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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沈祺然的詢問, 肯澤大大方方承認了。
“嗯,是我。”
當時他也想過給一些更明確的警告,但族群意識的影響, 那種程度的警示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程度了。
“為了逃避邵行的追查,我做了很多手腳, 還差一點就被他發現了。”肯澤苦笑了一下, “在出境關卡攔你也是我的命令, 因為我知道默黛爾音樂學院裏有一位次皇,如果你去了,必然會引起它的注意。”
他知道艾瑟也想把沈祺然變族裔, 但王都畢竟是邵行的地盤, 艾瑟沒那麽容易能得手,但如果沈祺然去了默黛爾星,後果就不好說了。
沈祺然很奇怪:“為什麽你覺得次皇……也就是夏舒允,會注意到我?”
“因為你的音樂。”
見沈祺然麵困,肯澤不不慢地解釋道。
“你知道蟲族和人類對戰時, 最大的缺陷是什麽嗎?”
沈祺然想了想:“……它們沒有神力?”
肯澤點點頭:“你知道為什麽嗎?”
沈祺然搖頭。
“因為族群意識的限製。”肯澤說。
沒有任何種族是沒有缺陷的, 蟲族的可怕之在於族群意識能將它們擰一繩, 忠心不二, 勇往直前, 但也正因如此,它們無法擁有個的神力, 因為它們沒有個的思維,個的緒。
“我猜蟲族王全宇宙的播撒種蟲, 就是想通過寄生克服這個弱點。”肯澤說,“但這裏有個問題,它們寄生到人類上, 會無止境地消耗和吸收人類的神力,當寄生者的神識海徹底幹涸,就沒法再使用神力了,這種寄生也就達不到它們最想要的效果。”
“所以?”
肯澤輕輕點了一下沈祺然的額頭。
“所以,它們需要補充。”他說。
“充沛的緒和能滋養神識海,而音樂,就是傳遞和激發緒的最好介。有些次皇,比如夏舒允這種,會自己創作和演奏音樂,讓自己獲
得滋養,但次皇比族裔或種蟲侵蝕程度更深,次皇演奏出的神力樂曲會混雜著似人非人的扭曲,很容易影響到正常的人類,從而引來一係列麻煩。”
沈祺然忍不住想起了夏舒允邊接二連三死去的親友,所以那些人的“自殺”,真的是與夏舒允演奏的樂曲有關?隻是當時的調查都集中在夏舒允的神力上,卻沒人想到夏舒允本的存在就有問題。
“所以大部分次皇,比如艾瑟殿下,會豢養音樂家當自己的族裔。比起傾聽音樂獲得滋養,音樂家的創作和演奏能調更多緒,獲得滋養的效果好於前者千百倍。”肯澤繼續說道,“族裔的神識海與次皇的神識海有著的聯係,就像工蜂供養著蜂後一樣,次皇能汲取自己族裔的神力,從而發展壯大自己。普通人類的神力在年後基本就會固化,不再晉升,但次皇不存在這種限製,隻要它們汲取到足夠多的力量,神力等級可以一直提升。”肯澤突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沈祺然一眼。
“哪怕突破sss級,也不是不可能。”
沈祺然聽完,久久說不出話。
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小瞧了艾瑟,對方公開的資料裏,神力等級是s級,但實際呢?他到底已經晉升到什麽程度了?是不是同邵行的sss級隻差一步之遙?
“所以他和夏舒允都想把我變族裔,是因為想利用我助他們晉升?”沈祺然忍不住問。
肯澤遲疑了一下:“不完全是。”
“你的非神力樂曲,對我們這些寄生者有很強的吸引力。”肯澤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瞞你說,我也很喜歡你的音樂,我也不知道原理是什麽,可能是蟲族本並不備神力,哪怕寄生到人類上,對神力樂曲也覺平平,反而更喜歡非神力音樂吧。次皇豢養的族裔數量有限,在有限的名額裏,他們當然更傾向於優先選擇你。”
“……”
這算什麽?喜歡他的音樂,喜歡到想把他變族裔?這是蟲族另類的追星方式嗎?
沈祺然無語
地著太,半晌:“如果我拒絕繼續演奏音樂呢?”
反正他也不怎麽使用神力,神識海幹涸就幹涸,他並不在乎。
肯澤:“艾瑟殿下不會同意的,別忘了,族裔違抗不了次皇的意誌。”
“……”差點忘了這茬。
見沈祺然一副抑鬱的樣子,肯澤又道:“你也不用自暴自棄,族裔被侵蝕的程度會弱於次皇,隻要你控製得當,就能維持理智的思維,至還能像一個正常的人類。”
沈祺然最擔心的就是被徹底同化,夏舒允那種瘋狂的樣子給他留下了極大的心理影,聽肯澤這麽說,他突然就升起了一希。
“我該怎麽做?”
“臣服和接。”
沈祺然沒有聽懂,困地皺起眉。
“一般人剛被寄生時,都是無法接的,大吵大鬧,妄圖反抗都是常事,但越是這樣,越容易激起族群意識的製。”肯澤說,“不要妄想對抗蟲族的族群意識,在數以億億計的蟲族集潛意識麵前,人類個的意誌本不值一提,任何對抗都是徒勞,並終將泯滅。”
“我們現在的況,就像是接了它們的網絡,麵對的是一片浩瀚無垠的龐大數據流,如果你特立獨行,在這裏就如同病毒般的存在,自然會被狠狠絞殺,隻有潛伏下來,韜養晦,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其實艾瑟殿下就做得很好,他的人類意識和族群意識一直都維持著微妙的平衡,雖然他變化也很大,但至不會像夏舒允那樣,被同化得那麽徹底。”
沈祺然似懂非懂——肯澤的意思是,如果打敗不了,就加它們?這……真的有用嗎?
肯澤繼續道:“所以當那個聲音出現時,別激怒它,也不要試圖對抗,直接順從它的要求去做就好。”
“聲音?”沈祺然擰起眉,十分疑,“什麽聲音?”
肯澤怔了怔:“你聽不到嗎?”
“聽到什麽?”
“寄生在你神識海裏的聲音。”肯澤說,“也就是紮進去的蟲族意識,它沒有試圖侵蝕你嗎?”
沈
祺然茫然地搖搖頭。
除了與艾瑟對峙時查看過神識海,那之後他並沒有關注那個奇怪的黑卵:一方麵是他的確有逃避心理,不願麵對,另一方麵則是艾瑟離開後,那枚黑卵似乎對他沒什麽影響,沈祺然心煩意,自然也沒空去研究。
見沈祺然真的非常茫然,肯澤不由得訝異地挑挑眉,著他的表也慢慢變得古怪。
他聽到過一次艾瑟和夏舒允的通話,兩人的確提到過沈祺然有點奇怪,神母種在他的神識海裏難以紮,但次皇的寄生種比神母種要難纏得多,這個人……居然沒有到影響嗎?
“也許是你剛被寄生不久,寄生種還未來得及與你通。”肯澤遲疑道,“你可以再觀察一下,如果有什麽奇異之……”他微微一頓。
“隻需要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我。”
沈祺然一愣:“為什麽?”
“別忘了,我也是族裔。”肯澤苦一笑,“每一個族裔都是次皇最忠誠的仆役,也是他們無不在的眼線,你不要過於信任我,甚至……”他輕輕一指沈祺然。
“你都不能再完全信任你自己。”
沈祺然回到邵宅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和肯澤的談,讓他抑苦悶的心有了一息。看肯澤的狀態,被寄生了五年依舊能保有理智健全的思維,這讓沈祺然好過了不——也許,事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樣糟糕,沒準……還是有一回旋餘地呢?
雖然沒有胃口,他還是自己吃了一點晚餐,洗漱完以後就早早關燈上床,閉目潛了自己的神識海。
因為要配合邵行的神共鳴,他早已對自己的神識海了如指掌,他的意識飄在神識海的海麵上,仔細觀察這裏的變化,除了黑卵上延出的淩黑線,沈祺然很快又敏銳地發現了一點不同——
海麵的,好像比以往深了一些。
沈祺然有些困,他觀察了許久,甚至親手攪了一下海水,發現海水的的確是變深
了,雖然隻是一點點,但變化就是變化,它真的與之前不同了。
神識海是神力的投映,按照當今的理論,海水的也代表著神力的等級。沈祺然目前神力等階是a級,海水是清澈的藍,據說s級以後,神識海的會變深藍,至於邵行那樣sss級的,沈祺然聽他說過一次,神識海的是純粹的黑,宛如深淵般一無際。
現在,自己的神識海居然發生了變化,難道自己的神力增強了?
沈祺然仔細回憶肯澤說過的話,對方隻說次皇可以汲取族裔的力量來提升神力等級,難道族裔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如今的自己,可以通過滋養神識海來提升神力等級嗎?
思索了一會兒,沈祺然離開海麵,讓意識降落在孤島中央,靠近了那枚寄生黑卵。
他仔細地觀察它,覺和上次見麵時並沒有什麽區別,它延出的黑數量似乎也沒有增多,沈祺然用手撥了一下黑線,它們冰涼而韌,但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沈祺然繞著黑卵轉了幾圈,又湊過去聽了聽,黑卵裏毫無靜,一點不像是有蟲族意識存在的樣子。
猶豫了一下,沈祺然手上去,結果他的手直接從黑卵中穿了過去。
???
沈祺然愣了愣,又反複嚐試了好幾次。雖然他能到那些奇異的黑線,但所有黑線的源頭——這枚詭異的黑卵,他卻怎樣都不到。
它存在著,卻又好像……並不完全存在。
一個周後,艾瑟結束了對尼阿亞帝國的訪問,帶著外使團返回了王都。
他回到王都的消息並未做刻意的宣揚,甚至可以說是悄無聲息,但沈祺然第一時間就知道到了。
——因為他能覺到。
就像他能應到種蟲和族裔一樣,他對次皇的應隻會更加清晰和強烈,隻要對方出現在一定距離,哪怕是相隔著幾千公裏,他依然能覺到對方的存在。他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召喚,那個人在命令他——
來見我。
作者有話要說: 謝魚魚、26522682、無華、信徒幾位小天使的投雷!謝26522682小天使的手榴彈!謝何故小天使的火箭炮!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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