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世皆敵，這一天終於來了嗎？”

    張武神平靜，臉上沒有毫驚意。

    在穿越過來的第一天，他便預料到了今日的結局。

    這世上沒有什麽能藏得住，總會有蛛馬跡，隻看別人想不想挖。

    說起來，知道他能長生的，不隻唐展一個，六叔也知道。

    在他老人家壽盡之前，張武用自己的、指甲、頭發等煉丹，除了“唐僧”，有延壽功效，否則沒法解釋這一舉。

    還有通氣上臉之的高手，比如程狗、釋菩提、雷天刀，心裏也肯定有疑。

    張武十八歲的樣貌不能暴，永遠得保持“適當的年齡”。

    一直讓氣充斥於臉上，程狗他們是能看出來的。

    張武與他們相幾十年，自離開天牢後，便一直保持氣上臉，眾人再沒見過他真實的容貌。

    如果之前隻是覺得張武小心謹慎，不想暴真容，過段時間等他們知道了長生謠言，心裏也會起疑。

    或者就算沒有他們，張武遇到其他通氣上臉之的高手，稍微接時間一長，也很容易暴。

    易容不是什麽太高級的法門。

    氣上臉對大宗師以上的強者，完全沒有任何難度，隻是他們想不到把氣往臉上運而已。

    很多法門，都是靈一閃想出來的妙招，說破了一文不值。

    如今被曝，既出乎預料，也屬理之中。

    張武一直以來努力積攢底牌，為得便是應對這一天的到來。

    “不慌，不慌，雖然準備還不夠充分，但隻要茍住別浪，命還是無憂的。”

    心裏嘀咕一聲，張武抬頭朝周龍賜問道：

    “你此次前來，不隻是想要長生訣吧，還想拿我，看看我這個張武，是不是天外來客？”

    “沒錯，世人誰不想長生？”

    周龍賜說道：

    “趁著消息還沒傳到你們這裏，當然要先下手為強，等到人人都得到長生的消息，滿世界找張武，黃花菜都涼了。”

    “你倒也坦率。”

    張武沉道：

    “你可知這消息是怎麽傳出來的，源頭在哪裏？”

    周龍賜搖頭道：

    “不清楚，我也是聽我家老祖講的，他老人家隻是做了個夢，便篤定此事為真，我本來還想封鎖消息，吃獨食，誰想周圍的幾個古國也都曉得此事，本不下去。”

    “你家老祖？”

    張武眉心擰。

    此事無需多想，定是展叔所為。

    天玄山頂上，釋菩提用你的、頭發做實驗，全無功效，展叔八也在遠藏著。

    但這依然解不了他的疑心，也無法解釋你這張十八歲的臉，還有永不衰敗的氣。

    其實你能不能長生，本無需進行這些試探，隻要奪了你的，一切都會了然。

    陳老魔便是這樣想的，隻不過他沒功。

    唐展也大限將至，需要灌注嬰兒重生，無力再出手。

    所以，讓世人知道奪你，可以長生，便是下一步的試探。

    “長生，真能讓人瘋狂。”

    張武心裏一聲歎息，但仔細想想，其實也很正常。

    任誰奪殼重生好多次，活了五六百年，甚至更久，見慣人冷暖，世俗滄桑，慢慢的都會磨滅，人也越來越冷漠，最後隻剩下求生的本能——

    如何長生不死。

    以及修煉到至高境界，破碎虛空離去。

    別說唐展、姬明玉那樣的老怪，就算是九十歲的張武，除去程狗、呼圖豹這些親近的兄弟離世，他會傷一下，其餘人本無法撼他的心，連一波瀾都驚不起。

    以己度人，份互換，如果你是唐展，壽命有限，每一次奪殼重生，都過得步步維艱，稍微不慎便自燃，如今出現一個長生者，他有無盡的壽元，你會不會生出覬覦之心？

    人是不能試探的。

    但人格可以分裂。

    絕對理智的一麵，以及的一麵。

    隻看誰來主導。

    按照姬明玉的說法，奪殼重生的後癥不隻是自燃、遭雷劈，還容易患上人格分裂癥。

    畢竟你將自記憶灌他人，需要兩個意識融合，稍微一點疏忽，融合不完全，便會形多重人格。

    “展叔應當是這樣。”

    這不是張武憑空的臆想。

    而是他把諸多消息告訴程狗，讓黑龍影衛的智囊團，九百個聰明絕頂的謀士，進行了兩年的推算，得出來的結果。

    並且，唐展懷疑你長生，卻沒有在你弱小的時候灌頂記憶，奪你，說明他還是占據著上風。

    而隨著他逐漸衰老，需要賭上命再次奪殼，求生的本能會讓他絕對理智的一麵出來，做出一些冷麵無之事。

    修煉至今，張武已有了佛陀的一點神通，任何一個念頭都不會空來風，所想之事八九不離十。

    收斂心神，他詢問道：

    “周道友，你覺得我這個張武，是不是天外來客？”

    “像，又不像。”

    周龍賜思索著，有些拿不定。

    “哦？”

    張武眉頭一挑問：

    “怎麽個像法？”

    “你的實力很像長生者，神通廣大，超於眾生，不可揣度，活得久，隻要天賦不差，該當有你這樣的境界。”

    張武頷首道：

    “又有哪裏讓你覺得不像？”

    周龍賜思索片刻說道：

    “如果隻有一兩人知道張武能長生，那你真有可能是個天外來的長生者，但如今好多人都知道，顯然是有人想搞事，故意炮製出一場風暴，這便很引人懷疑了，如果遇到真的長生者，這人為什麽不吃獨食？”

    “你說得很有道理。”

    張武點頭表示讚同，接著麵一正道：

    “你先是放毒煙，後又設計襲我，如今還知道了我張武，這個賬，你準備怎麽算？”

    周龍賜連忙說道：

    “你來伏龍城，應該也是為伏龍古樹來的吧，我助你拿到此樹，換自己一命。”

    “沒有你，我也能輕鬆拿到伏龍樹。”

    張武起，準備痛下殺手，他向來不是心慈手之人。

    周龍賜心驚跳說道：

    “我想起來了。”

    “我大周沒有唐展，但鄰國的大昌天朝皇帝姓唐。”

    “最近該國皇後誕下一子，據說是夢日腹而生，那孩子就唐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