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自己看不到後的東西后,趙一酒不退反進,甚至不顧會被白東西看見,直接朝著白玉棺沖了過去。
越是接近,冷的覺就越往四肢百骸中鑽。
他必須先搞清楚白玉棺究竟代表著什麼,才能想辦法穩住現在的局面!
可他剛衝出去幾步,腳下就猛得一絆,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橫在地上拿他取樂似的。
後傳來模糊的笑聲。
過了幾秒,又把他的胳膊往後一扯。
這些玩鬧似的小作阻止不了趙一酒往棺前沖,卻總能破壞他的平衡,讓他好幾次差點栽跟頭,等他有些狼狽地撲到棺材旁,一隻白玉的手臂忽然從他肩后出來,環住他的脖頸。
「好多水,好多水……」
尖細的聲音宛如孩,就在趙一酒耳畔,近在咫尺。
趙一酒掌心噠噠的,他低頭一看,才發現白玉棺周圍的土地是潤的,像是剛被水潑過,他的手按在上面,沾了一手的泥。
脖子上的那條手臂也噠噠的,蘊涼的水順著白玉手臂浸他的領口,在上,冰冷徹骨。
窒息翻湧而來,趙一酒撐著往白玉棺上看了一眼,終於看清了棺材板上帶著淡淡的鬼臉花紋。
至於棺材裡面……
空空如也。
果然,裡面的東西已經出來了,而且很可能就是在自己背後!
趙一酒不到重量,背後的東西存在卻越發分明。
四面八方的鈴鐺都在搖晃。
其中一隻鈴鐺晃得太過劇烈,綁在檐角上的繩子居然逐漸散開,而後連帶著鈴鐺墜落地面,失去生息。
趙一酒的餘看到了這一幕。
一枚安靜的鈴鐺躺在地上,像是死掉了。
不知為何,這個場景給趙一酒帶來的寒意,比之前都要多,他清楚,自己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得離開後院。
就在他轉的瞬間,隔著院牆,他清楚地聽見前院傳來了一陣驚,隨後痛呼與慘此起彼伏。
兵荒馬中,趙儒儒中氣十足的大嗓門起了作用,清晰傳遞出一聲:「變啦!!!快跑啊!」
變?那些終於發作了?
趙一酒毫不懷疑的危險,其上蔓延的死氣如此純粹,如此有侵略,可見怨氣衝天,絕非善類。
可以說,相逢沒死在剛才,已經讓趙一酒很驚訝了——驚訝於這些竟然還知道忍耐,等到上套的人多了再一起殺。
不過這也意味著,現在整個義莊已經沒有一是安全的了,不知道義莊外又會變什麼樣子。
他也不確定,義莊外有沒有比後院好一點,又有多人會選擇往後院逃竄。
畢竟,從他能聽見趙儒儒的驚呼聲這一點就能看出,後院的鈴鐺聲並沒有傳出去,不然,前院的那些人肯定早就過來查看了。
正想著,天上的月一暗。
白霧驟起。
這白霧的蔓延速度可怕到不講道理,幾乎是瞬間,趙一酒眼前就被茫茫霧氣遮蔽,數道與那白東西相似的人影在霧中矗立著。
所有人影都面朝著他,沒有的瞳孔凝視著他,張開,裡面傳來喋喋不休的囈語。
外界的聲音只清晰了幾秒,就被這些囈語出了耳,問題是趙一酒也聽不清囈語在說什麼,落在他耳朵里像極了「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他憑藉自己的記憶在白霧中索,想要找到來時的院牆,同時他發現,無論他怎麼走,霧中人影的距離都是一樣的。
這些東西好像不是實,而是某種海市蜃樓一般的虛影,和最開始的白東西不同。
「好多水……」
尖細的聲音依舊在他背後,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朝他的後頸吹氣。
由於呼吸不暢,他的肺部憋得發疼,眼前陣陣泛黑。
啪嗒。
又一隻鈴鐺從屋檐上掉落下來,正好砸在趙一酒腳邊,失去聲音。
趙一酒心中一跳。
按照他的記憶,此時他旁邊應該不是屋舍的檐角才對。
他忍著由而外的疼,手朝旁邊去。
大霧之中,他沒有到牆壁,只有一片虛無。
可是鈴鐺確確實實掉落在了這裡。
他彎腰將鈴鐺拿起,手手怪異。鈴鐺部莫名多了很多線,纏在了一起,就像下水道口堵了大團大團的長頭髮一樣。
那一團團線將鈴鐺塞死,使其無法再發聲。
或許,正是因為沒辦法發出這種示警一樣的鈴聲,所以才會掉下來?線……所以霧中的那些人影,白玉棺中的東西,和皮影戲有關?
趙一酒沒有皮影戲的知識儲備,不知道皮影該怎麼起來,可這不妨礙他看到線就想到縱,旋即聯想到有相同意味的皮影戲。
「好多水……淹死啦!」
隨著兩個鈴鐺……或者更多鈴鐺的落下,背後的東西多了一句臺詞。
趙一酒勉強將手中鈴鐺收起,繼續朝院牆那邊走,他覺得自己應該早就到地方了,可四周仍舊是濃濃白霧。
鬼打牆了嗎?
再這樣呼吸不過來,他真的要憋死了……不知道在這裡死掉,算不算是失去了一條命,然後可以重生呢?
趙一酒覺得很有可能會是這樣。
如果是在其他的推演中,這樣的危險已經足夠讓推演者喪命,可這個推演有著奇特的命數機制,或許所求更大。
「喂!」
忽的,霧中有人聲傳來。
很清晰的人聲,像是將霧氣劈開了一般,準確地傳到他耳朵里。
「這邊。」
人聲更近了,趙一酒一怔,在吵鬧的囈語聲中辨認出了人聲的主人。
虞幸!
「可真難找。」
前方的霧氣里,一個影子飛快地接近。
凌的高馬尾下是虞幸不耐煩的表,「鏢頭」幾步就到了趙一酒前,將一枚護符往他沒傷的手心裡一塞。
呼——
趙一酒眼前種種景象悄然褪去,霧中人影消失,囈語戛然而止,圈在他脖子上的白玉手臂更是不見了蹤影。
窒息也沒了。
霧氣依舊翻湧,可那些屋舍的廓、腳下土地或石板的,都在此刻清晰起來。
他本就還站在白玉棺材所在的空地上,棺材不見了,他卻在原地轉圈!
不等趙一酒開口詢問,虞幸隨手拽住他前的骨鏈,扯著他往一個方向去:「什麼都別問,先跟我來。」
兩人繞了幾下,趙一酒跟著虞幸來到了一座平平無奇的屋舍前。
這一回,他聽到了屋子裡沉悶的呼吸。
裡面有人。
虞幸徑直推開門,把趙一酒拽了進去,白霧就停在門坎,沒有往裡滲分毫。
屋中坐著的老者,在看到趙一酒的第一時間,就用那渾濁的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