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屹驍都不知道江雲杪是什麽時候走的。

    他一個人在麵館坐了許久許久，他一次次地抬頭看向外麵的路口，看向對麵的法式餐廳，腦子裏兩個畫麵不斷地替出現。

    一個是他跟陳念可在法式餐廳甜過生日的場景，一個是江雲杪站在路口，吹著冷風，心灰意冷的場景。

    心裏漸漸冒出一道嘲諷的聲音——“段屹驍，離婚的下場是你應得的！”

    外麵不知何時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天地間一片灰暗不明。

    腦子裏反複回想著剛才江雲杪說的話——他是用了三年時間認清的錯誤選項。

    這也就意味著，從此，他永遠被排除在外。

    直到陳念可的電話打了過來，他才緩緩回過神來。

    他心裏一團麻，不想接。

    但陳念可似乎有種他不接便不罷休的架勢。

    段屹驍長歎了一口氣，不耐煩地接了電話，“怎麽了？”

    “你在哪裏？你和江雲杪還沒談完嗎？”陳念可的語氣明顯著幾分幸災樂禍，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們談判的結果。

    “談完了，現在回公司。”許久未出聲，段屹驍的嗓音又低又沉，又幹又啞，像是得了重冒似的。

    他緩緩起，許是坐了太久，他竟有點頭重腳輕，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好在扶了一把椅子，才維持住平衡。

    他回到公司的時候，陳念可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他了。

    心地為他準備了咖啡和午餐，“先吃點東西吧。”

    段屹驍的神淡淡地從茶幾掃過，他現在沒什麽胃口，“我不。”

    “怎麽會不？你早飯都沒吃就出去了，難道你跟江雲杪一起在外麵吃過了？”陳念可忽然話裏帶刺，流出明顯的敵意。

    陳念可的咄咄人，讓段屹驍不免又想起了江雲杪的那些遭遇。

    的確，以江雲杪的能力，可以過得很好很好。是他把諸多的風雨帶給了。

    就算陳念可不是導致他們離婚的主因，至也是催化劑。

    哪裏來的理直氣壯？

    “就算我跟一起吃了頓飯，又怎麽樣？”段屹驍破罐子破摔地反問道。誰規定前夫和前妻不能在一起吃飯？

    “你！”陳念可顯然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況，又驚又氣，“你風了嗎？江雲杪是怎麽說的，竟然三言兩語就把你哄得團團轉了？”

    “事的來龍去脈我已經弄清楚了，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到此為止吧。”段屹驍沉聲說道。

    陳念可簡直難以置信！

    這麽大一件事，段屹驍就想用一句話蓋過？

    “什麽到此為止？江雲杪當初著你簽《離婚協議書》，多要了那麽多財產，你難道都不追究了嗎？”

    段屹驍看也沒看，又將自己的意思重複了一遍：“我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你咽得下這口氣，我可咽不下。當初可是口口聲聲冤枉我把推下了樓，我憑什麽遭這樣的詆毀。”陳念可咬牙切齒地說道。麵容狠，垂下的睫投下一片濃重的影，表充滿了不忿。

    段屹驍隻覺得耳邊聒噪不已，他滿不在乎地道：“隨便你。”

    陳念可氣得表都僵了，“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如果段屹驍不追究，那有什麽立場去找江雲杪重新分割財產？

    “我的意思還不夠清楚嗎？”段屹驍煩了，他按著眉心，努力克製著心的狂暴，“我想靜一靜，你先走吧。”

    陳念可目瞬間收，像是染了毒一般，姣好的麵容多了一份猙獰，“你什麽意思啊？段屹驍，我都是為了誰啊？我們還沒結婚呢，你就對我這副態度……”

    “既然你對我不滿意，那就不要結婚了。”段屹驍順著的話說了出來，那一瞬，他竟然覺呼吸舒暢了幾分。

    陳念可目眥裂地盯著他，整個人發狂了一般，“你終於說出來了？這才是你的心裏話對不對？怎麽見了江雲杪一麵，被三言兩語蠱了，又對舊難忘了？段屹驍，你還是人嗎？我懷了你的孩子，你就這麽對我？”

    段屹驍也覺得自己不是人的，江雲杪躺在手臺上命懸一線的時候，他卻在歡天喜地地陪著陳念可過生日。

    醫生下了幾次病危通知，卻打不通他的電話。

    看著麵容扭曲的陳念可，段屹驍眸子裏閃過一抹兇狠的厲，他冷笑了一聲，“所以江雲杪難產那天，醫院為什麽打了無數個電話我都沒有接到？”

    被穿了把戲，陳念可表不可抑製地慌了一瞬，片刻後，強自鎮定地解釋：“我……我以為那是廣告電話，擾電話。”

    這種說法顯然蹩腳得都沒法聽，“廣告銷售不用休息，專門半夜三更擾別人？”

    要知道那時候江雲杪很有可能一兩命。

    還記得第二天他跟陳念可去醫院看客戶的時候，聽到護士們議論紛紛，說某個產婦差點死在手臺上，而的丈夫卻一直沒麵。護士們都表示這樣的老公不要也罷。

    如今想來，小醜竟是他自己！

    陳念可見他一副秋後算賬的架勢，徹底抓狂了，“所以你把賬都算到我頭上嗎？你別太過分了！你以為我的日子就很好過嗎？隻能當你見不得人的小三，別人都罵我知三當三。而你呢，一邊著江雲杪鬥的勝利果實，一邊又怕能力太強蓋過了你的風頭，所以工作上一步步架空，生活上用冷暴力對待。你現在倒是覺得對不起他了，真是虛偽至極……”

    不計後果地發泄著，直接抄起他辦公桌上的文件，狠狠地砸在地上。

    然而並不解氣，目所及，砸了個遍。

    段屹驍並沒有出聲阻止，隻是看著癲狂的樣子，混沌的眼底一片寂滅。

    陳念可最後把便當盒也摔了，“既然你不，那就別吃了！”

    便當滾在地上，應聲而裂，裏麵的湯撒了一地。

    憤憤離開的時候，一不小心踩到了湯上，腳底一，整個人不控製地往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