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輾轉又幾年，春夏秋冬不停換，花開了，花謝了，山河依舊。

    張武可以長生，不歲月的影響，但活得久了，上總會多幾分滄桑之氣。

    “天道難悟，神仙難。”

    這一日，他有些失地睜開眼睛，頭頂凝而不散的三花煙霧緩緩飄散於風中。

    修行到了他這種程度，再想進一步難如登天，再往後的路要怎麽走，怎麽樣才算就陸地神仙，張武心裏沒底。

    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和標準，盲人象，閉門造車，你再閉關多久都無濟於事，隻是徒耗時間而已。

    在他看來，陸地神仙之境，肯定要將頂上三花，凝聚真實存在的花朵。

    仙嘛。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看過小說的都知道。

    頭頂盤繞三朵煙雲，那不過是氣神合一，從頂門衝出來形的一種氣象而已，風大點就吹散了，用來糊弄鬼的。

    如何把這三花凝實，修仙道，便是以後要走的道路。

    張武本能覺得，修不三花是因為自己基不夠牢靠。

    畢竟自己修煉的時間不算太長，也就不到五十年，你天賦再強悍，也總得有一個積澱的過程。

    修煉太快不是好事，還是一步一步穩紮穩打比較實在。

    這幾年，他不再好高騖遠，開始用心修煉得到的那些神功。

    已經修煉到大的，努力製境界，反複悟練功時的各種細節，溫故知新，一遍不行就一萬遍，反正你有的是時間。

    別人練到神功大就行了，你不練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步，將神功提升到更高的層次，那都對不起你的無盡壽元。

    每一個境界，每一點力，都要夯實到“築基一萬年”的程度，為仙之路打下堅實基礎。

    不過，有目標，努力修煉是好事，但也不能埋汰了自己。

    閉關這幾年，風吹日曬，無人談，又了野人模樣，上的服也褪了，變得破破爛爛。

    最讓張武無法忍的是，自己的智慧在下降。

    不與人流，沒有人世故，不明爭暗鬥，不思維撞，腦子會逐漸退化，智力下降。

    張武可以容忍自己邋遢一些，但絕不允許自己變白癡。

    腦子要經常用才靈，環境締造人，影響人，隻有與高手相爭，與雷天刀那種八千個心眼的家夥多鬥，你才能一直長，一直保持巔峰狀態。

    從簡陋的草屋裏站立起來，張武直接躺在冰涼的溪水中，洗頭，洗臉，洗子，洗服。

    他的實力早已能做到塵埃不落，纖塵不染。

    但人的生活習氣，很難一直保持積極向上。

    剛開始閉關，還希自己幹淨一些，能約束自己。

    過個一年半載，你會很自然的懶散下來，在家裏又沒人看你，何必憑空消耗力保持清潔？

    到後來懶得洗頭，懶得刷牙，懶得換服，直至習以為常，自己怎麽舒服怎麽來。

    洗完澡，張武開整理自己煉出來的丹藥。

    神靈丹大約有四百顆，用的藥材多，煉出來的丹藥也多，全部龍眼大小的小藥丸，用銀紙包裹，外麵封蠟，免得藥效流失。

    幾年前程狗過來，張武已讓他給梁文柏送去一百顆，按出千年靈藥的比例分配。

    狗子也拿了三十顆，夠他吃二十年的。

    無上武靈丹有五百顆，用金紙包裹，方便區分。

    其中帶狗屬的有一百顆，可以影響到大宗師的心智，但不足以完全控製對方。

    除非這個大宗師發瘋，連吃三十顆，自己作死。

    這種概率非常小。

    大宗師心靈搏擊時空，對的控製細微，哪怕隻有一點影響，他們也能很快察覺。

    像梁文柏這種道行不深的大宗師，隻要連吃五顆狗藥丸，便會察覺出不對……停止服用便可。

    這段時間，張武也研究了一下種魔訣，此功才是控人心的無上法門。

    魔靈丹隻是種魔訣的低級手段，功力不深，隻好借助藥力影響他人。

    若將此功練至大，一舉一都可以影響別人的緒，猶如仙神臨塵，牽眾生。

    神哭，眾生亦哭，仙怒，眾生亦怒，萬都要被牽，思想不自覺跟著人家走。

    張武所修的法門中，隻有日月煉神之法能與種魔訣媲。

    至於他得到的雜七雜八的丹藥，太極丹、葵魔丹、渡劫丹等等，他一顆都沒吃過。

    不分遠近親疏，我隻相信自己，隻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絕對安全。

    這些丹藥他全部熔煉一鍋，有空再找個時間閉關幾年，用來研究毒藥毒。

    收拾好自己的家當，張武穿著褪發黃，但幹淨整潔的補丁長袍，背著包袱，給六叔和木王上了一炷香，緩步走出十荒山。

    ……

    永昌郡城，街上人湧，各種販夫走卒的賣聲不絕於耳。

    這裏曾經發瘟疫，人口幾乎死絕，經過這些年的修生養息，已恢複了不生機，百姓臉上雖有疾苦之，但比劉青當皇帝的時候好多了。

    張武在人流中穿行，像一個出來遊曆的中年窮酸書生，十分新奇的打量著四周。

    許久不見人，邊一道道鮮活的生命氣息，各種焦躁、暗喜、、悲傷的緒，正是紅塵萬丈的味道，與他所修的道格格不，但張武很快便融其中。

    調節自狀態，以心靈駕馭人間百態，融於眾生，在他看來已是小道。

    不多時，張武來到皇宮祭之地。

    抬頭看去，高高的山丘上已不見銅鏡和金屬柱，邪氣全部被驅除，整座山被茂的綠植被覆蓋，草木茂盛，枝葉壯，像是變異了一般，遠比普通植高大得多。

    張武凝目看去，有些詫異。

    山上的那些綠植被，竟然不是普通草木，而是各種珍稀藥草，生長得非常茁壯。

    這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鬼點子。

    “閑雜人等，立即走開。”

    山丘四周有黑甲衛巡邏，見有人一個勁打量仙山，還站著不走，立馬過來驅趕。

    張武不想生事浪費時間，也懶得在普通人麵前人前顯聖，當下轉離開，就近找了一家客棧，點幾個菜，向掌櫃詢問道：

    “老哥，外麵那座山，應該有個守山人，名孫剛，你聽過他嗎？”

    “孫剛？”

    掌櫃的大吃一驚，連忙提醒道：

    “這位客還請慎言，直呼天王名諱，大不敬，小心衙門抓你治罪。”

    “……是在下失言了。”

    張武抱拳，心有戚戚焉。

    掌櫃見他客氣，做生意本就善於際，剛好吃飯的客人不多，也就打開了話匣子。

    大乾王朝建立以後，許多高手都被封了天王，永昌天牢裏的牢頭孫剛，便是其中之一。

    其餘人都大有來曆，唯有老孫最神，常年守著山丘，不許任何人靠近。

    由於離得近，孫剛也經常來客棧吃飯。

    後麵伏魔天王來找過他一次，嫌棄孫天王守著仙山暴殄天，說要在山上打藥，弄來很多藥種在山上。

    掌櫃的講了一通說道：

    “孫天王已於五年前坐化，不腐，葬於城外，他死後無人看管仙山，陛下便派來了黑甲衛。”

    “歲月最無。”

    張武心裏一歎，沒什麽食，起準備出城，去給老孫上柱香便離開，卻見幾個捕快堵了客棧門。

    “你形跡可疑，出示份名碟和路引。”

    出門在外，沒有名碟和路引，以流民論，抓走做苦役。

    顯然，你去山丘四周逛，引起了人家的注意。

    本來城的時候就要檢查，張武直接跳城牆進來的。

    份名碟他有，隻是……

    “前朝的名碟？”

    “鎮司總旗？”

    幾個捕快驚愕，麵麵相覷。

    距離大坤王朝覆滅不過十七八年，前朝的許多故事都還在流傳，為老一輩們津津樂道的飯後談資。

    鎮司在前朝很恐怖，但後來整離朝廷，化作江湖組織，自然也就淡化出百姓的視線，不再有威懾力。

    捕頭麵相刁鑽刻薄，皺眉問道：

    “大乾立國十多年，你為何不去府登記份？”

    “當年為了躲避天災，藏於深山，最近方出。”張武說。

    “你沒有份，黑戶，依律當以流民……”

    “慢。”

    突然，客棧裏有個著華貴的年正端碗喝酒，連忙抿了一口，放下碗過來抱拳說道：

    “趙捕頭，我有兩句話與你說。”

    “嗯？”

    姓趙的一愣，認出了這錦袍年，不敢太得罪，兩人走到一邊頭接耳起來。

    張武心念一，兩人的對話耳。

    以前的鎮司，現在的黑龍臺，皇家都要禮讓三分，你個捕快怎麽敢得罪？

    那趙捕頭臉一陣青一陣白，心裏掙紮片刻，朝張武抱拳行了一禮，領著捕快們悻悻而去。

    “多謝小哥。”

    張武拱手道謝。

    年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指著自己的酒桌說道：

    “大伯您客氣了，隨手之勞而已，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也好。”

    張武笑了笑，這年有些麵，應該是自己想見的某位老友之子。

    修煉至今，不紅塵還好，隻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必有冥冥之中的緣分牽引，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讓你見到想見的人，了結因果，不會無緣無故認識一些沒必要結的人。

    “不知小哥尊姓大名？”

    年給張武倒了一碗酒，很豪氣地說道：

    “小子周懷武。”

    張武怔住。

    往事湧上心頭。

    年見他愣神，調侃道：

    “大伯，不至於吧，我的名字這麽厲害嗎，三個字便把您鎮住了？”

    “你這個名字確實厲害。”

    張武回了回神，歎著搖頭，緣分牽扯，當真是天意注定。

    聽到對方誇自己，周懷武開心笑道：

    “我娘說，這名字是我爹為了緬懷他一位故人，那人可厲害啦，神仙下凡，是我爹一生最敬重的人。”

    頓了頓，年昂著頭說道：

    “憑這個名字，京城那些朝堂大佬，都對我很客氣。”

    “你這姓名，有鬼神庇佑，確實可以無往不利，庇佑你家三代子孫。”

    張武端起碗，搖了搖裏麵的酒，習慣使然，心靈應到酒裏沒毒才一飲而盡問道：

    “我聽你口音，應當是京城人，怎麽會跑到這南方的永昌城來？”

    “當然是想找些門路，把我家鐵柱酒樓的分號開過來，在永昌郡遍地開花。”

    周懷武撇說道：

    “可惜我在永昌郡已經盤桓兩個多月，拜訪了一堆人，結了一堆人，事還是不順利，本地世族不會允許外人進來搶他們營生。”

    張武詫異道：

    “你的名字不是很好用嗎，那些朝堂大佬對你很客氣，去找他們不就行了？”

    “……”

    周懷武無語說道：

    “大伯，人要有自知之明，人家對我客氣，可能是因為我爹認識某個厲害人，但也僅此而已。”

    “拿著當令箭，狐假虎威，即便人家同意幫你，私下也一定會看不起你。”

    “若隻是被人家小覷也便罷了，萬一人家當麵拒絕你，訓斥你一頓，那你的臉皮往哪放，我爹那位故人該多丟臉？”

    張武無言以對。

    隻得有而發道：

    “你年齡不大，想的到深遠。”

    “那當然。”

    周懷武昂首自讚，卻掩不住愁容說道：

    “我爹若是還在就好了，他老人家在的時候，我們家酒樓一帆風順，他老人家一走，步步維艱。”

    張武沉默，喝了一口悶酒問道：

    “這分號開不，你有什麽打算？”

    “我周懷武不是容易放棄的人，開不，那便努力找關係，前幾日我已托人聯係到薑家族長的侄子，投其所好，送送銀子，應該可以打通門路。”

    “薑家？”

    張武著下思索起來。

    這些年自己不在大坤，也不知薑家上貢給自己的千年靈藥斷了沒有。

    還有薑不滅，屎必滅，多年不見，被狗藥丸製天賦，隻怕是廢了。

    見他似與薑家相，周懷武眼裏閃過一，前鎮司，黑龍臺的人，還敢直呼孫天王大名，怎麽會是簡單之輩？

    “大伯，你沒有份名碟，總不是長久之計，咱們去衙門登記一下，你若有興趣，我明日準備去薑家拜訪，要不咱們一去快見見世麵？”

    “可以。”

    張武似笑非笑睨了周懷武一眼。

    周鐵柱是實在人，很靠譜，生個兒子，卻沒有隨了他的子，這小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