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敷衍。”

    蕭厭淡淡了林升壑一眼，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但今日蕭厭卻並未生氣。

    “替孤好好選一件。”

    蕭厭漆黑的眸子盯著林升壑。

    對上蕭厭的視線，林升壑隻看了一眼，便別過頭，強忍著心虛將視線挪到這些袍上。

    “殿下，這件吧。”

    林升壑隨手指了一件。

    “可以，確實喜歡這個。”

    蕭厭微微點頭，眼角眉梢都帶著些許笑意。

    林升壑了手心，說實話蕭厭極這樣高興過。

    他能到，蕭厭的喜悅是發自心，因為他也不自覺被染了幾分。

    但林升壑心頭更多的還是不安。

    蕭厭或許以為，今夜之後，他和謝雲曄的爭奪就徹底落下帷幕。

    但其實……他和孟錦月的阻礙，遠遠不隻是阿曄的存在。

    更多的還在於孟錦月的心意，可殿下在其中，卻怎麽都不明白。

    或許知道，但掩耳盜鈴？

    林升壑心中歎氣。

    今日殿下注定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走吧。”

    蕭厭了服的褶皺，又站在銅鏡前仔細看了看。

    想到要見到孟錦月，蕭厭口好似也變得輕盈起來。

    見林升壑遲遲未跟上來，蕭厭回頭。

    “子言？”

    “啊？”

    林升壑猛地抬頭。

    “在想什麽？”

    蕭厭眉頭微蹙：“刺客的事暫放，總不過就是陳孟兩家派來的。”

    “今日最重要的事是接下山。”

    “殿，殿下現在去有些太早了，要不過了午時再去？”

    林升壑想為孟錦月多爭取一點時間。

    多半天說不定也能跑的更遠。

    當時放人走時，還是有些衝，那時他本沒考慮別的事。

    如今看著蕭厭這樣欣喜，林升壑便開始忐忑起來。

    若發現孟錦月不見了，殿下暴怒是必然的，隻怕本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候若將人找到抓回來，林升壑都不敢想，殿下會做什麽？

    孟錦月到時候該怎麽辦？

    阿曄定然護不住。

    “就現在去，午時太熱，不住。”

    “寺廟也本就在山上，京城過去還有一段距離，我們現在出發正好。”

    蕭厭難得和林升壑解釋這麽多，林升壑磨磨蹭蹭，蕭厭也不生氣，依然語氣溫和。

    “跟上吧。”

    林升壑著頭皮往前走。

    上了馬車，麵對麵坐著，蕭厭低頭打開手裏的木盒。

    裏麵是一對極為漂亮的紅珊瑚耳墜，可想而知是為誰準備的。

    “這段時日你也辛苦了，查案抓人一刻都未曾閑過。”

    蕭厭眸溫和向林升壑：“可有什麽想要的，孤給你安排。”

    林升壑低頭神複雜，蕭厭沒遇到孟錦月之前，確實對他不錯，對阿曄也很不錯。

    平日裏幾人說話也並未有什麽君臣之別，高低貴賤，所以他們之間一直有事說事，也並未太多顧忌。

    但是遇到孟錦月後，蕭厭人就有點瘋了。

    對他遠不如從前，對阿曄更是有過手的念頭。

    林升壑心中歎息。

    若三小姐是個別有用心的子，他一定心有怨言。

    可孟錦月那樣好，良善又單純，永遠赤子之心待人。

    這三人中，是最無辜之人。

    所有發生的事也和無關，要怪也隻怪天意。

    也怪蕭厭太過太過重親友。

    蕭厭滿腦子都是孟錦月。

    “沒……沒有，為殿下分憂都是我該做的。”

    林升壑小心翼翼回答。

    蕭厭蹙眉：“你和孤竟這般生分？”

    蕭厭語氣竟有些傷：“我們到底多年兄弟誼。”

    林升壑忍不住抖了抖。

    蕭厭不說這個，他還不害怕。

    他一說兄弟誼，林升壑整個人都恨不得藏起來。

    等會兒發現孟錦月不見了，蕭厭發瘋，他這個“好兄弟”一定首當其衝吧。

    “不不不，並未生分，我真的覺得為殿下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他不需要蕭厭給他什麽，他隻期待等會蕭厭別殃及池魚，別發瘋對他手。

    蕭厭擰著眉，不滿意林升壑的反應。

    “真不要，給你升也不要？”

    林升壑急忙點頭。

    他才不敢要。

    “必須說一個。”

    蕭厭盯著他：“你為孤做的事，孤都記在心裏，之前孤也確實有些對不住你。”

    “日後不會了，放心。”

    他和孟錦月在一起後，他的心便也能安寧下來。

    林升壑見蕭厭，他也不好再推。

    他說出了心最真實的想法：“我，我就想殿下日後別對我手便好。”

    林升壑低著頭小心翼翼開口：“也莫要和上次一般將我踢湖中。”

    “我知道殿下不會真我死，但嗆水的滋味十分不好。”

    蕭厭怔了怔，神複雜著林升壑：“好。”

    沉默半晌後，蕭厭再次開口，言語中帶著愧疚：“子言，抱歉。”

    那時他看到孟錦月跪在謝雲曄麵前，以為阿曄要折辱孟錦月，腦中的那弦瞬間斷掉，整個人徹底失去理智。

    雖然再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般做。

    但林升壑此刻說了出來，蕭厭的愧疚也是真的。

    他拍了拍林升壑的肩膀，言語真誠：“過幾日，孤也為你準備一場驚喜，你高興。”

    林升壑脖子了，敷衍點頭。

    驚喜？

    怎麽可能？

    他等會不到驚嚇就謝天謝地了。

    蕭厭現在說的每一個字，他都不會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