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怎麽了？”

    木王沒有抬頭，但他超一流高手的靈覺，卻可以清晰應到劉青一閃而過的心慌。

    仿佛是……對自己這個心腹到不能再心腹的手下，產生了強烈的忌憚。

    劉青麵冰冷，抬手指著門說道：

    “你，後退一丈！”

    “？？？”

    木王滿臉茫然。

    但心的忠誠，還是讓他毫不猶豫後退出一丈。

    “陛下，你……”

    木王還沒來得及問，依舊沒有安全的劉青，再次抬手指著門下令道：

    “再退一丈，退至門外。”

    木王徹底懵。

    他無法理解自己用畢生心效忠的主公，突然變得如此陌生，對自己如此不放心。

    木王心碎。

    可不管心裏怎麽想，他還是執行命令，低頭麵對著劉青，緩緩後退，直至後腳跟磕到門檻，抬退至門外。

    老劉看了看彼此的距離，心裏總算有了一安全，冷漠說道：

    “宣朕旨意，從今天開始，所有臣子，不論何事，皆不得踏大殿半步，有事請奏也跪在門外講。”

    “……”

    木王愣住，見主公盯著自己，連忙跪地領命道：

    “屬下遵旨。”

    “退下吧。”

    劉青大袖一揮，仿佛是有些累了，滿臉疲倦跌坐在龍椅上。

    他很想任一次，不顧一切，讓自己老祖去把馬安弄死，反正他在柳府也不會跑。

    直接強殺！

    可問題是，馬安的真假還未清楚。

    即便他真是張武，你也得以大局為重，放眼天下，放眼全盤棋局，而不是個人恩怨便把張武弄死。

    此刻殺了他痛快，再想收拾馬六，收拾蕭景翊，千難萬難。

    不弄死馬六，永昌國很難攻占大坤。

    人有力盡時，縱然是大宗師，也經常不盡人意。

    有大坤王朝的國力支撐，一個馬六，可以變一千個馬六，四竄，你個大宗師怎麽追？

    麵對永昌國如今的況，民心盡失，遍地皆是起義的百姓，大宗師同樣隻能幹瞪眼。

    殺掉一個起義軍首領，馬上便會冒出另一個，莫非你能將所有人都殺？

    人心難逆，民心難控，即便劉青足智多謀，也覺心累無比。

    突然，一道黑影出現在他後，背負雙手，形高大雄偉，氣如龍。

    劉青連忙起拱手道：

    “高祖父。”

    “有大宗師蒞臨永昌城了，我到一強橫無匹的氣機，你們是不是惹到了什麽人？”

    劉蒼山黑白相間的發濃，梳理得一不茍，比劉青更有帝王般的雄姿。

    “回高祖父，今夜準備對馬六手下的金牌探手，順便試探馬安的真假，還請您老守護在我邊，不要離開。”

    “唔……”

    劉蒼山沉一聲，瞥了自己玄孫一眼，你這也太貪生怕死了吧？

    不過劉家能有如今的就，劉青功不可沒，這孩子向來也是算無策，若是出事，劉家隻怕會土崩瓦解。

    想了想，劉蒼山還是耐住好戰之心，微微頷首答應。

    ……

    天牢外的大街上。

    程狗一襲夜行，融高牆下的黑暗影中，沒有冒然闖天牢。

    他跟在馬六邊三年，被傳授各種“茍”道之，又執行過鎮司的近百種艱難任務。

    與江湖巨擘糾纏，與街頭老賊鬥智，與狡猾無比的貪汙吏比心機，最後還化假太監，混到過景皓帝邊。

    為了鍛煉膽量，簡直刀尖跳舞，玩火自焚。

    這般磨礪之下，自然有非同尋常的心眼與警覺。

    老農被抓，而你與他親近，還功從陳家村跑掉，難道影衛會想不到你來劫牢？

    此刻天牢四周空空，完全不設防，程狗第一時間便聞到了謀的味道。

    不過，他早有準備。

    來到天牢後牆，挖地道什麽的都弱了，也被玩爛了。

    程狗在牆上敲了敲，找到一微微開裂的天然隙，用自己千年寒鐵打造的短刀刀尖，往隙裏一撬。

    如同井蓋從牆上掉落，出個黑漆漆的狗通道，長寬約一米……

    程狗蹲進狗裏，著子，雙手拿起井蓋，把口嚴合關上。

    至於出口，不在大獄，而是連著班房。

    為了保險起見，他從腰間摘下一個灰小瓶子，輕輕把出口的牆蓋打開個隙，第一時間將瓶子擲出去，班房瞬間如煙霧彈炸開，霧蒙蒙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這煙既可遮擋視線，也有迷藥效果，等霧氣散開時，程狗已持著短刀，架在昏睡的拐二脖子上。

    “這個家夥……”

    狗子眉頭大皺。

    任何高手，都不可能允許別人靠得太近，更不會束手就擒，讓人家把刀架脖子上任意取你命。

    “莫非這廝真是個瘸普通人？”

    程狗滿腹懷疑，毫不留朝“拐二”口砍出一刀。

    刀氣鋒芒人，拐叔口被劃出痕，但並不深，隻是堪堪流。

    試探到這一步，已沒有必要再下重手。

    這一刀，程狗帶著殺意，他不信一個武道高手，會把自己的小命在別人手裏。

    時間迫，容不得他多想，駝背羅鍋不在，程狗隻當對方在大獄裏巡牢，等著自己下手迷暈。

    收斂心思，狗子小心翼翼越過二道安全門，在大獄門口朝裏麵吹起迷煙。

    一薄薄的煙氣隨著空氣在大獄裏彌漫開來，不多時整個天牢安靜得可怕，連蟈蟈的聲都停了。

    程狗幽靈般的影來到刑房前。

    老農依舊被綁在冷鐵刑架上，全布滿傷痕，皮開綻，隻能耷拉著腦袋休息。

    “老伯……”

    程狗輕輕一聲呼喚，老農猛然抬頭瞪圓雙眼道：

    “你不是跑了嗎，又回來幹什麽？”

    “噓……”

    程狗比劃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小聲些，而後低聲音解釋道：

    “老伯你是大義之士，為全天下百姓抗爭，不救你，我心難安。”

    老農沉默，臉上顯出悲。

    “是我不聽你的勸，害了大家。”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再說。”

    程狗歎息一聲，步刑房，來到刑架後麵，找到繩結準備給對方鬆綁。

    老農低歎道：

    “你不該回來的。”

    “我確實不該回來。”

    程狗點頭，話音還未落下。

    “噗——”

    他手中寒閃爍，千年寒鐵短刀深深剜老農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