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妍說要來家裏拿東西，江知予就請了假，第二天一整天都待在家裏，等著來。

    從早上起床開始，他就在思考要怎麽和陶景妍解釋，說那些傷人的話都是假的，不是他的真心話。

    解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真的沒有把當任何人，不，應該說從更早以前，就隻是，不是別的任何人。

    和解釋他和孟桃之間真的沒什麽，瞞孟桃回國是因為不想讓難過，不想讓知道他曾經的壞心思。

    他想著也等著，越臨近中午就越張，心髒在腔裏怦怦直撞，連一秒都安靜不下來。

    好奇怪，張這種詞居然還會出現在他上。

    直到業給他打電話，說有四五個人找他，是來搬東西的，問他在不在家。

    江知予說在，讓業把人放上來。

    他自己則匆匆跑去門口等著。

    明明心髒鼓得快要跳出膛，還偏偏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站在門背後，保持著一張冷臉，等著人敲門。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得他都快要暴躁的時候，門鈴聲終於響起。

    他站在門後，直背脊，又等了一會兒，等到門鈴響起第三遍時，才麵無表打開。

    看清門外人的一瞬，他的表陡地沉下去。

    門外站著三個人，統一穿著陶家傭人的製服，另外兩個男人穿著一板正西服，手裏提了兩個工箱。

    為首的姑娘朝他笑了笑：“江先生，您好，我家小姐讓我們來把的東西都帶走。”

    江知予麵鬱，雙抿一條直線，下頜線繃得死，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站在門外的人。

    好半晌才咬著牙問：“呢？”

    “小姐說，不想過來，也不想看見這些東西，讓我們過來收拾幹淨就行。”

    不想看見這些東西……

    沒由來的一陣心慌，他問：“收去哪兒？”

    傭說：“沒用的東西直接扔掉，珠寶，首飾，包包，工藝品，古董，經鑒定後回收至品牌或者拍賣會。”

    江知予怔在原地，終於反應過來，說的不要了，就是真的不要了。

    不會再看一眼，不會再一下，這些曾經帶有他們共同回憶的東西，真的一件都不要，也是真的全部要丟掉。

    他忐忑不安等了一早上，等來一場笑話。

    握著門把手的指節泛著冷寂的青白，再開口時才發現聲音啞得厲害：“打電話給，讓自己過來。”

    傭盡職盡責：“小姐說了……”

    “我讓你打電話給！”江知予驟然高喊。

    幾個孩被麵前突然發怒的人嚇了一跳，為首的姑娘蹙了蹙眉，似乎有點不太喜歡麵前這人。

    但是任務要完，江知予堵著門，他們就進不去。

    沒辦法，隻能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陶景妍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一接通小傭就擰著眉告狀：“小姐，這位江先生他好不講道理，堵著門不讓我們進去，還非得讓你自己過來。”

    剛告完狀，手機就被江知予搶過去：“我說了你自己過來。”

    聽筒裏的聲音換了一道，陶景妍本來想和小傭打趣的話瞬間止於齒。

    “你讓這些無關的人來是什麽意思？”江知予整個呼吸都在，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的。

    電話裏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溫度，還裹著十足的不耐：“因為我不想過去，不想看見你，不想聽見你說話。”

    江知予和一樣，都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都是在萬千寵和恭維中長大的。

    他們這樣的人，從小就高高在上，驕傲輕狂，最聽不得貶低的。

    江知予知道怎麽，也知道怎麽江知予。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

    “好，我告訴你，因為我惡心。”

    江知予有片刻怔忪，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你的欺騙讓我惡心，你的糾纏讓我惡心。我現在隻要一想到你，一想到你的臉，你的聲音，一想到我和你曾經有過那麽一段，我就惡心得想吐。”

    “那套房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愚蠢的見證。所以你說，我為什麽要去一個那麽惡心又愚蠢的地方？”

    江知予臉一點點變白，握著手機的指骨泛著青白，他全繃得如同一桿筆直的標槍。

    那兩個字不斷在他腦子裏縈繞，激得他整片膛都在不住起伏。

    好一會兒他才冷著聲音，一字一句道：“行，從今天起，我再找你，我他媽是狗！”

    他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小傭從他手裏回自己的手機，還朝他恭敬彎了一下腰：“江先生，那我們就先進去收拾了。”

    帶著人從他邊魚貫而，進客廳後開始指揮：“帽間裏的服，鞋子全都丟掉。衛生間的牙刷，漱口杯，梳妝臺上的護品，化妝品都丟掉。”

    “床上，沙發上屬於小姐的絨玩偶全都丟掉。禮牆上屬於小姐的東西也都丟掉。”

    話音剛落，另外兩個孩子已經利落打開大號垃圾袋開始收拾。

    則轉對兩位鑒定人員說：“客廳裏的這兩幅油畫是小姐自己買的，還有那邊的工藝品，珠寶，首飾都在帽間島臺，兩位可以先鑒定。”

    江知予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大步往客廳走，就看見有個傭正抓著沙發上的長怪公仔往黑垃圾袋裏丟。

    另一個孩正在挑揀禮牆上陶景妍自己買的小擺件，地上的垃圾袋底端已經臌脹起來。

    兩位鑒定師正將牆上的風景油畫取下來，給陶景妍打電話那姑娘正拿著垃圾袋朝主臥走去。

    江知予那一刻能覺到自己正氣得渾發抖，一種難言的怒氣順著上湧，直衝頭皮，燒得他腦子快炸開。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雙眸腥紅，怒吼道：“滾！”

    所有人都被他嚇一跳，紛紛停下手中的作，看著他。

    領頭的小姑娘有些生氣了，語氣也變得異常嚴肅：“江先生，你用不著那麽大聲，我們收拾幹淨就滾。”

    江知予通紅的眸子帶著怒意釘在上：“這是我的家，我他媽沒讓你們來，都給我滾出去！”

    小姑娘也不服輸：“我們沒有你的東西，隻是把屬於小姐的拿走。”

    江知予看著，突然笑了一聲：“聽不懂人話是吧？”

    他驟然轉朝餐廳走去，不多時拖過一張餐椅，在眾人毫無防備的況下，舉起椅子，“砰”地砸向玄關櫃邊上“歡迎回家”的彼得兔。

    彼得兔到重擊，又“嘭”一聲倒在大理石地板上，瞬間四分五裂。

    還不等眾人反應，江知予發泄似的將椅子砸在玄關櫃上，上麵的擺件劈裏啪啦砸碎在地。

    又不解氣般抓起椅子大步朝禮牆走去，“砰砰——”兩聲砸上去。

    禮牆本就是雙麵鏤空設計，這麽一砸，上麵的東西全都滾落在地，陶瓷的，玻璃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陣劈裏啪啦的碎裂聲後，整個客廳一片狼藉。

    那個他最喜歡的小陶人在地上碎了幾塊，男孩孩牽著的手分開了，鑲嵌在上麵的熱氣球，小星星全都崩裂。

    所有人都被嚇得站在原地，江知予雙眼赤紅，聲音嘶啞。

    “告訴，在我房子裏的東西就是我的！我砸了，燒了，都和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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