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冷刺骨。

鋪天蓋地的水流從四過來，帶來細細的刺痛，宛若刀子不斷劃過皮。

太冷了，好像冰窟。

海妖水的瞬間，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耳邊的聲音瞬間遠去，一切都被罩在一個悶悶的罩子里，唯余深邃的寂靜逐漸蔓延。

到了水的浮力，把下墜的軀微微往上託了一下，但也僅此而已了，水流立刻抓住了，將囚於水底。

蓋住腦袋的紅布被沖飛，像是江水掀起了的紅蓋頭。

嫁在水中地懸游，不再於上，從遠看，彷彿一朵盛開一團的紅花。

【任務提示：你已被業江鎖定。】

【開啟任務第二階段：轎歸江】

【你是轎，從一開始，你就是一個被囚在轎子里的獻祭者。你的轎夫不是活人，無論你逃去哪裡，它們總能找到你，再次把你塞回轎中。】

【為什麼是你呢？為什麼「他們」如此可怕呢？為什麼偏偏……轎蜷著，恐懼地想著。】

【轎子搖啊搖，轎在尖。】

【轎子搖啊搖，路人眼瞧。】

【轎子搖啊搖，轎夫不會笑。】

【轎子終於停了。】

【新郎也，也瞧，也笑。它在等新娘下轎，船搖，將新娘熬。】

【新郎奏樂吹打，新娘靜悄悄。】

【特殊提示：任務期間你可以在水下呼吸，可以水下視，且屏蔽水鬼攻擊。】

【請據你到的一切，慎重選擇任務劇走向。】

系統播報結束，海妖周的寒冷瞬間減退，只剩下一縷縷無不在的森鬼氣還在往里鑽。

那種被鎖定的覺很明顯，不只是，連冥冥中不到的命運都一起被捕捉，向著絕墜落。

海妖睜開眼。

看見朝蜂擁而來的水鬼在要到之前忽然四散而逃，轉而向後兩個同樣剛下水的影游去。

寂靜頓時被水中戰鬥的嘩啦聲響打破。

看見水底的爛泥里埋著骨頭，有魚骨，有螺殼，還有人的頭顱。

看見水鬼的頭髮深深紮，從泥里一直延到水面。

還看見……一件懸著的紅新郎服。

那件新郎服與上的嫁一樣紅，金的線纏繞華裝飾，寬袍大袖，懸在那裡時，靜得像是正有一個人穿著它，停在了面前。

江水無形，服卻有形。

海妖在看見新郎服的第一眼，就覺混都凝固了，從那件服上傳來的不詳氣息濃郁得令窒息。

恍惚間，好像真的認為，那就是的「新郎」，好像真有一道視線從新郎服的領口上方傳來，將審視，將挑剔，將佔為己有。

新郎服的袖子抬起來了。

在不盡的骯髒與黑暗中，紅的服沖揮了揮手，捲住了的袖子，拉著往前。

海妖眼中閃過極致的警惕，順著它的力道向前游，餘向後瞄了一眼，確認虞幸和晏的狀態。

這兩人都不是好欺負的角，虞幸的刀在水中依然鋒利，總能避開不好斷的頭髮砍中水鬼。

晏很會躲，和他一同進水下的，還有他趁之前的安全時間自己畫的符咒，水鬼似乎很怕這個，不知道晏因此到了什麼程度的人設崩壞懲罰。

水鬼一時半會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尤其是兩人都游過來，離很近了之後，水鬼們大概是顧忌到的存在，還在往前沖的已經很了。

海妖略微放心，知道虞幸和晏就在自己後，並且能跟上，也在心中狠狠鬆了一口氣。

唯一的顧慮就是之前所說的——他們現在還在憋氣，若是到了撐不住的時候，就會死亡。

希在水中死亡不會額外發一些東西。

水下遠比水面上要平靜的多。

他們跳下來的位置於江水正中心，四面都不挨著，而海妖在新郎服的引導下，逐漸在往深游。

所謂深，是指海拔。

原來業江的水底還有更深的空間，海妖只隨便一看，就能見前方越來越陡的河床。

在視線的盡頭，河床突兀地往下凹陷了一塊，形了一道不見底的深淵，一道水龍捲正從深淵往上延。

強大的吸力將周圍的腐爛骨以及一些水生植從泥中拔起，飛旋著往龍捲沖。

從凹陷往上看，正是那道阻礙了船隻靠近中心船坊的巨大漩渦！

果然，這漩渦是剛剛生的，否則周遭河床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還有東西能，肯定早就一片禿禿了。

江水從漩渦倒灌而下，不知是不是錯覺，在漩渦中心，好像有一個巨大的黑「人影」，人影只出上半，下半沉浸在深淵裡。

這像是影造的錯覺。

在水下，也只有被賦予了「視」能力的海妖，可以從黑水那微乎其微的深淺變化里發現那道影子。

然而只不過看了一眼，海妖的眼睛就一陣刺痛，急忙偏轉視線，告訴自己不要聯想，抬手一抹，竟是流出了一淚。

淚很快揮發在周圍的水中，而那強大的影則留在了海妖心中。

可怕，太可怕了，擁有各種能力的時候或許還會自認為有能力與之一戰，可作為一個普通人，「那東西」帶來的威懾力，不亞於天災！

難道這就是系統提示里提到的……江祟？！

從江水裡誕生出的邪祟，天生就擁有洶湧澎湃的自然之力，還有無數溺死在業江中的亡魂作為養分，恐怕一旦完全型，將會把這整片天地都毀掉。

難怪是即死鬼，因為它過於強大，又充滿憎恨，毫無商量餘地。

海妖沉默著，隨著新郎服一同靠近漩渦，越近，越被水流強大的吸力錮。

要進去嗎？

也對，雖然水龍捲和漩渦應該是剛剛形的，用來對付虞幸他們的船隻，但這片斷崖式的深淵肯定是很早之前就存在了。

如果第四枚不如山咒在水下，肯定不會被隨意地埋在哪塊泥土之下，更大的可能，是在這片深淵裡。

還有的「婚禮」……

舉辦場地，或許就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