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回音在長生宗山腰上轟傳，一度蓋過瀑布落下的巨大聲勢。

    正在議事大殿裏討論張武的長老堂主們，全都猛的怔住，直至聽清了陳老魔三個字，才麵大變。

    “陳老魔來了？”

    有堂主心中驚，裏剛還在說著狠話，如今真要麵對一位兇威滔天的陸地神仙，渾都忍不住發。

    不過更多的人則是憤怒。

    “好猖狂！”

    大長老怒目拍桌而起，恨罵道：

    “好個豎子，真當我長生宗無人了嗎？”

    “走，去看看。”

    四位長老帶頭衝向殿外，連門口的核心弟子在，循著聲音，烏一群人撲向後山。

    姬莫愁同樣柳眉倒豎，殺意沸騰，但卻落在人群後麵，心裏有一不好的預。

    這聲音明顯是小桃的，正給自己洗服，說明陳老魔侵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這老家夥來找自己便罷了，有事私下說，卻故意驚小桃，必定居心叵測。

    一個陸地神仙，想拿一個小侍輕而易舉，如果不想被發現，小桃本沒有出聲的機會。

    姬莫愁心裏滿是擔憂，但事已經發生，隻能追上眾人朝後山撲去。

    等趕到的時候，大長老已威嚴無比的質問小桃：

    “陳老魔在哪？”

    “他……他跑了，應該下山了。”

    小桃麵帶懼意，被這麽多人圍著，心裏慌不已。

    “跑了？”

    眾人麵麵相覷，來得快，跑得也快，這是想幹什麽？

    三長老杵著龍頭拐杖，寒聲問道：

    “他跑多久了？”

    “他將我定住，拿東西便跑了，差不多有一刻鍾。”

    小桃心有戚戚焉，很後悔自己把這麽多人吸引過來。

    “隻是定住你？”

    三長老滿麵懷疑，掃視這個小侍問道：

    “他為何沒殺你？”

    眾所周知，陳老魔心狠手辣，走到哪都不留活口，在山下吸那麽多弟子的功力，怎麽會偏偏對一個侍手下留？

    小桃心裏後怕搖頭說道：

    “我也不清楚。”

    “他拿走了什麽東西？”

    大長老氣勢如嶽，深不可測，得小桃渾栗，不過氣來。

    “拿走了……”

    小桃突然一驚，字愣是沒敢說出來，驚覺自己闖了大禍，連忙改口道：

    “我也沒看清楚他拿走了什麽，他法太快，一閃便過去了。”

    “你在說謊。”

    三長老冷哼一聲，稍微提起龍頭拐杖往地上一杵，一衝擊波以為中心轟然散開，掃起滿天煙塵。

    在座哪個不是人？

    忽然改口，必定有不能公之於眾的。

    突然，大長老目一凝，盯著飛瀑旁邊的木盆，盆裏沒有服，姬莫愁的紫金長袍就那麽丟在地上，沾滿灰土。

    “……”

    “服？”

    “？”

    大長老雙目圓睜，驟然扭頭看向後的姬莫愁。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眾人都聽得清楚，跟著他齊刷刷轉頭看向宗主大人。

    陳老魔來你的，你們倆要沒點什麽，抓瞎我等的狗眼！

    姬莫愁麵紅耳赤，驚怒萬分，卻是百口莫辯。

    人家來你，故意讓人聯想到你們的事，你能怎麽辦？

    不過，能當上宗主，絕非易與之輩，用充滿殺意的目盯著小桃，一字一句問道：

    “你確定，來者是陳老魔？”

    “……我，我不確定。”

    小桃心頭驚懼，連連擺手解釋道：

    “他說他是陳老魔，但模樣卻是呂罡師弟，可能是呂師弟的惡作劇……”

    “呂罡？”

    姬莫愁柳眉擰一團，此人是宗門近十年來長最快的弟子，平日裏不顯山不水，竟會做出這種事。

    大長老冷聲說道：

    “即便是我宗弟子的惡作劇，也一定與陳老魔不開關係，而且我更相信他便是真正的陳老魔，隻不過偽裝我宗弟子混了進來，想達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說著，不著痕跡瞥了姬莫愁一眼，搞得宗主大人銀牙暗咬，心裏怒不可遏，卻又礙於大局，不能撕破臉皮，以免宗門。

    這時三長老沉聲詢問道：

    “陳老魔還說過什麽話沒有？”

    “沒，沒了。”

    小桃趕搖頭，哪還敢再講實話。

    四位長老又問了幾句，詢問無果，下了全境通緝呂罡的命令，隻得帶著眾人離去。

    不過每個人的眼神都很怪異，今天之後，宗主大人和陳老魔的事，隻怕會被坐實，傳得沸沸揚揚。

    眾人一走，姬莫愁麵冰冷地看著小桃說道：

    “說吧，他還說過什麽？”

    “陳老魔說……您的，他帶走了，您洗白白，等臨幸……生孩子……”

    驟然一掌，小桃橫飛出去，口噴鮮，渾骨骼發出劈啪響，落地時已一灘爛泥。

    “陳天生，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姬莫愁雙目紅，恨意滔天，心的暴怒幾乎要淹沒理智。

    徑直走向懸崖邊，長發飛舞，周形三尺氣罩，一躍跳進垂落的瀑布水流之中，進一座水簾。

    裏麵盤坐著一位老嫗，形容枯槁，安忍不似大地，仿若地藏王在世，軀約約繚繞著一圈五環，猶如畫像中菩薩腦後的圈。

    當然，普通人是看不到這種環的，就連大宗師都不行，隻有境界極高，無限接近於陸地神仙的存在，悟天道，心靈如神，才能恍惚察覺到這種修煉出來的。

    “祖母，陳天生欺人太甚，請您做主！”

    “今日來的不是他，隻是個大宗師。”

    老嫗眉目低垂，如同佛菩薩不與眾生對視，怕看到眾生疾苦。

    “我知道不是他。”

    姬莫愁眼眶發紅委屈道：

    “可是謠言已經傳播出去，是不是他都已無關要，隻有親手殺掉他，莫愁才能洗刷自己的清白。”

    “況且……”

    “鴻嶽那邊也很不安全，隨時有被陳天生奪殼的風險，不如趁此機會，一勞永逸，隻要陳老魔一死，我們便可吞並葵魔宗。”

    山裏很安靜，老嫗像是在思考，最終還是歎息一聲道：

    “我不地獄，誰地獄，人生在世，想要萬不惹塵埃。”

    “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