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難以置信世上竟有這等厚無恥之人。

    當獄卒多年，在牢裏見過的人渣敗類數不勝數，今日也是開了眼。

    不過話說回來，此子能見勢不對，立即跪下喊爹，將來必大。

    “我可沒你這麽個好大兒。”

    張武搖頭，明知故問道：

    “你爹什麽名字？”

    “呼圖龍，朝廷的護國天王。”

    呼圖豹終於想起自己還有這麽個背景，連忙講出來，想嚇唬住某人。

    張武恍然問道：

    “你既然知道你爹是天王，想來應該聽過他有個弟子，在天牢裏當獄卒，你京後怎麽不去找他？”

    “九叔你說的是那個武牢頭，武閻王？”

    呼圖豹抬頭詢問道。

    張武點頭。

    呼圖豹苦笑說道：

    “九叔你太天真了，當年我不過是個小孩子，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去找人家能怎麽樣？”

    “讓人家施舍你一些銀子？”

    “還是去討要我爹的神功？”

    “若是前者，我寧願憑自己本事去騙人的錢，也絕不會他施舍，讓他看不起我。”

    “若是後者，隻怕人心隔肚皮，不但要不來神功，還會遭到毒害。”

    張武無言以對。

    混江湖的人見慣了黑暗和爾虞我詐，遇到事下意識往壞了想，權衡一番，危險超過好，自當避之。

    做人不能太天真，更不能奢別人善良。

    “你倒是有些誌氣，做事也謹慎。”

    張武慨一聲問道：

    “後來你也算混出了人樣，怎麽也沒去找他？你們各大幫派的人，不都在努力和牢裏打好關係嗎，搭上那武閻王，你在幫裏的話語權會高不。”

    “還是同樣的問題。”

    呼圖豹說道：

    “我混起來了，人家也了鎮司的七品總旗，老爺眼高於頂，向來看不起我們這些下九流賤人。”

    “若是找上門，八會被一頓辱，而後心生害我之意，也好將神功徹底占有。”

    “我阿豹在街麵上也是個人，不愁吃，不愁喝，何必去他那鳥氣，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古代的尊卑貴賤深人心，九品小吏在百姓眼裏都是了不得的人，可以宗耀祖。

    七品大老爺，還是鎮司的總旗，在呼圖豹這些混混眼裏，與封疆大吏都沒什麽區別。

    你個街頭流氓，如何敢高攀人家的門檻？

    這既是自卑，也是自知。

    張武問道：

    “那可是金剛不壞神功，難道你不心嗎？”

    “當然心，但九叔你要想想，我是混江湖的，獲得神功，又不能一下子就練，說要十來年，這期間你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

    張武沉默。

    下場便是被無數高手追殺！

    “知進退，能忍神功，即便是小人，也不可小覷。”

    張武心裏呢喃一聲，這呼圖豹真是讓他大看了一眼。

    不過，他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說剁，絕不含糊。

    “鏗鏘——”

    張武右手食指高速震，指甲蓋如刀般鋒利，即便是鋼鐵也要被切斷，之軀如何抵擋？

    “爹，饒命啊！”

    呼圖豹大急，麵帶驚恐，悄悄將手向腰後。

    “鏘——”

    張武食指斬出，錚錚嗡鳴，輕描淡寫切向對方右。

    “師侄，他是你師傅的孩子，何必下此毒手？”

    雄渾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來，一尊魁偉霸道的影從天而降，五指呈現金剛之，如鷹爪般截向張武手腕，迫使他斬不下去。

    “師叔，多管閑事不好，容易被打悶。”

    張武飛而退，早已察覺到釋伏魔的存在，隻是故意把他出來而已。

    呼圖豹隻覺眼簾一暗，跪地仰頭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如同螞蟻仰巨人的視角，令他頭皮發麻。

    然後——

    爬牆便跑。

    管你是誰，先逃出九叔的魔掌再說。

    不想他才騎上牆，便被釋伏魔一把揪住後領，似拎著小一般提了回來。

    呼圖豹麵如死灰，耷拉著腦袋，徹底絕了。

    張武主介紹道：

    “小子，這位是你爹呼圖龍的師弟，林絕世高手，朝廷的伏魔天王，他是來保你的。”

    “我爹的師弟？”

    呼圖豹抬頭怔了怔，看著釋伏魔鋥亮的大頭，很想作死的彈他個腦瓜崩試試。

    同時他也算看出來了，這勞九也是自己老爹呼圖龍的昔日朋友，剛剛出手隻是嚇唬自己。

    否則麵對超一流高手都氣定神閑，那種實力若想殺你，絕無生還的可能。

    “拜見師叔！”

    呼圖豹噗通一聲給跪了，眼裏滿是希冀。

    釋伏魔淡淡點頭回應，看著張武說道：

    “師侄，過些日子我將帶呼圖豹回林，你也一起吧。”

    “我無拘無束慣了，對加宗門沒什麽興趣。”

    張武搖頭拒絕，看了看呼圖豹說道：

    “況且，師叔你要帶人家走，總要問問人家自己的意願才好。”

    “去林寺？”

    呼圖豹茫然問道：

    “隻是去拜一下，還是讓我當和尚？”

    張武答道：

    “自然是當和尚。”

    “……”

    呼圖豹腦門冒冷汗問道：

    “我可不可以不去？”

    “隻怕你伏魔師叔由不得你。”

    張武搖頭說道：

    “當和尚要整日吃齋念佛，遠離花花世界，不但要戒葷腥，更得戒，我看你很難得住。”

    “阿彌陀佛。”

    釋伏魔適時唱號道：

    “任何人佛門，都當守戒，絕無例外！”

    “……”

    呼圖豹才升起一點希冀心，再次麵如土。

    才離魔爪，又魔淵，相比當和尚，還不如廢掉，依舊能逍遙自在。

    況且勞九也不是真的要廢你，開玩笑居多。

    “九叔，救我！”

    呼圖豹果斷投去求救的目，態度變化之快，真如他磕頭認爹般迅速。

    裏不斷哀求著：

    “我逍遙慣了，當和尚還不如殺了我，阿豹還有很多事沒做，還有很多牽掛的人……”

    張武打斷他調侃道：

    “你牽掛的人，不會是那些貴婦婦吧？”

    “當然不是！”

    呼圖豹嚴肅而又正經說道：

    “九叔，我最牽掛的人是你啊！”

    “你忘了嗎？”

    “我認你當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