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瞭然。

趙儒儒是在告訴他，已經「沒了一條命」，但依舊生龍活虎，在被扣除一條命后，就不再被窒息所迫，超科學地得到了挖土出來的機會。

推演者果然都有很多條命。

而且扣掉一條命后，會有短暫的安全時間

但這種「饋贈」不可能永無止境……沒人告訴他們，在死去多次后，會永遠長眠。

「姑娘也是個奇人。」虞幸不聲地跟著趙儒儒，面冷淡，依舊著暴戾鏢頭的氣質，「有什麼不舒服麼？」

「沒有。」趙儒儒知道他在問死亡後有沒有後癥，果斷搖頭，「也可能是暫時沒有，我才發過強烈的求生，說不定是痛覺暫時被弱化了？」

「嗯。」虞幸聽見水流聲，看來水源已經很近了，他瞥了眼被趙儒儒抓在手心的小鈴鐺，「這山裡鬼東西不，姑娘的鈴鐺好像對它們有一定的剋制作用？」

「哈哈，這是我族至寶，大祭司把我推給不認識的犬神，為了不讓我逃跑還拿鏈子拴著我，我都氣死了，個至寶怎麼了？」趙儒儒爽朗大笑，「該！」

「……」虞幸大概知道那個犬神族為什麼一定要追回趙儒儒了。

敢重要的寶貝被了。

趙儒儒又道：「它確實可以剋制靈，但是在我這裡作用不大，只能聽個響，畢竟我不是祭司，沒學過那些法。」

每個推演者的人設在生存能力方面應該是均衡的。

像虞幸，對人無敵，遇上靈就只能勉強靠煞氣自保，而趙儒儒的聖份對鬼魂有克制，本卻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小姑娘。

虞幸正暗自思忖，就聽趙儒儒問他：

「公子又是做什麼的？怎麼也在荒郊野嶺一個人獨行？」

「我是個鏢師。」虞幸面無表，「本來不是獨行的，手底下的人太蠢，不聽話，心眼多，一無是……」

把那些逃跑的屬下用富的辭彙貶低了一遍，他才說：「還有幾個看貨的在別，等會兒我要回去接上他們。」

大致換了信息，水源也找到了。

這是一條藏在茂樹林中的溪流，水質清徹，約有半米深，趙儒儒謹慎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周圍沒有多出什麼怪異的東西，便迫不及待撲騰到水裡，緩緩呼出一口氣。

上的泥順著活水飄散，毫無形象地把自己埋進溪水中。

虞幸在周圍拾了些枝條，用鑽木取火的笨法子點了一堆火，又用長一點的樹枝做了個架子。

他把包袱里的服取出來，順便也下了上在劇中已經被穿了好幾天的臟服，打算順便洗洗，用火烤乾。

畢竟他的備用服給出去了，接下來在找到風頭鎮之前，他只有這一套服可穿。

他下了一截擺的外衫，又解開了裡系帶，著上蹲在溪邊服，餘瞥見趙儒儒的眼神不斷往自己這裡飄，視線落點準堅定地固定在他膛。

虞幸：「……」

看來，不管趙儒儒是不是藏拙，本又擁有什麼樣的能力，起碼在格上，一點都沒變。

等他好服晾在架子上，趙儒儒還賴在水裡，目跟著他移。

虞幸在搖曳火的照耀下回過頭：「姑娘，收斂點。」

被直白地穿了，嘩啦一聲，趙儒儒猛得站直，打的臟服在上，出窈窕的曲線。

「咳咳，公子，我要服了。」趙儒儒也是在等虞幸用完溪水，上裹著泥服，洗也洗不幹凈，而且要換新服，總是需要先舊服的。

虞幸聽了，混不吝地站在原地，高大的軀一半映著通紅火，一半融在昏暗的夜中，迫十足。

「……」

「公子不會趁人之危吧？」趙儒儒低聲提醒，快轉過去，快轉過去啊。

「不一定。」虞幸忽的笑了，「按照行當來說，我不是什麼君子，更適合當個流氓。而且救命之恩，姑娘沒打算以相許？」

趙儒儒：「……」

大驚失。

虞幸報復心真重！

嚇了小姑娘一下，虞幸滿意了，隨意應道：「本來也看不見。」

服他剛才就放到岸邊了，他轉背對水流，一邊烤火一邊說：「姑娘穿肯定大了，將就一下。」

那何止是大了，古代的服擺本來就長，恐怕是他一件上，就能給趙儒儒當及膝子穿。

趙儒儒才不介意這個，往上刨土的時候都想到自己渾泥當野人的悲慘未來了，沒想到運氣棚，還有個虞幸給提供資支持。

等到把服往上套的時候，才發現問題。

服像子，子穿不上。

短暫的猶豫后，不得不撕了多餘的，還做了個腰帶，狠狠把子勒住。

一番折騰下來，終於一清爽地上了岸，來到暖烘烘地火堆旁，問出一個早該問的問題：「這麼亮，萬一我族人看到追過來了怎麼辦？」

虞幸道：「你把鈴鐺送我，我替你把追上來的族人全部喀嚓掉。」

趙儒儒：「……這聽起來不像鏢師的活，像土匪的。等等，鈴鐺不能給你！給了你我在山裡怎麼活下去！」

虞幸聳了聳肩，把幹了的裡披上，借著黑夜遮掩又去溪邊了子開。

他說：「既然不願意把鈴鐺給我，那等會兒就跟我一起回去，然後跟著我的隊伍去風頭鎮。」

合理組隊——這才是他的目的。

鏢頭看上了聖的鈴鐺，試圖易，被拒絕，於是升起了要和聖同行的打算，這才符合角邏輯。

要是他直接邀請聖一起，反而不符合這個鏢頭角的格。

「我若是不肯呢？」趙儒儒好奇。

「鈴鐺和人必須給我一個，你可以自己選。不然，你猜我會對你做出什麼？」虞幸哼笑，「說不定比你的族人還讓你討厭。」

趙儒儒終於忍不住說了：「你果然就是土匪吧！」

……

等兩人全部收拾好，虞幸熄了火堆，開始往回走。

他的馬被他拴在了鬼墳頭旁邊，那裡是鬼的領地，短時間應該不會有第二個鬼過來，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原路拿回馬匹，虞幸便打算回貨所在的那條小路。

很好運的是，一路上都沒有疑似犬神族族人的影出現。

他看趙儒儒沒鞋穿，就讓趙儒儒坐在馬上，他牽著韁繩。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聖在馬上小聲哼歌。

「……」虞幸忍了。

兩人一馬穿過眼的樹林，忽然，趙儒儒發出一聲驚呼。

與此同時，一滴粘稠的也落在了虞幸好不容易洗好的服上。

他腳步一頓，面不善地往上看去。

一張布滿了驚恐的人臉，就在他上方幾米的大樹樹榦上掛著，長得老大，眼睛不翼而飛。

那是他隊伍里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