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聽話，養眼，做事也有往前沖的勇氣和往後退的冷靜。

必要的時候拉得下臉，示弱也不讓人覺得卑微，還懂在適合的時候主送上幫助。

而且能力雖然還不夠強，但似乎有些特殊。

杜莎培養藍無，倒也不是僅憑一張臉。

或許再過段時間，藍無會站到很高的位置。

藍無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出一個笑容：「謝謝你，我也很喜歡破鏡。」

因為他們的休息地點都是旅店，因此紙條上給出的地點是一模一樣的。

旅店就在百寶街中段，離鋪也不遠，大概再往前走100米左右，拐一個拐角就到了。

四人乾脆直接往那邊走，這麼晚了，遊盪的鎮民還是那個數量，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這些鎮民的臉和白天他們看到的有很多重合。

人本沒變過。

若是放在現實里，就相當於是一逛逛大半天都不回家的那種街熘子。

張羽有些忌憚他們，無論鎮民出怎樣友好的笑容都不去靠近，就這麼一直保持著警惕，很快就到了旅店前。

其餘四個人好像是有意和他們分開距離，還停在原地沒有，估計是想抱團到底。

他們怎麼想虞幸並不在乎，也本懶得給出關注，還是眼前旅店的模樣更讓他興趣。

旅店並不在主街，而是在百寶街拐角的小巷裡，雖然也是百寶街範圍，但巷子里沒有鎮民在晃悠，也沒有主街上一盞盞店鋪里亮起的燈，於是顯得暗不。

不過巷子嘛，都是這樣的。

哪怕是現實中的小巷，一到半夜，那幽深的盡頭也會讓人覺得心裡發。

這條小巷，好歹還亮著屬於旅店的燈。

因為是百寶街里的建築，旅店也用了木質結構，看起來是會被一把火燒沒的類型。

店前掛了兩盞燈籠，隨著冰冷的風搖曳著。

明黃的燈籠芒和，照亮了門前的地面，如風雪中給予旅人溫暖的小小港灣。

「太好了，看起來還間的。」張羽震驚，「我還以為會是那種慘白慘白的牆壁，配上兩盞紅的圓燈籠呢。」

「那樣的話，」藍無評價道，「和主街的畫風就不太相符了。」

百寶街本來就在刻意營造一種「正常」、「溫馨」的風格，即使是像鋪那種紅袍詭異但詭異的也不明顯的鋪子都是數。

「別高興得太早。」虞幸抬眼著旅店牌匾，「鋪後院有多痛，忘了？」

藍無和張羽同時哆嗦了一下。

痛，太痛了。

百寶街里的店鋪好像很擅長以一個無害的外表使人放鬆警惕，再以惡劣的核狠狠打擊。

旅店大門上方橫了一張棕木牌匾，字龍飛舞，墨深沉，書寫著「安眠旅店」四個字。

安眠……

張羽不得不多想，這是祝福還是詛咒？

是想讓他們睡個好覺，還是讓他們一睡不醒？

待四人走近了，才發現店門口還坐著一個人。

那是個材了水的蒼老老頭，坐在一張小凳子上，整個在門框，因此很不顯眼。

老頭臉上滿是皺紋，穿這件白的背心，彎腰駝背的，正借著燈籠的看一本掌大的書，藍大衩在他骨瘦如柴的上顯得空空。

聽到腳步聲，老頭抬起腦袋。

他似乎過於蒼老了，哪怕是抬頭這麼簡單的作，都做得艱難又生，好像他的脖子已經承擔不住頭顱的重量，疲憊不堪。

一雙渾濁的眼睛直直過來的時候，其中的暗澹無像一隻手，拽著人的心臟狠狠往下沉了沉，不過氣來。

虞幸幾乎能看到老頭上濃郁到凝實質的死氣，這老頭的狀態只能說是半死不活，可能上句話還好好的說出來了，下句話就咽了氣。

這種死氣對活人多多有些影響，尤其是小孩子，很多小孩去醫院的時候，也會覺渾不舒服，甚至是恐懼。

那不一定是對針頭和藥水的排斥，也有可能是因為醫院常年累月積攢的死氣讓小孩本就還不穩定的靈下意識想要逃離。

虞幸不會被這種氣息影響，他主走上前，直接蹲了下來，平視著老頭，語氣溫和：「老人家，住店。」

「啊？」老頭耳朵不太好，把頭又往前了，幾乎湊到虞幸鼻尖，聲音音啞，「什麼？」

澹澹的腐朽臭味從老頭口中飄出，那皮上麻麻的細紋與褶皺，鬆得如同皮骨分離，花白的頭髮也所剩無幾，出頭皮。

「我說，住店。」虞幸把紙條遞給老頭，用最經典的辭彙提醒，「旅客，住店。」

看到紙條，老頭就明白了。

旅店和旅行團一聽就有著長期的合作，高一菱這一手字對老頭來講應該不陌生。

拿上紙條，老頭把手上看的小書往凳子上一放，巍巍地站了起來。

「那，進來。」

他沒有拐杖，每走一步雙都在劇烈抖，讓人很怕他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張羽趕了過來，畢竟這個老人沒有對他們做出攻擊行為，而且連行都這麼不方便。對老者的憐惜蓋過了不確定的恐懼，他一邊手一邊說：「我扶你吧。」

他的手剛上老人的胳膊，就到一怪異的。

失去活力的皮著像枯樹皮，又帶著不冰不熱的那種……難以形容的涼，如同無溫的死，並不舒服，甚至飛快得讓人覺到噁心。

不知為什麼，這個老人上那種令人害怕的東西被無數倍地放大了。

見過很多死亡的張羽也扛不住這種突如其來的令胃部勐烈翻湧的噁心，下意識勐得回了手，臉上忽而褪去。

好在他只是剛了一下，老頭沒有把力放在他上，他這一來一回沒對老頭的行走產生什麼影響，老頭也兒沒在意他，枯瘦的手推開了門。

可是張羽還是噁心到想吐。

就在這時，一朵花瓣落到他的肩上，花宿白調侃：「怎麼了你，一臉腎虛的樣子。」

張羽：「……」

他又想反駁又要憋著噁心，差點氣的一口氣上不來。

「年輕人還是要節制，平時多注意。」花宿白出一手指在張羽額頭點了一下。

若若現的黑一閃而過，又是一片不知從哪裡落下的花瓣飄飄呼呼落在地上。

張羽忽然覺得頭腦一清，那種糾纏著的噁心覺水般褪去。

「唔……」

他言又止。

這個花老闆也太惡趣味了吧，明明是要幫他，卻非要說他腎虛，他現在還得謝謝花老闆呢！

可惡，被冉冉看到多不好！

藍無站在最後默默觀察，卻見花宿白回過頭。

「小傢伙，想看什麼就大方點看，我不介意的~」

「抱歉，我只是有點好奇。」藍無回憶一個坦誠的微笑，「不知道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所以想觀察一下。」

餘瞥見虞幸已經跟著老人進了店，花宿白從指間翻出一朵小花來。

「想知道？」他把玩著這朵白小花，勾道，「看你這麼乖，送你一朵也無妨。」

「拿著吧，傷的時候……它可是很有用的。」

因為藍無親眼看見花老闆將張羽上的不適驅散，同時有花瓣飄落，因此沒什麼防備，將小白花接到了手裡。

花朵著生命的氣息，稚又生機，怎麼看都不像個壞東西。

所以這是一個治療道？藍無想到花老闆這個稱呼，腦海里有了諸多猜測。

比如花老闆之所以自稱花老闆，是因為他的能力就是培養各種能力的花，據或品種的區別達到治療或攻擊的作用……

這麼想好像還合理。

藍無停止了猜測，禮貌道歉：「謝謝花老闆，這種花有名字嗎？」

「沒有，只是看到你——我就想到了這種樣子的花。」花宿白將手回寬大的袖中，笑道，「如果你願意，它就以藍無命名也很合適。」

藍無以為花宿白在開玩笑，也沒有深究，眼看大家都進店了，便也跟了進去。

張羽……張羽不敢說話。

隊長也跟他說過，不要花老闆遞過來的任何一朵花的。

但藍無是外人嘛，花老闆很明確的向著隊長，可能……不阻止也沒關係吧？

找機會告訴隊長好了。

虞幸其實對後發生的事一清二楚，他本來想給張羽緩解一下，再讓他清楚清楚，這種等級的推演中，哪怕是一個看似羸弱的老人，也不該隨意。

鬼氣的污染無不在，就張羽剛剛了一下，人格異化度恐怕都得往上漲一格。

不過既然花宿白出手了，想來也不會殘留什麼不好的東西，至於給了藍無花……

只要不是坑破鏡的人，花宿白坑誰都跟他沒關係，而且以那朵小白花上濃郁的生命氣息來看，傷可以用它治癒這一點，花宿白並沒有說謊。

虞幸在大廳站定，打量四周。

旅店面積不大，布置也稍顯擁，一進門就是只有十幾平米的大廳，角落放著一張櫃檯，櫃檯上點著一盞油燈，算盤和賬本就放在油燈旁。

有意思的是，許多本小書歪歪扭扭疊了一摞，放置在櫃檯邊的地上。

大廳中間是一些休息用的座椅桌子，再往後就是一條有拐角的走廊，走廊兩邊的門后估計就是提供給客人的屋子了。

最重要的是……

虞幸櫃檯上方的牆壁上看到了一隻掛鐘。

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南水鎮看到可以明確指示時間的東西！

指針滴答滴答響著，指向了晚上九點五十五。

老頭慢悠悠挪到櫃檯後面，手了晦的眼睛，然後翻開記錄本，牙齒風地問：「……幾個？」

「四個人。」

「……紙條。」

後面三人把紙條遞了過去。

一共四張紙條，老頭把臉湊在油燈旁邊瞇著眼辨認了半晌，才肯定了他們的居住資格。

「付過……錢了，直接住。」

枯瘦的手拉開叮噹作響的柜子，看也不看，十分隨機地從裡面抓出四把鑰匙擺在檯面上。

然後老頭往下一坐，頓時看不見人了。

虞幸個子高，下意識探頭瞅了一眼，原來櫃檯後面還有一個小凳子，那老頭往凳子上一坐，瞇著眼睛陷了假寐。

「老人家？」虞幸嘗試著再喊喊，試圖讓人起來重睡，「老人家？」

很憾，老頭理都不理他。

他只能拿過那四串鑰匙，在燈下攤開。

鑰匙下方吊著小牌子，木牌已然很殘破，磨損也很嚴重，讓上面凋刻的房間號都模湖不清。

其他人湊過來，一人拿了一串。

張羽：「113。」

「116。」藍無晃了晃小牌子。

虞幸挲著牌上凹陷：「109。」

花宿白：「117。」

果然十分隨機，只有藍無和花宿白恰好挨著。

出於想要看看房間模樣的心思，幾人沒再耽擱，而是順著大廳走向了後面的走廊。

旅店沒有二樓，當時在巷子里看不出來，進來以後才發現，這座旅店很可能是把小巷一側的整排房屋都打通了，走廊和小巷是同一個走向，還長，兩邊各有十幾個房間，從門和門之間的距離判斷，房間很小。

「嚮導不是說旅店只能住得下二十個人麼，這裡的房間好像不止二十間。」藍無對於空間最敏，他大學就是學建築設計的，只是看一眼，基本就能清這裡的整結構布局。

「我又懂了。」張羽戴上痛苦面，看向虞幸，聲音又默默小了不，「意思是不是旅店裡本來就住著人啊。」

嚮導都說了，每年來南水鎮的外人很，鎮民們更不需要不回家反而來住這種小旅店，這個旅店就是偶爾才用得上，所以建得很小。

那除了他們這些今天才到的推演者，其他房間里……

還能是什麼呢？

「起碼已經把危險給我們標明了。」虞幸語氣輕鬆，辨認了一下方位，他的109是在左邊走廊，從115開始是在右邊走廊。

「就算旅館危險沒有另一個選擇那麼大，也不可能真的讓你安心睡個好覺啊。嘖，這麼一看，我們的房間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