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抱著從收銀臺走到后廚這件事吸引了很多目。

那些客人不算，客人們正專註著眼前的食，豬臉羊臉牛臉上的一張一合，咀嚼著被烤的。

盯著虞幸看的是那一桌推演者，和其他的臉員工。

虞幸到各種緒不同的目落在他背後，頭微微低了點，借著遮擋住自己的臉，步子很快。

在即將踏進走廊的那一瞬間，他和從廁所出來的虞二肩而過，只隔著一僵的。

微風把虞二上清新乾淨的氣息帶了過來，也帶走了虞幸上瀰漫的難聞氣，他們默契地直視前方，沒分給對方半個眼神。

但虞幸聽見虞二發出了一聲怪怪的輕笑。

虞幸目沉了沉，加快腳步朝著后廚走去，繞過那長度明顯不對勁的蜿蜒走廊，推開了一扇半掩著的門。

刀與砧板撞的聲音傳了過來，一腥味不可抑制地湧進他的鼻腔，裡面夾雜著孜然、辣椒等調味料的味道。

虞幸聽到有人在說：「16號桌的，端上去吧，可別吃啊，要是讓我知道你吃了，哈！」

最後一聲短促的笑出一嘲諷。

隨著低低的應和，兩個負責傳菜的員工端著盤子腳步匆匆地略過了虞幸，其中一個就是沒了半張臉的男人。

男人走路時不抬頭，他的目死死地盯著托盤裡的類，結上下滾。

虞幸能從對方僅剩的一隻眼睛里看見一種極為強烈的慾，男人好像真的很想吃這些被片好的生，而礙於有人在看著，不得不抑自己。

那張臉已經扭曲到極致了。

因為男人低著頭，所以虞幸也不能確定對方看沒看到自己，總之，這人已經不正常了。

為此，虞幸的目在男人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後才扛著人的正式踏后廚。

食的香氣和腥味混雜在一起，一個羊臉男廚師專心致志地片著，見他來了，一臉習以為常：「新食材？放冷庫里去吧，順便幫我把學徒過來，讓拿個東西那這麼長時間，就知道懶。」

虞幸不聲地打量著后廚環境，聽到這話便隨口應了一聲，又扛著前往冷庫。

曲銜青肯定是借著拿東西去探索地圖了，這會兒就是見面換線索的好機會。

虞幸一邊想，一邊腳步不停，很快就來到一扇冰冷的門前。

這就是冷庫。

門沒有上鎖，他單手擰開門把手，冷氣化為雲霧狀撲面而來，在他旁繚繞，他走了進去，眼睛一瞇。

好多。

冷庫里的儲備量比他想象中還要多，無數堆疊在一起，形了一座山。

那些無一例外，都穿著烤店員工的服，有的戴著紅圍，有的穿著人這樣的西裝乍一看會覺一片鮮紅，而實際上，這堆都沒有流。

看著們，虞幸上浮現起一不太舒服的覺，他把扛著的人和山放在一，打算查看一下其他的死因。

他翻過一最近的，讓面朝自己。

這屬於一個年輕的孩，的皮緻有澤，沒有因為死亡而變得乾枯。

黝黑的髮散了，只有一側還留有扎麻花辮的痕跡，只是那張臉……

沒有臉。

雖然這的頭還在，但臉卻和沒了半張臉的男人一樣，彷彿被什麼東西啃點了，只剩下一層和骨頭。

傷口乾乾淨淨，不存在蛆蟲。

和虞幸預料中差不多，人類在這家烤店就是和互換角，可以是員工，可以是客人，而人類只會是食材。

不過……

看著面前的，虞幸緩緩皺起了眉。

他覺得這有一點眼。

他馬上又多查看了幾，這些里有中年人，有年，有年輕人……所有都沒有臉。

明明是各種各樣的，虞幸心中的悉卻在不斷增加。

終於，在觀察到第七時，他停了下來。

重複了。

面前又是一年輕孩的，可是，無論是材還是頭髮上綁麻花辮的痕跡，都一模一樣。

虞幸拉著兩放到一起對比，發現自己沒錯。

真的重複了。

兩已經完全一致，可是它們確確實實是兩，而不是一。

等等，難道？

他有種猜測，開始在堆里有目的地搜尋。

翻了很久，他終於挖出來一個最最悉的。

這高長，被白襯衫和黑西包裹著，黑髮略長，可是沒有臉。

虞幸盯著「他」，陷沉思。

這是他自己的，但……

他環顧四周，整座山裡，他的應該是最的，所以還要費勁去找。

而三個候選者的最多，可能有幾十。

無一例外，所有的都來自於他們八個人，也就是說，烤店的所有食材，其實都是他們這些推演者。

可是這真的可能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冷庫的冷氣越來越充足了，溫度一降再降，虞幸睫上都凝聚出霜。

本就黯淡的線愈發深沉，忽然間，他面前的抬起手，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

啪嗒。

燈在此刻完全黑下去，虞幸覺到意識有點昏沉，他恍恍惚惚地看見坐了起來，那張模糊的臉一點點湊近，似乎想說些什麼。

可是沒有，也很快意識到這件事，改為用手指在虞幸口寫字。

僵的一筆一劃被虞幸細細知，他分辨著——

跑？

寫的字是「跑」？

一個字寫完，無力地垂下了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隻冰冷的手，搭上了虞幸的脖子。

虞幸緩緩轉頭，正對上一張猩紅的臉。

嘩啦啦……

他下的們開始蠕，有的已經爬了起來，冷庫暗藍的打在上，這場面看起來像是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虞幸眨眨眼，按理說，他現在應該立刻跑，躲開們的暴。

可是是覺得這樣有道理，就已經是一種可悲的破綻了。

這一瞬間，虞幸恍然大悟。

難怪，他一直覺得怪怪的，原來怪不在烤店，而在他自己。

為什麼他這種時候想的不是用詛咒之力把所有直接鎮，而是想跑？

為什麼他對烤店的布局這麼悉，要去哪都不假思索？

為什麼他這種不死之會有出現在冷庫？

他原本以為是時間，不同時間的重合導致這個副本發生了錯誤，讓他和客人「虞二」見了面，也讓所有推演者都需要面對另一個自己。

現在他知道了。

沒有那麼複雜，自始至終，他才是虞二。

他是烤店隨時可以被當做食材的員工，是即將進山裡的一員，是一個自以為是推演者的可悲鬼。

他不是虞幸，他只是擁有著虞幸的一部分記憶，那些記憶中的能力不是他為了保證推演進行下去而故意不用，而是他本用不出來。

他是個劣質的複製。

每一個有人臉的員工，都是推演者的複製，他們是鬼，最終，一定會想辦法殺了真正的「自己」，代替，上位。

虞幸……不，虞二，他冷靜地面對著們過來索命的手，忽然想試試自己死了會發生什麼。

於是他沒有。

謝真正的虞幸，讓他在擁有了這些記憶后，能這麼快發現真相，並在面對死亡時如此平靜。

被吞沒的一瞬間，虞二還在想，真正的虞幸到底有多麼強大呢？比他到的還要利害嗎？

……

更室里靜悄悄的，「虞幸」睜開了眼。

他聽到系統提示副本正式開始，撇了撇，略看了會兒推演要求，便順手在柜子里找起線索。

很快，他找到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我是誰？】

「虞幸」心裡嘀咕兩句，他的角為什麼會留下這樣的線索？

他把紙條塞進圍口袋，徑直向烤店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