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人!
這兩個字能從出道多年無數緋聞纏,又被死死下去的宋清燭口中說出來,那得是多重的分量!
陶景妍和他認識這麽多年愣是一點沒聽他提過有喜歡的人,這可把的興致高高勾起。
但之後無論怎麽問,怎麽挖坑,怎麽引導,都死活再扣不出宋清燭裏一個字兒。
倒是兩人在瑞典看了山,看了海,逛了藝館,坐了大帆船,去了城堡,看了海峽,留下數不清的照片。
分手的霾好像就在這天然的景之間慢慢淡化。
在瑞典的最後一天晚上,兩人去酒吧喝了酒,陶景妍喝醉了,抱著宋清燭哭得天昏地暗,把江知予罵了一遍又一遍,還是覺得難。
第二天起來被宋清燭笑話好一陣。
然後兩人結伴,一起去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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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予每次出差都會給陶景妍帶一點小禮回來,他出差的次數又多,帶的禮自然也多。
那天他反應過來要把那些空置的架子全部填滿時,先給知名品牌去了電話,訂購或定做一批一模一樣的。
但有些東西是他隨手在小攤上買的,沒辦法訂購,他隻能盡量安排出差的時候去買回來。
可是更多的東西,他都快忘了長什麽樣。
放在眼前的時候從不在意,等到失去了,他連它們的模樣都忘記。
不過沒關係,很多東西都會放一部分在景華的家裏,他去找一找就能相似的,慢慢回憶起。
然而,等他到達景華的時候,他才發現,陶景妍說的分手,說的到此為止,說的從今以後毫無關係,是要斷得這樣幹幹淨淨。
景華E棟8樓的門大敞著,裏麵有人在說話,像是吩咐著什麽。
江知予以為是陶景妍回來了,急匆匆進去,才發現裏麵全是陌生人。
一個人在指揮著保潔把陶景妍的玩偶,擺件全都裝進垃圾袋。
江知予頓時氣翻湧,就像那天陶家傭人去他家收拾東西一樣,氣得他腦子突突直跳,當即怒吼出聲:“給我放下!誰讓你們的?都給我滾!”
客廳裏的人嚇了一跳,紛紛轉頭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江知予一雙冷戾的眸掃過在場的七八人,聲音得很低:“我不管你們是誰,誰讓你們來的,但現在,都給我滾出去!”
剛剛指揮人收東西的人驚愕地看向他,不可置信道:“你家?”
“對!”江知予冷聲說,“所以,把東西給我放回原位,立馬滾出去!”
人愕然的神更重:“你不知道這房子已經賣出去了?”
江知予:“……”
他臉上的神霎時僵住,腦子好像空白了一瞬,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賣出去了……
賣出去了?
人的話在他腦子裏形一陣一陣的回音。
激得他好一會兒才喃喃出聲:“你說……什麽?”
人看他的表像是真不知道這事兒,頗有些煩躁地問:“搞什麽啊你們?這套房子的業主不是姓陶嗎?我房子都買完過完戶了,你和我說這是你家?”
江知予心口猛地揪了一下,後知後覺問:“過戶?你買的?你什麽時候買的?誰讓你買的!”
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崩潰著吼出來的。
吼完後整個聲帶都在痛,眼眶了,洇上一層濃重的。
人看他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嚇了一跳,實在不敢和他這種人高馬大的男人,嘟囔著小聲說了一句“長得好看,幹嘛這麽兇啊”,才訕訕解釋:“這房子從掛出來到我買下,也就半個月吧,昨天才辦完手續,簽完合同。”
“中介說房主出得急,市價直接降了一半,要不然這麽好的房子,我可買不起。”
“我看裝修各方麵都還好的,裏麵的東西也都齊全,把帽間清一清,無關要的小東西丟一丟,就能直接住,所以我今天過來打掃打掃,過兩天就搬過來。”
江知予一陣眩暈,差點就要站不住。
他以為他家那一遭就已經夠幹淨了,沒想到走到這裏他才發現,是真決絕。
看起來那麽明豔,甜無害的人,實際上比任何人都狠。
他撐住玄關櫃,結用力滾了兩下,閉了閉眼,遮去眼底的,好一會兒才睜開。
眼底的不但沒消,反而更加濃稠。
再開口時,聲音啞得不像話:“這房子……我買了,價格隨便你開。”
“什麽?!”人一下炸了,“你們把我當猴耍呢?!說賣就賣,說收回就收回,神經病啊你!”
江知予死死瞪著,冷笑一聲:“對,我他媽就是神經病!重度!承擔不了刑事責任,一會兒發瘋了砍死你就是你活該!”
他覺他可能真的要瘋了吧,從分手到現在,每一時每一刻都在發瘋邊緣。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今天沒過來,又或者晚一點過來,承載著他們另一部分粘稠記憶的這裏,是不是也會變
空殼?
就像那些被丟進垃圾理站的各種禮一樣,再也找不到。
人被他又淒慘又冷的模樣嚇得了脖子,不自後退一步:“你……你別來啊……”
江知予瞪視著,啞著聲開口:“所以,趁我腦子清醒,趕開價,開多我都給你。”
人試探著出五手指頭。
江知予想都沒想:“好,明天過戶。”他又看向那些保潔,“現在,把那些東西給我原封不放回去。”
烏泱泱的人走了,房間重新恢複安靜,所有的小擺件都回到了原位,這個房子回到他記憶中的模樣。
廚房裏各種漂亮的杯盞碗碟還在。從森林裏過來的彼得兔還在。藝家的小陶人還在。音影室裏的羊毯還在。禮架上的熱氣球,蘇丹石,藍眼睛還在。沙發上,床上的絨玩還在。衛生間的牙刷,杯子,拖鞋還在。
帽間裏春夏秋冬的服,鞋子還在。隻是了貴重首飾,包包和香水。
可這已經是他能留下的全部了。
江知予緩緩蹲在地上,臉埋在膝蓋裏,一條手臂後搭在後頸,突然輕輕抖了抖肩膀。
然後那陣抖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他再也控製不住哭出聲來。
他突然想起周瑾之說,如果你不,你就不怕孟桃被發現。
對啊,如果不,大大方方,坦坦說了就是。
那為什麽不敢呢?
不過是因為在害怕,害怕生氣,害怕離開,害怕再也不能擁抱,害怕麵對過去的自己,害怕麵對他給造的傷害。
所以一遍遍給自己洗腦,他不。
可是如果不,又何必對抱有那麽強的占有?又何必一聽到的緋聞就跑去香城?何必一確定關係就宣誓主權?何必每次出差都記得給帶小禮?何必千裏迢迢去坦桑,去雲南,去景德鎮……
看不到就想,僅僅把抱在懷裏就鼓鼓脹脹的像擁抱了全世界。
明明得沒就不行,明明非不可,怎麽就死撐著不肯承認呢?
怎麽就偏偏把尖刺對準最的人呢?
明明就應該出的,毫無防備的肚皮,把同樣需要護的抱進懷裏,怎麽就把人氣跑了呢?
好好說話,好好解釋不可以嗎?
江知予,你蠢不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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