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的燈很亮,夏熙靠牆站立,氣息還有些不穩。五指穿過髮,將頭髮往後捋,出一張染番茄紅的臉。
過了好一會兒,臉上的溫度都沒降下去,倒是踩在地板上的腳有些涼。
夏熙用手背了臉,稍微冷靜了些,轉回到徐衍風的房間,穿上落在床邊地毯上的拖鞋。
看了眼床上的人,徐衍風上原本平整的襯衫多了好些褶皺,領口的扣子不知何時多開了一顆,大片白皙的出來。
他歪著頭,雙眸閉合,長睫覆下,眉心微微擰起,好像睡得不太舒服。
喝那麼多酒,能睡得舒服就怪了。
夏熙默嘆,做不到對他不管不顧,走進衛生間,先用涼水洗了把臉,再調到熱水,將巾浸溼。出來時,徐衍風換了個睡姿,側躺著,一隻手在枕邊,多了點孩子氣。
走到床邊,彎腰給他了臉和手,抖開一旁的被子蓋在他上。
夜已深,四周闃靜,夏熙關了燈,腳步輕緩地走出去,把門關上,輕輕吐一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澡,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想到明早還得坐飛機,夏熙服了一顆褪黑素,定好鬧鈴,扯高被子矇住臉。
第二天上午,徐衍風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
昨晚忘了關窗簾,燦爛的撒進來,地板上鋪了一大片,再不起來,過一會兒估計要曬到床上。
手機還在響,徐衍風頭有點疼,拇指和中指的指腹按住兩邊的太,了幾下,手下意識往床頭櫃上,沒有到手機。
他睜開眼,被明晃晃的線刺到,重新閉上眼,緩了幾秒再睜開。
腦子比方才清醒了點,聽到鈴聲是從被子裡傳來的。
徐衍風把手探進被子裡,到一個東西,兩手指著拿出來看,一隻黑的皮筋。
他的床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徐衍風隨手放到一旁,繼續找手機。
最後是在兜裡找到的,他這才發現上還穿著昨天穿的襯衫和西,已經皺得不樣子。
鈴聲自斷了,徐衍風看了眼螢幕,是唐亦洲打來的電話,估計沒什麼重要的事,他沒有回撥過去,把手機放下。
他用腳把被子踢到一邊,坐起來,瞬間覺得頭痛裂,便靠在了床頭。
手機又響,這回是訊息提示音。
徐衍風拿起來一看,還是唐亦洲。
唐亦洲作為軍師,是來找他要反饋的:“按照我說的做了沒?況如何?”
徐衍風沒力氣打字,手指按住語音鍵,語氣帶著嫌棄,聲線微啞:“出的什麼餿主意。”
唐亦洲:“效果不好嗎?不應該啊。”
徐衍風:“一不小心真喝醉了。”
他是聽了唐亦洲的策略,想要喝點酒,裝醉,跟夏熙把話說清楚,但他昨晚先是聽夏熙提起周渡出錢幫出國留學,接著嚐到做的菜,聯想到在國外的生活,心裡堵得慌,不知不覺就喝了整瓶紅酒,酒發揮作用後,他的言行舉止就不大腦控制了。
唐亦洲:“你說說你中什麼用,不是跟你說了,只喝一點,上有個酒氣就行了,三分醉,懂不懂什麼三分醉?不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啊,喝那麼多幹什麼?”
徐衍風:“你以為我想?都說了是不小心。”
唐亦洲:“服了,這也能不小心。那你喝醉酒以後幹了些什麼?”
徐衍風沒回。
他在回憶昨晚的事,還好他沒喝斷片,腦中的記憶是完整的。他跟夏熙說了一些話,雖然不是他原本準備的話,但也沒差太多。他還抱了、親了……
如此,似乎也不是全無收穫。
唐亦洲還在等他的訊息,半天沒見他發來一個字,唐亦洲預不妙:“難道你發酒瘋把人嚇跑了?”
徐衍風還是沒回。
唐亦洲:“徐二,你別灰心,此計不,哥這裡還有一計,要不你試試苦計?”
唐亦洲:“我保證,這一招百試百靈!”
唐亦洲:“苦計簡單,你給自己上弄點傷,一著急一擔心距離不就拉近了嗎?”
想到徐衍風不靠譜,喝個酒都能把自己灌醉了,唐亦洲提醒他:“你別對自己下手太狠了,弄個骨折什麼的就嚇人了。苦計的髓是演技,你知道吧,你得演的像傷很重,博取同和憐,不是真的傷很重。”
他說得很細緻,生怕徐衍風這個榆木腦袋聽不明白。
唐亦洲:“鑑於你智商堪憂,我覺得你要不還是洗個冷水澡把自己凍重冒,讓來照顧你。這個穩妥一點。”
自從捱了徐衍風一頓打,唐亦洲頭腦清明多了,也想通了,既然徐衍風一門心思只要那個人,誰勸他都不好使,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兒,他有這方面的經驗,當然得出手拯救這個陷在旋渦裡的可憐蟲。雖然他依然看不慣夏熙,但誰讓他兄弟非不可。
不就是挽回一個人的心,對他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徐衍風:“你哪兒來這麼多餿主意?主意這麼多,也沒見你有個正經朋友。不像我,孩子都有了。老婆也應該快有了。”
唐亦洲差點吐:“你有沒有良心,兄弟我為了你那點上的破事早飯都沒吃好,你不知道恩就算了,還人攻擊!”
徐衍風懶得理他,下床往衛生間走,衝了個熱水澡,換上家居服,整個人清爽多了,只剩下頭還有些不適,悶疼悶疼的。
他拿著巾頭髮,拉開房門,走到客廳,一個人也沒看見。
偌大的屋子裡靜悄悄的。
徐衍風把巾搭在脖子上,敲了敲主臥的門,無人回應,他咳了聲,禮貌地問:“我進來了啊。”
他推門往裡走,夏熙不在臥室裡。
週末還去公司上班?
徐衍風分別到子衡和悠悠的房間裡看了眼,兩個孩子竟然也不在。
他突然冒出不好的猜測,該不會唐亦洲那個烏一語讖,夏熙被他昨晚醉酒後的行徑嚇跑了……
徐衍風腳步匆忙,返回主臥,走進帽間,夏熙的服還在,但是行李箱了一隻。他記得非常清楚,搬過來的時候帶了三個行李箱。
是打算先搬出去一部分東西,剩下的分批搬走?
徐衍風只覺得腦子都快炸開了,回自己的房間裡拿手機,撥通夏熙的電話,一隻手撐在腰間,眉宇間添了抹急躁。
沒有溫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心中的猜測被證實,徐衍風慌了,本就白皙的面龐更白了,是一種茫然無措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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