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遠昭刪掉回復的那條信息,不聲地拿起桌上的杯子,一不留神,摔在了地上。
杯子四分五裂,瓷磚上明顯磕下了印記。
刺耳的聲音打斷了屋里所有的對話,齊齊看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陳玨,“我就想拿起來看一下,沒想到手了。”
陳玨了,正想開口噴他,岳念真懷里的娃娃突然大哭,把里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在別人的病房爭吵終歸不合適。
深吸一口氣,下緒,“算了。”
“你實在喜歡的話,下次我陪你一起去做。”黎遠昭蹲下,收拾地上的殘破碎片,“這個沒做好,丑了吧唧的,我送你一個更好的。”
陳玨沒搭腔,不友善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跟岳念真聊。
宋連在旁邊默不作聲。
他剛才目睹了全過程,黎遠昭分明是故意的。
他跟著黎遠昭出去扔水杯碎片,暗問他,“你怎麼跟一個杯子置氣?”
黎遠昭毫不避諱,“那是周南跟一起做的,我不可能讓這個晦氣玩意兒留在邊,想想就膈應,還他|媽是款。”
宋連嘆氣,“你能小心眼這樣,難怪陳玨什麼都不跟你說。”
“我小心眼?”他反問,“你媳婦要是整天被一個男人跟在屁后頭轉,你能大度?”
“可陳玨現在又不是你媳婦,是自由的。”
他拍了拍黎遠昭的肩,“你既然希能重新跟你在一起,就把你之前那套收起來,大大方方的追求,而不是總想著玩計謀,搞手段,你希接你,最起碼應該真誠。”
“我不真誠嗎?”
“但從目前的表現來看,你不真誠。”
黎遠昭沉默,怔怔站在原地想宋連說的話。
回病房后,時間已經不早了。
產婦虛,要早點休息,陳玨跟岳念真告了別。
臨了才想起了什麼,“剛才那個果籃,是源上的周總送的。”
看了一眼黎遠昭,意味深長,“不過因為某些原因,他來不了
,所以托我問好。”
走廊里,黎遠昭安靜地跟著,沒說話。
步電梯,他突然開口,“對不起。”
陳玨站他前面,沒看他,“你剛才已經道過歉了。”
“剛才的道歉,不是真心的,現在是。”
黎遠昭垂著眼,氣氛寂靜到極點。
陳玨有些懵,側過臉,“什麼意思?”
黎遠昭手背在后面,扣著電梯的墻壁,“你那杯子,是我故意摔的。”
他盯著陳玨的腳,言語忐忑,“我看到周南朋友圈了,你那個杯子,跟他是款,我一時沒忍住。”
陳玨擰眉,輕輕呼氣。
直到電梯門打開,才撂了一句,“稚!”
黎遠昭追出去,沒拉扯,小步子跟在后面,“宋連說我不真誠,我反思了自己。”
陳玨驀然停下,看他,“反思的結果是什麼?”
“反思的結果就是,我人的方式不對。”
他看著的眼睛,很炙熱,“我的朋友很,除了你,我沒過別人,所以在人這方面,我確實欠缺。”
他沒停,接著說,“我在充滿算計的環境里年,大學的時候,我就在國幫我媽掌管公司里的大小事務,我喜歡玩心機,也喜歡用手段,因為那樣效果最快,也最便捷。我不喜歡偽裝,但偽裝可以給我帶來利益最大化,我習慣了用這樣的方式來獲取喜歡的東西,所以在面對你的時候,我也依樣葫蘆,沒有改進。”
陳玨沒打斷,點頭示意他繼續。
“之前的事,全是我的錯,我認,但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我不會你跟我和好,也不會在你上玩兒心機,從今往后,一百分的真誠。”
其實類似于這樣的話,陳玨已經聽了很多遍了。
但黎遠昭能坦白自己做過的蠢事,卻是第一次。
沒那麼快被打,隨口道,“既然你承認杯子是你故意打碎的,那好,完璧歸趙的故事聽過沒?明天,我要那個杯子,一模一樣。”
黎遠昭剛才摔碎它的時候,沒留,是毀滅的破壞。
他聽完,當即
轉往樓上跑。
陳玨看著他的背影,暗自呢喃,“哪有那麼多破鏡重圓。”
·······
上午,陳玨在源上大廳遇到了周南。
正好是打卡時間,進電梯的人比較多。
周南站在前面,沒刻意打招呼。
電梯外又進來幾個,周南被人群到里面,轉懸空,護住。
四周安靜,有人朝這邊看。
周南掩住,幫擋視線。
“為什麼不讓我今天接你?”
陳玨昨天看到他的信息了,雖然黎遠昭刪除了他發的,但從后來周南回復的消息里,也能推出來黎遠昭發了什麼。
“不想麻煩你。”
低聲,在電梯角落。
周南沒追問,手撐住墻角護著,轉頭與蔣睿談工作上的事。
陳玨的樓層先到,電梯里的人魚貫而出,陳玨小聲提醒,“周總,我到了。”
周南收回手,幫堵電梯門,“好。”
到開發部,李白在工位上等。
他看了下時間,“你來得真準時,一分鐘都沒提前。”
“沒遲到就行。”
放下包,開電腦,“有事吩咐?”
“有份招標的資料需要你整理一下,”他頓了頓,猶豫開口,“還有健達的工程款,可能需要你協助回收。”
“為什麼說可能?”
李白木著一張臉,“因為晚上有健達的一個應酬,需要我跟你參加,畢竟這個項目,我們倆都參與了,但周總不喜歡員工出席這種場合,更何況是你。”
陳玨敲著鍵盤,看屏幕,“沒關系,我去,分的事。”
“行,那我去跟周總匯報一下。”
“這有什麼好匯報的,”陳玨停了下來,勸阻他,“別幫我搞特殊了,不然我在源上會很難生存。”
李白扯了下角,頗為欣賞,“你說得對。”
休息時間,陳玨去茶水間沖咖啡,又遇到了周南。
茶水間里的同事起哄,“周總又來檢查咖啡機質量?”
周南得的笑,“樓上的壞掉了,我來借用一下。”
他視線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陳玨的手上,眼神明顯黯淡了下去。
人人都說薊城的霍少爺心狠手辣,卻是個癡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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