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不清楚蕭景翊兄弟倆正進行終極對決,他還在回京的路上。
儋耳城在大坤最南部,北上回京城需要越幾千裏路程,途中還要經過被淹沒的洪災區域,行進速度非常慢。
若隻有張武自己,他開足腳力狂奔,足以勝過千裏馬,兩三日便可以趕回去。
但六叔老邁,總不好丟下他跑路。
三人駕著木筏,駛過洪水區域,順手救了幾個幸存者,天黑前終於來到廬陵郡。
這裏是南北分界線,山脈連綿,多高山大川,功將洪水阻擋在外。
馬不停蹄的趕路,連續越兩座大山,馬六氣籲籲,額頭冒汗,忍不住說道:
“前麵便是廬陵郡城,要不我們住一晚吧。”
“阿彌陀佛,老僧隨意。”
釋菩提氣定神閑,神十足,毫不覺疲倦。
張武很想連夜趕路,怕錯過擊殺蕭景塵的機會,但六叔累這個樣子,他隻能無奈應道:
“那我們便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啟程。”
馬六長出一口氣說道:
“我已派人潛皇宮,查探景皓帝的虛實,不會錯過弄死蕭家兄弟的時機。”
張武點頭,又走出數裏,三人終於進了廬陵郡城。
張武七八年前來開醫館時,城裏還很繁華,如今大街上已沒什麽人,空曠而又寂靜,隻有呼呼的北風刮著,沙土飛揚。
來到城中心最大的酒樓,才終於覺到人氣。
平民百姓幾乎死絕,活下來的都是權貴,一個個綢錦袍,觥籌錯,死多百姓都與他們無關。
“你們聽說了嗎,四皇子已將京城包圍,我看皇位要易主。”
“你這消息都落伍了,京城已被攻破,隻剩下皇宮還在固守。”
“景皓帝這回算是栽了,三皇子那麽的重重義,還被他毒死,真是惡毒至極,天理難容。”
“誰說不是呢。”
權貴們議論著京城的事,聽得張武眉頭大皺,不由看了馬六的背影一眼。
這些況……六叔從未跟他講過。
隻說蕭景塵還在圍困京城。
要說六叔不清楚京城的況,那絕對是在放屁。
可他為什麽要瞞著自己?
張武低頭沉思起來。
整日奔波,三人都沒心思吃飯,開了三間上房,直接回屋休息。
張武洗漱一番,天已經徹底暗下來,古人日落而息,他也沾染上這種習慣,晚上睡得很早。
但這個夜晚,他莫名煩躁。
不知為何,心裏堵得慌,像是著一塊石頭,翻來覆去睡不著。
這對他來講很不可思議。
神駕馭質,能夠控氣,做出種種不可思議的事,讓自己一秒睡,大腦陷休息狀態,更是沒有任何難度。
可他躺在床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心怎麽也安靜不下來,腦海裏不斷回想這兩天老和尚和六叔的不對勁之。
首先是釋菩提。
他必定知道景皓帝死沒死,卻不願意告訴自己,這很奇怪。
如果蕭景皓沒死,那便說明蕭氏皇族還有後手,這沒什麽可瞞的,反正兩人穿一條子,有共同的敵人,老和尚應該講出來才對。
那麽,如果蕭景皓已死……
老和尚為什麽要瞞著自己?
“怕我回京城太早,被蕭景塵兄弟倆圍攻?”
“還是……”
“老和尚有自己的算計?”
想不出頭緒,張武搖了搖頭,不再思考這件事。
腦海裏浮現出六叔的模樣,他麵漸漸凝重。
六叔今天的怪異之有點多。
超一流高手,即便再老邁,功力再退化,有武靈丹吃著,還有兩個大宗師為他調理,總不至於整日氣籲籲。
況且六叔是個要強的人,依照他的格,就算再累,也不會開口服,總要求休息。
經常這樣,頗有點故意拖延時間的意思。
這點和釋菩提很像。
景皓帝沒死,你便不著急回京城,大家慢慢悠悠趕路便是。
還有,今天六叔上的氣味,突然有些怪異起來。
像是服上沾了一些驢糞,有些難聞。
張武本以為他會洗掉,畢竟沒有人不幹淨,所以沒有出聲提醒。
但六叔都好像沒聞到驢糞味一樣,任由上臭味彌漫,也不洗一下,像是在故意遮掩自的氣味,免得被狗鼻子聞出來。
還有他的頭發,整日奔波勞累,應該越發的雜蒼白,但張武心思很細,發現六叔的白發,似乎比之前了一些。
盡管疑點有些多,但因為他是馬六,又朝夕相,張武從未產生過懷疑。
此刻疑心一起,他心裏炸起一不詳的預,像是想到了什麽,驟然從床上驚坐而起。
來不及穿外套,他的高大軀轟然撞穿屋門,一腳踹開隔壁馬六的房間,迎麵撞上六叔心虛的眼神。
“小武你怎麽了?”
“你不是六叔!”
張武語出驚人,影一閃,馬六隻覺眼前一花,視線模糊了一下,便被高高舉起。
“你究竟是誰?”
張武怒喝,正痛下殺手,突然耳邊傳來一聲“阿彌陀佛”,猶如當頭喝棒,令他從憤怒中驚醒。
老和尚麵嚴肅說道:
“師弟,將他放下來吧,不要殃及無辜。”
張武死死盯著“馬六”,發神力量檢查對方,越發確定此人不是六叔。
“噗通——”
老六重重摔在地上,齜牙咧站起來,唉聲歎氣說道:
“好吧,我承認,我不是馬六。”
張武一指點出,正中對方譚中,遏住氣門,假馬六的麵容立時出現變化。
“你是……”
“木王?”
張武驚詫,腦海裏一瞬間閃過很多念頭。
劉青被殺後,木王莫名失蹤。
劉家影衛這些年一直存在,沒有被剿滅,鎮司也沒有和他們再開仗,現在終於解開疑。
如今木王能假扮六叔,說明他已被六叔收服,影衛也了六叔手下的勢力。
張武沉聲問道: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裝六叔的?”
“昨晚你與老和尚論道,半夜裏,趁著你們不注意,馬六便讓我偽裝了他。”
“那六叔去了哪裏?”
張武心急如焚,心神前所未有的慌。
木王神落寞,搖頭歎息道:
“他回京了。”
“什麽?”
張武麵大變,來不及再多問哪怕一句,發瘋一般衝出酒樓,拚命朝京城方向狂奔,支自己的生命力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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