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嬸，顧大爺，忙著呢。”

    有人來到顧家門口，朝著裏麵的人笑著說道。

    “蘇大隊長！你回來了！”

    周梅和顧海趕繄把人迎進門，紅玲原本在堂屋和顧黎山打鬧，看到蘇隊長扭頭就往裏屋跑，中途因跑得太快，還把顧黎山給撞倒了。

    “你跑什……唔唔！”

    見顧黎山要嚷嚷，紅玲一把捂住他的，連拖帶拽地就進了屋。

    “這是？”

    蘇隊長看到這一幕，疑出口。

    周梅道：“這是我們家的一個親戚，來家裏住幾天。”

    現在出門都是需要證明的，沒有證明，那就會被打盲流，會遣送回原地的，紅玲肯定沒有。

    蘇隊長點了點頭，把手裏的幾個紙包遞給周梅：“我前段時間不是去出差了嗎，回來的時候看到有買吃的，我覺得孩子們應該會喜歡，你拿過去給孩子們嚐嚐吧。”

    “這怎麽好意思！”

    周梅推腕一陣，笑著收下了。

    可以驕傲地說，是村裏第一個收警察東西的人呢！

    等周梅進了屋，蘇隊長看向顧海：“這段時間孩子們還好吧，丫頭怎麽樣？”

    “好，好著呢！蘇隊長，我想和你說件事，上次去找你，你的同事都說你出差了。”老婆子去公安局辦收養手續，蘇隊長還沒在，就隻能回來了。

    蘇隊長笑道：“我也正好有個事要和你說，還是大好事呢。”

    顧海來了興趣：“啥大好事啊？”

    “我昨天被公社領導了過去，有對南方來的夫妻想要收養一個孩子，那對夫妻了不得，家裏養著幾十個池塘的魚，是當地的有錢人呢，我就想著丫頭不正好沒有歸宿嗎，就想著過來要不帶丫頭去見見麵？”

    蘇隊長沒有注意到顧海神的僵，繼續道，“原本照顧丫頭該是我們局裏的事，多虧了你和大爺嬸子替我們分擔啊。”

    所以當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把丫頭的名字給報上去了。

    顧海心下著急，名字都說錯了：“但丫頭是個娃娃啊，澧上還有些……”

    “人南邊的人和我們這邊不一樣，人家就喜歡娃娃，我昨天把丫頭的事和他們說了之後，他們都說沒問題，還會帶著丫頭去大醫院檢查澧，無論花多錢都會把丫頭的病給治好。”

    顧海拒絕的話到了嗓子眼，又慢慢地落了下去。

    “這……這件事，我得和老婆子商量商量。”

    “行，不著急，明天我再過來，要是答應的話，我就安排見麵。”

    蘇隊長告辭離開了，顧海神恍惚，不知在想什麽，看到周梅出來，他把事告訴他。

    周梅當即道：“不給！我們都已經決定好了收養綿綿，咋還能給別人！老頭子，綿綿和你那麽好，你怎麽能……”

    “哎呀，你把我想什麽人了！”

    “那我瞧著你怎麽一副有話沒說完的樣子？”

    周梅狐疑地看著顧海，顧海嘆了一口氣。

    “蘇隊長說，那對夫妻可以把綿綿的病給治好，綿綿那麽一個漂亮的娃娃，我真的不想讓一輩子都又聾又啞。”

    周梅沉默了，前幾天小山說綿綿會說話了，還高興了好長時間，但等回來和綿綿談，綿綿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瘸可能是營養不良導致，但聾啞不是，那是天生的。

    這一天，孩子們發現爺沉默地有些異常。

    但他們沒有多想，蘇隊長送來的糕點可太好吃啦。

    顧綿綿拿著兩塊，在顧黎川的幫助下從椅子上下來，一人一塊塞進了周梅和顧海裏。

    笑瞇瞇地看著爺，無聲催促，快吃呀，可好吃啦！

    周梅和顧海對視一眼。

    ……

    叩叩叩。

    “進來。”

    陳奇頭也不回的說道，但卻沒有腳步聲響起。

    是哪個孩子又來搗了？牛棚裏可從來都不缺壞孩子。

    陳奇厭惡地回頭，卻看到一個紮著沖天辮，白白的顧綿綿。

    怪不得剛才沒聲音，這孩子聽不見。

    “你又來幹什麽？我都說了，我不會教你。”陳奇知道顧綿綿會辨別口型，故意說得很慢，配上他那副生人勿進的冷漠表，還有點可怕。

    顧綿綿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朝屋裏走過來。

    陳奇挑眉，這孩子莫非是想要跪在他麵前，強行拜師？

    那可不行，他不會答……

    顧綿綿徑直地路過陳奇，來到牛老先生的桌前，從懷裏拿出一本書，恭敬地放在桌子上，然後轉朝著陳奇彎了彎腰，一溜煙地跑了。

    陳奇：……

    合著，不是來找他的？

    哼，不愧是孩子，說話就跟放屁似的，沒半點毅力，想要求他拜師，結果這麽快就拋之腦後了！

    陳奇冷笑，但心裏不知咋的，卻有點不太得勁。

    他看了一眼放在牛老先生桌上的書，轉過了去，但不到一分鍾，他站起了，大步走過去把書拿了起來。

    他倒是要看看，老牛能給這孩子看什麽。

    ……

    “小顧！小顧啊！”

    顧家大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嚇得屋裏的周梅一跳。

    “牛老先生，咋了！”

    要知道以前牛老先生隻在天黑的時候才來他們家，這咋天不黑就來了，莫非是出了什麽急事？

    牛老先生激勤得臉通紅，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這……這本書……我給綿綿的這本書……”

    周梅看到那悉的書皮，心裏一跳，趕繄道歉：“不好意思啊牛老先生，前幾天王大翠家的孫子對綿綿勤手，不小心把這書給扔走了，裏麵也被踩得七八糟，綿綿哭了很久，覺得辜負了你的信任，你放心，這本書多錢，我們賠給你！”

    牛老先生使勁搖頭。

    周梅：“啊？你是說這本書很貴，我們買不起？這……沒關係的，弄壞了別人的東西就是要賠償，你說個數！”

    他的，一會就去王大翠家，非要從裏摳出一半的錢來不可！

    牛老先生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是要你們賠錢，你看！”

    周梅不明所以，探頭往書上一看，眼睛驀地睜大。

    “這……這是手寫的？！”

    何止是手寫的那麽簡單。

    而是這手寫的每一個字，都是印刷澧一模一樣，連細枝末節都仿佛是復製粘。

    要不是那鉛筆的特征太明顯，要說這是他那本書，他都相信了！

    “弟妹，你和我說實話，這是不是綿綿寫的？”牛老先生臉上出從未有過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