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酒不是一個很好的人設扮演者。
正常狀態下的他緒單一,最煩扮演類推演,厲鬼意識下的他也很難與人設共,更討厭需要按部就班被規則掌控行為這種事。
人酒是不擅長,鬼酒是不樂意。
就像現在,他為了組隊,不惜直接說出毀人設的臺詞,搬出為了自由而離族群的借口,被罰掉了一條命以後,依舊不那麼合理。
犬神傲氣又野蠻,即使想要自由,難道就一定要待在剛下藥害自己吃過虧的鏢頭邊嗎?
聖就在這裡,犬神真能容忍這個雖然不喜歡,但是的的確確率先背叛了自己的人安然無恙,甚至口口聲聲要為「救命恩人」效忠嗎?
犬神肯定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趙一酒強行搭上劇,在之後一個白天的路程中,他總覺有什麼東西在看著自己。
不是林中時不時會出現找事的怪的那種注視,而是一種更遙遠,更虛無縹緲的注視,讓本就知敏銳的他混繃,有種被侵犯了地盤的焦躁。
天漸暗。
這是推演開始的第二個晚上。
不爽了一整天的趙一酒從板車上下來——是的,他依舊只被允許坐馬車,原因是他想騎馬的時候,馬兒就會瘋了一般想要逃離他。
已經被訓練過的馬匹本十分乖順,只有在驚和恐懼時才會失控。
顯然,趙一酒讓它們恐懼。
這份恐懼應該不是來自於「犬神」,因為犬神對待並不殘暴,在設定里,他反而很林中一些的喜。
更大的可能,是厲鬼的存在讓馬匹不安。
時間已經不早了,累了的三人決定紮營,虞幸生起了火堆,撿了一些乾草葉往火中丟。
趙一酒繃著坐到火堆前,通紅的火映在他寫滿了不高興的臉上。
一旁的趙儒儒毫不懷疑,若是趙一酒本在這裡,此時已經把整個林子掀翻,將山中鬼怪全拖出來殺一遍出氣了。
那渾的森,簡直有中林中大boss的氣質,悉的人如鬼的覺回來了。
虞幸也注意到了今天一天的異常,馬匹的畏懼,趙一酒獨一份的焦躁,他在心裡默默盤算了一會兒。
真奇怪不是嗎?
連他都被困在這個角中,自己的特質和能力完全沒帶過來,趙一酒卻會展現出厲鬼狀態的負面影響。
如果是高位能力的滲,那麼他鬼沉樹的力量難道不也應該復甦麼?
所以,或許是趙一酒獨自發了什麼條件,導致角的威力在減弱,自我的能力在回歸。
有他和趙儒儒做對照,這個條件就變得很清晰了。
是趙一酒糟糕的扮演,讓他逐漸失去了「份」。
這種反饋或許不會發系統懲罰提示,但在潛移默化中,很可能帶來新的危險。
虞幸還記得,他一開始的猜測,就是以風頭鎮為界限,到了風頭鎮才能拿回能力是條件,意味著鎮上有著能替他們解除限制的存在。
如果在這之前「餡」……
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燒著,虞幸烤了一會兒,沉思的表落在趙一酒眼中,讓他不可抑制地嘖了一聲。
幹什麼,虞幸是在擔心他嗎?
倒也不必吧,他沒那麼弱,比起平時的他,現在的他可強多了,虞幸未免小瞧了他。
不過,想是這麼想,在知道不管他扮演怎麼拉都還有虞幸在思考怎麼給他兜底后,趙一酒不知不覺中放鬆了。
他抬頭,過頂上的重重樹冠看向斑駁殘缺的天空。
黑夜之上,沒有星星,只有一完到幾乎虛假的如玉圓月。
虛假,虛假。
厭棄的神出現在趙一酒眼底,他想,老在這兒困著好像也沒什麼意思,或許他該認真一點,稍微履行一下作為「隊員」的自覺了。
三人之間的氣氛太沉悶。
畢竟鏢頭和犬神一看就不是會主聊起來的格。
唯一的信息流中樞趙儒儒清了清嗓子,問道:「公子,我們離那個風頭鎮,還有多遠啊?」
虞幸:「一天吧。」
今晚沒有鬼打牆,雖然一整天都有各種貓嬰之類的怪來窺屏貨,但都沒耽誤他們太多時間。
這些怪雖然各有各的獵奇,但都是實,靠手就能解決,唯一的缺陷就是耗費力,而且容易傷。
趙一酒的手被包紮過了,還時不時有滲出來呢。
「那很快了呀。」趙儒儒轉了轉眼珠,想了想道,「我早就想問了,你運的貨到底是什麼呀?我怎麼覺,一路上那些東西都是沖著你的貨去的?」
「我沒看,這趟鏢是保運輸,按照協議,在運到之前,連我也不能掀開蓋布。」虞幸說完,反問,「你好奇?」
「當然!」趙儒儒理所當然道,「你不是被你們那個總鏢頭坑了嘛,萬一這個貨也是他坑你的手段呢?我覺得那就是個棺材,怪晦氣的,你真不想打開看看棺材裡面是什麼嗎?」
「聖說的對。」趙一酒懶洋洋地開口了,他手裡把玩著一斷裂的枝條——用的還是傷的那隻手。
「不論怎麼說,你的貨能吸引片中怪,本來就很奇怪。萬一裡面放的是什麼要命的邪,只等著時間一到把所有人都殺了呢?」他撥弄著前的骨掛墜,漫不經心一口鍋又扣在了大祭司頭上,「大祭司就經常鼓搗這些東西,你必須注意點。」
虞幸假裝猶豫片刻。
趙一酒見狀把枝條丟進了火堆里:「要我說,管他什麼協議不協議,你拆開看看又不會有人知道。」
「行,明天掀開看看。」虞幸沒有作死地決定晚上違背規定。
他才不會像恐懼片里的弱智一樣,非要把危險的事攢在晚上做,給鬼可乘之機……如果是平時為了刺激他還真就會刻意為之,可現在在這普通人類的軀里,他已經又困又累了。
又過了一會兒,虞幸去紮營帳。
這次他扎的是大一些的那個,沒了心懷鬼胎的鏢師們,他並不介意和趙一酒以及趙儒儒住在同一個營帳里,這樣更方便,而且更安全。
他一走,還待在火堆旁的趙一酒和趙儒儒就微妙了起來。
趙儒儒緩緩挪到了趙一酒側,表面關心:「犬神,你手好些了嗎,還疼不疼?」
實際上悄悄了鼻子,試圖從趙一酒上聞到白天聞到的香灰味。
目前只有趙一酒像個了陷的湯圓,如果說誰能印證趙儒儒心中的猜測,那就只有他了。
是的,沒把香灰味的事告訴任何人,在爭奪門票的推演里,合作也是有限度的,人人都得留個心眼。
只是還沒聞兩下,就被趙一酒掐住了臉頰。
傷的慣用手上飄來一腥味,完全蓋住了可能存在的微弱煙灰味道,趙一酒打量一眼,看著被掐得都嘟起來的樣子,惡劣的心思頓時往上一竄。
他猛然近,瞳像凝視獵一樣凝視著趙儒儒的眼睛。
他角勾起若有所思的弧度:「聖這是在做什麼?上說對我毫無,現在又主過來,是想從我上得到什麼呢?」
「我倒是不知道,聖還有一隻狗鼻子。」
趁著「鏢頭」不在,「犬神」對「聖」惡語相向了。
這詭異地契合了設定,在上一整天的注視彷彿都消散了一些,趙一酒只覺背上一輕。
他頓了頓,在想要不要把聖狠狠霸凌一頓,換取自己能舒服的休息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