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日落西山,暮四合,華燈初上。
細雨樓寧靜溫婉。
木樓之上,亮著一盞油燈。
沒錯,就是很古拙的油燈,燭隨著風的吹拂而搖擺著。
可姜和蘇紫煙分明覺到,靠近木樓之后,里面傳來的驚人氣息。
才走了三個臺階,那強悍的氣息已經震懾人心了。
蘇紫煙握姜的手,本能的放慢了腳步。顯然在提醒姜注意周圍的況。
眼看兩人放慢腳步,那個領路的旗袍,笑盈盈的道:“姜先生,李副總督在上面等候多時了,請!”
姜點點頭:“帶路!”
登上木樓。
上面是一個木制的茶室,面積很大。視野好,也很氣派。
李七夜就坐在茶桌旁邊,一灰的西裝,有幾分儒雅的味道。正在優雅的泡著茶水。
他左側的位置,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兩米高的絕世壯漢,堪比銅山這麼威猛。另外一個是個很瘦的小子,跟猴一樣。但卻給人一種不可小覷的味道。
這兩個人,竟然都是八脈級別的高手!
旗袍沖李七夜微微欠:“李副總督,人已經到了。”
李七夜揮手示意退下。
待旗袍離開之后,李七夜這才起,熱的拉著姜在旁邊坐下:“姜兄弟,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座之后,姜看到茶桌上放著一疊厚厚的文件,上面都是記錄著自己的各種資料。
可見,李七夜應該收集了大部分姜在中海臨安金陵三地的所作所為。
對此,姜并未到意外,接過李七夜送上來的茶水,輕輕喝了一口。
姜并未說話,就這麼坐在位置上,靜靜的喝茶。一雙平靜而深邃的目,打量著李七夜這位故友。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曾幾何時,姜很小的時候,因為不母親待見。但哥哥姐姐對他不錯,李七夜經常和哥哥帶著姜四溜達玩耍。
那可是姜的年啊。
著眼前的這個故人,姜回首過往。
只是,是人非。
深刻的過往,也終究只能在記憶之中。
想著想著,姜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憂傷。
李七夜也沒有立刻開口,而是輕輕的泡著茶:“喝出這茶的味道麼?”
姜揣著茶杯,微微道:“東極的竹葉青。”
小的時候,李七夜還帶著姜去過東極島的竹葉青茶葉基地里澆灌種植。甚至還過山主飼養在茶園里的鴨鵝。
李七夜給姜泡的雖然是茶,里面卻融合了往事和年。
李七夜:“時隔十多年,你還記得啊。”
姜慨:“年的記憶,總是那麼的好。”
李七夜給姜倒了杯茶,凝視著姜的眼睛:“所以,還可回到從前麼?”
姜搖頭:“時過境遷,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
李七夜:“只要初心不改,一切都可回去。”
姜抿了口茶:“飛鳥盡,良弓藏,霧非霧,花非花。李七夜,你找我來這里不單單是為了敘舊吧。有話直說。”
李七夜點點頭,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姜:“你先看看。”
姜瞥了一眼,是關于康洋的審查理文件。
意味著康洋已經解除了一切職務和份,移司法審查。
李七夜:“康洋已經涼涼了。等待他的至也是無期。如果審查結果嚴格,就是死刑。”
姜看了卻高興不起來。
姜不傻,知道李七夜在對自己拋出橄欖枝,更是在秀。
一言,可穩妥的決淮江行省的總督。
這手段,有幾人能比?
許久,姜道:“你有心了。”
李七夜搖頭:“不必言謝,我只是在做兩江府副總督該做的事。康洋犯了事兒,理當得到應有的懲罰。這才是兩江府存在的意義。”
姜忽然反問:“你覺得兩江府有信譽可言?可以為兩江子民做主?”
“如果你覺得可以,為何康洋在淮江當任總督十幾年,一直都伙同北海神社,肆意妄為,中飽私囊,欺弱小。而兩江府無于衷?”
李七夜:“兩江府執掌兩江一十三省的秩序和法度。此地畢竟太大,人口太多,社會復雜。淮江又是個邊陲之地。兩江府很難做到面面俱到。”
姜:“這麼說,你覺得兩江府沒問題?”
李七夜沒說話。
姜哼了一聲:“當年我姜氏府被宗族的人橫屠戮。這也就算了。后來我姜氏府僅剩下一口氣的時候,兩江府在做什麼?放任兩江豪門,共同蠶食圍攻我奄奄一息的姜氏府。他可曾站出來說過一句話?”
李七夜嘆了口氣,喃喃道:“姜,我知道你記恨過往的事。但兩江府畢竟是兩江府,兩江一十三行省,需要兩江府震懾八方,維持秩序。既然如此,那麼兩江府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姜約意識到了什麼:“你是在洗白兩江府?”
李七夜:“沒有,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兩江之地,需要兩江府。如果沒有兩江府,兩江一十三省不知道會什麼樣子。”
姜明白了:“你是代表兩江府來籠絡我的?”
李七夜搖頭:“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希你不要和兩江府為敵。”
姜忽然沉默了。
原本還對李七夜這個故友,帶著幾分憧憬和激。
闊別多年,再次相見,難免激。
但聊天到這里,姜到很失。
李七夜繼續道:“姜,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并沒有和你對立的意思。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你想重建姜氏府,就需要和兩江的頂級豪門好,特別是兩江府這個龐然大。如果你得罪兩江府,對你重建姜氏府絕對沒好。何必給自己的道路增加障礙呢。”
姜沒有爭論:“此事暫且不議,你有你的立場,我也有我的選擇。大家都是年人,不必爭論。你找我來,還有別的事麼?”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誒,你這子,還是那麼的孤傲。罷了罷了,那就不說。”李七夜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姜。
姜打開一看,竟然是一份邀請函。
發丘山的?
不是。
北海之畔,青江陳家。
說是陳家老太爺百歲大壽,要普天同慶。
姜有些不解:“這是何意?”
李七夜道:“這是青江陳家老太爺的百歲壽辰啊。我看過你的過往,你和青江陳家還有一段恩怨。”
姜并未瞞:“陳家欠我一樣東西,談不上恩怨。這和陳家老太爺的百歲壽辰有什麼關系?”
李七夜道:“陳家老太爺百歲壽辰,是真的。但是這壽辰不是給陳家辦的。”
姜越發的不解:“陳家老太爺辦百歲壽辰,不是給他自己辦?”
李七夜道:“嗯,給北海神社的北海惡靈辦的。你或許不知道,就在最近一段時間里,北海神社非但懾服了青江同修宗,連青江鄭家和陳家都被北海神社給懾服了。這一次陳家老祖以自己的名義辦理百歲壽辰,實際上是給北海惡靈辦的。”
姜:“為何要這麼做?”
李七夜道:“嫁接氣運!陳家要宣布青江新任的青江令持有者——北海惡靈。如此,就可以把青江的氣運全部注北海惡靈之手。可以催促北海惡靈更進一步,問鼎圣境也不是不可能。”
姜一愣:“青江最強的家族陳家,竟然要把青江令拱手送給北海惡靈?”
李七夜道:“被迫的沒辦法了。經過這一次的百歲壽辰,北海惡靈不管是否問鼎圣境,最終都會借助青江令的力量氣運完的和千尋晝的融合,為行走在之下惡魔。”
“我此番南下金陵,第一為了發丘山,第二就是為了阻止青江陳家的北海惡靈百歲壽辰。”
“我希你也能去北海之畔的陳家,親眼看著我以兩江府的名義,對抗北海神社。如此你當知道,我李七夜,從未變心。也希你可以再次信任我。我這個做哥哥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姜著手中的請帖,良久不語。
姜在心深是憎惡兩江府的。
但李七夜為副總督,有他的立場。姜倒也理解,但姜有自己堅持的道路要走。
李七夜看姜還在猶豫,當下道:“這請帖你先拿著。若想來,就來看看北海神社落難的樣子。若不想來,我也不勉強。”
姜這才點點頭:“好,請帖我先收著。”
李七夜這才松了口氣:“這就對了嘛。公事已經聊完,我和你聊聊私事。”
說著,李七夜沖旁邊的兩個人做了介紹:“這個壯漢,拖雷。這個瘦猴,銀狼。是我的護衛。”
拖雷和銀狼都紛紛朝姜打招呼。
拖雷有點憨憨的,一臉真誠。銀狼很高傲,但還算有禮貌。
雙方一陣寒暄過后,李七夜道:“來,我給你準備了小時后最喜歡吃的三道野菜。今晚就在這里吃個便飯好了。”
姜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好。有勞了。”
一頓并不盛的晚餐,五個人坐在一起吃飯。
看的出來,銀狼和拖雷兩個人很李七夜的重視,連這樣的飯局都在場作陪。席間李七夜講述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倒是讓姜多了幾分留。
李七夜也沒什麼多余的話,就和姜拉拉家常。
飯后,已是晚上八點,姜起告辭。
李七夜出門相送:“姜,你得罪了北海神社和仲,只怕他們兩家不會善罷甘休。這份聘書,你收下吧。”
他遞給姜一份聘書。
姜都覺得奇怪。翻開一看,只見上面是聘請自己擔任兩江府參事的委任狀。
李七夜:“姜,我知道你行子高傲。但現在是特殊時期。你殺了劍圣古劍魂,藏劍閣不會罷休。加上仲和北海神社,你應付起來難免十分吃力。有了這份聘書,你便是我兩江府的人。他們不敢公開對你怎麼樣。多一道附符,何樂不為呢?”
姜委婉謝絕:“不必了。多謝你的好意。”
李七夜到很詫異:“有這聘書,你就可以無憂了。而且是個閑職,何樂不為?”
姜搖頭:“這份聘書的分量雖然很重,但我姜從不委他人。”
留下一句話,姜便帶著蘇紫煙離開了。
等姜走遠之后,李七夜才嘆了口氣:“真沒想到,姜的雙手五年前被人擊碎了。竟然還能恢復到這般的實力。”
一旁的銀狼道:“是啊,吃飯的時候我分明覺到他上的澎湃之力。就連我都有幾分忌憚。此人的實力很強。”
拖雷哼了一聲:“也沒什麼,無非就是得到了淮江令的緣故。而且,副總督一番好意給他聘書,他竟然拒絕了。沒這份聘書,他活不下來的。”
銀狼沉聲道:“嗯。他的確是個天才,就是格太孤傲了。這樣的人,要麼為王者,要麼過早夭折。終究不是好事啊。他會害了自己。”
李七夜神淡漠:“他還年輕,缺社會的磨礪和毒打。自然還可這般驕傲,等他了足夠的磨難,經歷了無數的失敗。就會明白,我今日的聘書,是何等重要。”
銀狼道:“副總督仁慈,可一番好意,終究是被姜辜負了。”
李七夜拿著聘書,遞給銀狼:“你們兩個,拿著聘書,去給姜。”
銀狼未接:“他不是公開拒絕了嗎?”
李七夜道:“那是以前。仲派出的魏氏雙雄死在姜手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我若猜測不錯,仲可能會暗中給臣千鳥傳信。臣千鳥得到仲的許諾兜底,必然會對姜手。”
“等姜扛不住了,快死的時候。你們再出面,把這聘書展示給臣千鳥看。如此,臣千鳥就不敢手了。而姜也會明白,我這位副總督的一份聘書,分量有多重。”
銀狼大為佩服:“副總督大人英明啊。如此一來,雪中送炭,姜還不對你恩戴德,死心塌地。從此他會明白,他和大人的差距有多大。失去了大人的庇護,他本活不了。”
李七夜傲然道:“他就是個長不大的狂妄孩,我也是故人之托多多照顧他。否則,這個年紀還這般狂妄,我是瞧不上的。”
“但,我已非曾經那年,要我照顧他可以,但他必須向我低頭!”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