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凍箱靜靜擺放在那裡,反著從上方的燈管上傳來的燈。
金屬澤的冷調在此時此地被放大到極致,不僅冰冷,而且鋒利。
虞幸手了,這個箱子沒有鎖扣,只需要把手指嵌蓋子旁邊的凹槽里,再用點力氣往上一掀——
喀嚓一聲。
一層薄薄的冰碴子被抖落下來,虞幸沒什麼表地把箱蓋開到最大,頓時,一真正屬於死的腐爛味道撲面而來。
一個人,或者說,一個陌生男人,被分很多塊,儲存在這個特殊的箱子里。
他的頭顱擺放在凌的塊最上方,青白的面頰凍得梆梆,一雙眼球早已不翼而飛,只留兩個能看見殘餘筋的黑。
這是虞幸自進副本以來,見到的除了推演者們之外唯一一個人類面容。
而此時,這個人類,就像菜市場被分門別類展覽好的豬一樣,堆疊在一起。
「……」虞幸看著頭顱底下切割得坑坑窪窪的肢,忍不住想要知道是誰執行的分。
是刀不夠鋒利嗎?切這麼丑。
而且,為什麼連服也要跟著一起切割?
「分者缺乏常識」這個信息飛速躍腦海,虞幸雙手把頭取出放到一邊,開始翻箱子里的塊。
他的目的自然是和人一起被分割開的服了。
這些服已經是一塊塊碎片,被水腌味,染上了褪不去的紅,但還是能從布料和領口袖口等特徵明顯的位置佐證這的份。
幾秒后,虞幸確定,這生前穿的是西裝——就是張氏烤店的領班、收銀員穿的那種。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曾經是烤店的員工?
說起這個……
男人的在這麼蔽的地方,又是全場唯一一個有臉的原住民,顯然,烤店的形原因和規則都和這個男人不了干係。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虞幸面不改地手在水中索,果不其然,很快就到一個小小的金屬品。
還沒拿出來,虞幸就確認了東西是什麼——那是員工的牌。
雖然推演者和普通員工似乎沒有這個,但羊臉領班有啊,這說明重要角很可能會有可以證明自己份的東西。
虞幸把胳膊從箱子里拔出來,握著金屬牌,還沒來得及看,只聽轟隆一聲巨響!
「你在這兒啊。」
一把砍柴用的斧頭驟然把冷藏室的門劈開,厚重的大門在這一斧頭下居然像泡沫一樣脆弱。
虞幸從山後面探出頭,羊臉領班兩米多高的龐大影出現在虞幸視線中。
此時,那張羊臉正在搐,黑黢黢的眼睛流下細細的淚,羊微微張開,出裡面尖銳的,不屬於羊羊的牙齒!
「我找了你,好久!」
斧頭又沖著門來了一下,脆弱的大門頓時搖搖墜起來。
虞幸挑眉。
剛才看到它的時候,這領班手裡拿的還是菜刀,也不知這麼一會兒工夫,它從哪又弄來一個看著更唬人的兇。
龐大的軀投下更加龐大的影子,羊臉領班這兩下把勉強安靜下來的山給震了,幾滾落下來,又搖搖晃晃站起。
們在抖,但就像阻止虞幸往後面繞一樣,它們也在阻止羊臉領班靠近那個冷凍箱。
甚至,當虞幸撤回詛咒氣息帶給的制力,那些沸騰地程度比剛才更高,一個接一個朝著羊臉領班撲過去。
重新回到冷凍箱旁邊的虞幸,反而被忽略了。
「你對我的食材做了什麼?」羊臉領班一斧頭砍碎一個無頭,腳步不停,沉又狠毒的嗓音回在半封閉的空間。
領班和虞幸的距離不斷短。
虞幸自然是不怕的。
他看了一眼完全擋不住羊臉領班但仍舊要往上撲的們,展開手掌。
金屬牌靜靜躺在掌心。
上面的名字被模糊了,虞幸掃了一眼就放棄辨認,轉而用拇指指腹去凹凸紋路的走向。
據刻痕,他出幾個漢字。
張……
小……
威。
冷凍箱里的男人的牌上,寫著的也是「張小威」。
彭!
羊臉領班已經來到虞幸面前。
漆黑的皮鞋人模狗樣,西裝革履的它只要截去頭顱,就和人類沒有任何不同了。
它用人類的雙手舉起斧頭。
「張小威?」虞幸突然開口。
這是他從門被劈開后說的第一句話,原本要朝他腦袋砸下來的斧頭生生停在半路。
領班凝視著他,忽然咧笑起來。
一頭羊的笑容真的很奇怪。
從牙齒間滲出來,羊臉領班語調怪異地說:「你都發現了。」
人類張小威的七零八落,就鋪在冷藏室冰冷的地板上。
「你們是同一個人啊……」虞幸眼神複雜一瞬,「真看不出來。」
彭!
斧頭砍了下來。
虞幸一個閃避開,他在思考,是在這裡把領班解決掉,還是讓領班再活一段時間套出更多線索。
正想著,餘里出現一抹白,虞幸扭頭看去。
一個穿著廚師服的人正站在門外,悉的臉上沒有緒,卻在和虞幸四目相對時挑起了眉。
曲銜青手向他招了招,用口型道:「來這邊。」
看樣子,是有什麼話要說。
虞幸決定放羊臉領班一馬。
他以一種令人反應不過來的速度竄出了冷藏室,羊臉領班抬腳追來,卻被拔地而起的扭曲枝條封住了路。
厚實的枝條不怕斧頭,代替門將冷藏室堵了個嚴實。
領班似乎沒有預料到這種況發生,呆愣之際,虞幸已經來到曲銜青邊。
曲銜青拽住虞幸的袖子,不由分說把他往走廊上帶,一邊走一邊道:「和我一起在廚房做工的廚師,也張小威,和領班牌上寫的一樣。」
「我懷疑,整個烤店只有這一個名字,或者說,只有這一個人。」
張小威,從人類到非人,從被分者到啃食別人臉皮,自始至終,他就是唯一的問題和答案。
虞幸比曲銜青還多出一個牌線索,想得比曲銜青更全面。
他看著曲銜青腰上明晃晃的水果刀,開口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曲銜青回頭看了他一樣,正經回答:「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