第一頁上的日期,距現在已經過去了九年多。
上面是娟秀的字跡。
“今天我又見了他,原來他是高三的一個學長。我沒有勇氣上前說一聲謝謝,但我終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很好聽。”
盡管心底已有猜測,但裴清硯還是放輕了呼吸。
九年前,他正好高三,而溫景珩,比他還大一屆。
裴清硯心臟一,事好像已經明了了。
他接著往下看,手指都在抖。
“在升旗儀式上看見了他,藍白的校服穿在他上也很好看,他是那麼意氣風發,引人注目。原來看他一眼,就能高興好久。”
“在食堂遇到了,他和他的朋友在一起說說笑笑,好想說一聲謝謝,但,他應該不記得我了吧。”
“原來在三樓走廊的盡頭,能看到籃球場。他打球的模樣跟他平時不太一樣,多了幾分桀驁恣意,三分球很帥。或許我該多補補籃球知識了。”
“今天去辦公室作業看見他了,老師說,這是我們學校最優秀也最難管的學長。學長……”
“我才發現,原來他有個青梅竹馬啊,大家都說他們很相配。”
“高三一模了,他的名字又出現了在了學年大榜第一。”
“百日誓師的那天,我去了場,他那麼優秀,應該沒有問題,但,以后應該很難見到了吧。”
“聽說他是省狀元,真好。”
……
裴清硯一頁頁翻過去,心臟一一地疼起來。
那些久遠到他都快忘記了的時刻,隨著沈樂綰日記里的文字一點點鮮活了起來。
原來,那麼早就認識自己了。
日記里的筆跡,娟秀工整,一點一點地記錄著眼中的自己。
他們之間本沒有什麼叉,更多時候,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從別人口中聽著這一切。
裴清硯仔細回想,他本不記得高中有這麼個人,更不記得他們之間有什麼集,連口中的“謝謝”都不知是為何。
日記寫到他高考結束后便斷了,重新記錄事兩年后,也就是沈樂綰上大學之后。
南城一中,南城大學。
原來他們都在同一個高中,同一個大學。
沈樂綰學的時候,溫景珩已經畢業去國外深造了,他怎麼會以為口中的學長是溫景珩?
裴清硯腔像是盈滿了酸的苦水,快要將他淹沒。
可大學,他們依舊沒有聯系。
日記中的所有一切,都是在遠遠地看著自己。
“聽說他現在已經修完所有學分回去接手公司了,我還以為上了大學能多看到他兩眼。”
“開學典禮上見到他了,好像比高中的時候沉穩了許多。”
“原來,他有朋友了啊……”
“聽說他們分手了,他應該會很難過吧。”
……
日記的最后一頁,是沈樂綰畢業那天,也是裴清硯第一次看見的那天。
“我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我從未想過的夢。哪怕我知道夢的盡頭是深淵,我也想踏進去試試。”
一字一句,皆是的誼。
不帶任何功利,甚至沒有奢求在一起,只是單純地希他好。
裴清硯眼底一片腥紅,手指地攥日記本,骨節用力到泛白。
他啞著聲抬眼看向顧桑妤,“我要見。”
顧桑妤冷著臉,“不想見你。”
裴清硯抬手撥開顧桑妤就往里走,顧桑妤本攔不住。
裴清硯進屋找了一圈,沈樂綰不在。
“人呢?”
顧桑妤不答。
裴清硯突然想起剛剛到沈樂綰時的場景,是從一家店里出來,手里還提著食盒。
平時一般不會去這種地方,食盒,應該是給溫景珩帶的。
知道答案后,裴清硯徑直越過顧桑妤快步下了樓,走到單元樓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雨了。
天上烏云翻滾,雷聲陣陣,豆大的雨珠往下掉,在地面的水坑里濺起一層層漣漪。
裴清硯渾
沸騰著,他迫不及待地要見到沈樂綰,和說秦楚。
他把日記本放到外套側,直接沖了出去。
裴清硯回到車上的時候陳霖都嚇了一大跳,“裴總……您怎麼沒讓我去接您?”
裴清硯沒有回答,他從懷里拿出日記本看了看。
還好沒有打。
陳霖打開了空調,“裴總,您吧。”
“去醫院,現在!”
裴清硯像是有很急迫的事,陳霖也不敢耽擱,立馬發了車子。
裴清硯地握著手里的本子,全都繃著,眼底翻涌著濃烈的緒。
直到服上的意將本子一角沁,他才回過神來,用巾了頭發,換了件干凈的服。
車子平穩地停在醫院門外,陳霖立馬從后面拿出傘給裴清硯撐上。
“在車里等著。”裴清硯接過傘,大步進了醫院。
他直奔溫景珩的病房,站在門口,他看見了里面溫平和的沈樂綰,跟面對他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
他想要推門而的想法頓住。
沈樂綰在和溫景珩告別,也準備回去了。
剛打開房門,就和門外的裴清硯迎面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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