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被張武送回了山大獄。

    臨走前張武拿出五顆最新煉製的武靈丹，魏不疑有他，全部一口吞下，藏於五髒之中，足夠他一年不吃飯。

    武靈丹很香……

    但張武做事向來喜歡穩妥。

    飯裏沒加料，最後一點黑泥團子放在送行酒裏，也給魏吸溜了。

    以智慧降服魏大俠，那是為了磨礪己，但弄到神功後，該有的保險不能。

    從始至終，張武都沒想過卸磨殺驢。

    魏有大用，將來也會為自己的底牌之一。

    傳他一門護神功，與自己修煉的功法一樣，氣息近似，材一致，那作用可多了去了。

    不過，即便張武把他送回去，魏的危險也沒有解除。

    王當迫不及待跑來刑室問道：

    “孟師兄，怎麽樣，弄到降龍摔碑手了？”

    弄到了，魏也就該死了。

    在葵魔宗，神功可以換千年靈藥，換葵魔丹，換大宗師的指點。

    弟子完一定數量的宗門任務，也可以學習神功。

    張武搖頭說道：

    “都怪我無能，平白耗了幾個月，以為可以化這魏，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沒能打出神功。”

    “……”

    王當角搐，卻不疑有他。

    除去不敢把魏折磨至死，能用的方法他早都用過了。

    我不行，你自然也不行，沒有誰會承認自己不如別人，這自尊心。

    除非張武把降龍摔碑手拿出來，否則就算他說自己打出了神功，王當也是不信的，隻當他吹牛。

    大家都不行，這一下王師弟心裏平衡了，反倒安起張武。

    “孟師兄，不要氣餒，你能在魏手裏活下來已經不容易了，這廝可是個人，在你這裏了那麽久，一回獄房又裝死，那奄奄一息的樣子仿佛隨時會斷氣，也不知道他想詐誰。”

    王當嗤笑出聲，都是老人，還演個什麽勁。

    張武不由莞爾。

    他若不裝死，生龍活虎在那練功，你們這些獄卒豈能不收拾他？

    犯人就該有犯人的樣子，一如既往的虛弱無力，你表現得比獄卒還有力，超出了犯人該有的分寸，自討苦吃。

    “都是人世故。”

    張武心裏嘀咕一聲，心來請教道：

    “王師弟，我回葵魔宗也時間不短了，但同門師兄卻不認識幾個，你見多識廣，能不能幫我講講？”

    “小事一樁。”

    王當昂起了腦袋，與張武一起坐下，兩人就著飯菜，推杯換盞聊起來。

    不論走到任何地方，隻要到了新環境，都得把周圍名聲在外的人記住，弄清楚他們的來曆，相貌特征，修什麽功法，有什麽特點。

    哪怕第一次見麵，你也知道對方是誰。

    這是生存之道，也是混江湖的基本技能。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沒眼力的人最容易死。

    當刑手尤其如此，不能惹的人，下手就得輕點，不知好歹給刑死了，人家爸爸豈能不殺你？

    這一頓酒喝到下午，說起來依附於大教之下還是很輕鬆的。

    不用為生計發愁，生活也悠閑，大多數弟子於躺平狀態，神功難求，武學難練，八看天賦，兩看運氣，努力的作用很小。

    除非你能狠下心突破常規，往黑了發展，四殺人奪寶搶功法，才能突飛猛進。

    若隻是按部就班修煉，除非天上掉餡餅，否則斷難有就。

    通俗易懂來講便是——

    人無橫財不富。

    王當有些喝多了，酒勁上臉紅撲撲，垂頭喪氣說道：

    “孟師兄，不瞞你說，我這個獄卒是花重金買的，當時也是看了刑賞冊，覺得自命不凡，不就是折磨人，把功法套出來嗎，小菜一碟，可真來到獄中，完全不是那回事。”

    張武沒搭話，把酒給對方滿上，當起了合格的聽客。

    王當說道：

    “執法堂有規矩，在獄中打功法可以，但不能把人弄死，讓宗門了神功和好，要用命抵……守著這座金山，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你知道那種無力嗎？”

    “……”

    張武不知該怎麽勸。

    世上九九都是王當這種普通人，沒有太多的心眼，也沒有太大的波瀾曲折，高不低不就，機會在眼前也無能為力，一輩子就這麽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