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陌被這個逃避似的反手丟來的問題弄得靜默起來，片刻後才說道：“你想讓我幫你查案？”

    “不需要幫我查。”蘇婼道，“韓捕頭隻需要查清楚損毀農田的兇手就行了。”

    “那你母親的死因呢？”

    蘇婼揚看過去：“韓捕頭從小生活在權勢場中，應該不會單純到全憑一腔熱行事吧？你幫了蘇家的忙，蘇家便與你禮尚往來。而在我與蘇家之間，你應該很清楚我沒有蘇家對你來說更重要，所以，如果請韓捕頭替我查案，那我肯定也得回報點什麽給韓大人，韓大人才肯答應吧？”

    韓陌未置可否。

    說實話，滿心想要破的給打臉，結果卻聽來一切奇怪的舉背後竟是這樣的原因，他心下還是生出了一些愧意的。在他眼裏，渾是刺，像個被縱壞的刁蠻小姐，要不是他知道蘇家的況，怎麽會想到還是個年喪母的可憐孩？直到如此認真地與秦燁約在這水裏分析案，他才像是又重新認識了一遍。

    不過，這也還是不足以反駁的話，遇到這樣的案子，他本該義不容辭地攬下來的，還談什麽條件呢？可是是蘇婼啊，古靈怪，幾次把他整得狼狽不堪的蘇婼，誰知道眼下這話會不會是以退為進？他可不能輕易地上的當。

    “所以，韓捕頭隻需要查清楚是誰把洪水引進村子的就好了。別的事，跟韓捕頭不相幹。”

    蘇婼說完這句，便轉頭往口走去。

    韓陌幾乎是同一時間手，地把的右手抓住：“我之所以到這兒來，其實是你故意引我來的吧？”

    蘇婼被他強大的勁道給拉了回來。韓陌炯炯雙目裏浮現著慍怒：“你知道我會跟著秦燁，所以故意把秦燁上，等我跟著他到了鎮子上，你又故意出你們今夜要來的地點，而後，順理章地讓我聽到你們的，再把水患一案塞給我查？”

    蘇婼眼裏也撲閃著芒。

    “小丫頭片子，年歲不大，心眼子倒不！竟敢算計到爺的頭上？”韓陌收手，一口牙也呲了起來。

    蘇婼笑道：“那也得韓捕頭給機會。你要是不盯我們的梢，我就是想算計也算計不著呀。”

    韓陌冷哼。

    蘇婼把手抬了抬：“韓捕頭，手疼。”

    韓陌這才看到的右手掌還被自己抓著。他連忙甩開。

    蘇婼著手掌，揚而笑。

    韓陌瞪著。瞪完之後他頓了下，然後又驀然看起了自己的手。再之後他眉頭皺，又把的手掌給抓了起來，到牆頭火折子底下細看。看著看著竟然還抓起了的手掌開始挲！！！

    這世上還隻有活了兩世的蘇婼調戲別人的份，豈還有讓別人占便宜的道理？

    倏地把手出來，沉下臉道：“沒想到韓捕頭還是個登徒子！抓著姑娘的手這麽揩油，你還要點臉嗎？”

    但是這被罵的“登徒子”竟然一點愧之都沒有，而是定定地盯著，盯了片刻之後，他竟豁然笑了！

    ——他竟然笑了，兩眼還閃亮晶晶的！

    “好，很好。”

    他點點頭，隨後深深看一眼，走了出去。

    蘇婼垂首看向自己的手，這隻手小巧修長，除了有些糙，跟別的小姐的手沒什麽兩樣。

    反複看了看，最後目在掌心停留片刻，攥著拳，也走了出去。

    門外已隻剩秦燁他們，韓陌不見了。

    秦燁道：“韓世子已經走了，走得好快，好像有什麽急事。”

    “他能有什麽急事？不管他了。”蘇婼看著他們，“秦燁你可以走了，胡魁我們回去，看看吳叔他們那邊有什麽消息。”

    眾人點頭，分道而行。

    楊佑跟著韓陌出了莊子，見韓陌往鎮上走，問道：“世子，我們不回城嗎？”

    “不回。找間客棧住下，鬼手不走，我們不走！”

    楊佑差點栽了個跟頭：“鬼手？！”

    “對，鬼手！”

    韓陌目如電，語意深沉。

    ……

    蘇婼回到角門下，吳嬸迎上來：“裏頭一切平靜，奴婢送姑娘進去！”

    進了門，果然四麵無聲，回到西院，蘇祈趴在炕上睡著了。

    蘇婼搖醒他：“讓你守著，你倒睡了？”

    蘇祈一骨碌爬起來，打量上：“你怎麽穿這樣？”

    蘇婼坐下來：“因為我剛剛去看母親溺水的地方了。”

    蘇祈訥然：“母親？”

    蘇婼點頭：“你還記得出事那天夜裏的形嗎？”

    蘇祈垂頭：“記得。”

    “這幾年，你曾經有為母親的死而疚嗎？”

    “當然有！”蘇祈站起來，目裏有明顯的悔恨和惶，“我真的有！我知道，如果不是我任，母親就不會死。如果我有辦法讓回來，我一定會！可我就是想不到辦法，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蘇婼看他一會兒，說道：“喚不回母親，那你難道就別的什麽事都不做了嗎？”

    “我能做什麽？”蘇祈抬頭。

    蘇婼沉氣：“常年在外勞作的人，多都會看點天，你有沒有想過，為何那天天氣那麽不好，河邊卻還是有人夜捕？”

    蘇祈一臉訝然。

    “這消息傳到你耳裏，果然把你吸引出去了，你走後母親又為了尋找你而走出去，最後導致意外，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切都太巧了？”

    蘇祈說不上話來。

    蘇婼也沒有催他，隻是靜靜的著他。

    “你的意思是說，母親的死並不尋常？”

    他站了起來，呆呆的走到了蘇婼麵前。

    蘇婼著窗外深沉的夜，說道：“母親是因為你而死的，你換不回的命，至也要讓死的明明白白。現在，很多地方都顯示的死不正常，你也應該扛起這份追查清楚的責任。”

    “那我要怎麽做？我們要怎麽查？！”

    蘇祈抓住了他的胳膊。

    蘇婼著他：“現在，你先把那天夜裏你出門的前後經過細細的告訴我，見過的人，遇到的事，一個字也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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