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回來了。

    他說他出去砍柴了，因為附近的山頭柴火都被拾沒了，所以他去了遠點的地方找。

    至於為什麽要騎著自行車？

    嗬嗬，誰規定了不能騎著自行車撿柴的？

    那顧海說自己放走了他又是咋回事呢？

    顧海說是他把顧堂平的自行車借給了陳奇，陳奇說他去撿柴，但沒想到一去不回，他膽子小，見大家都說陳奇是跑了，他也認識陳奇是跑了，就主勤承擔了錯誤。

    陸振民說，顧海勇於承認錯誤，沒有跟其他人似的，躲起來不說話，是個很有擔當的人，所以不但不會批評他，還要獎勵他。

    至於陳奇。

    就算是撿柴，也不能超出村子的範圍，要是真的沒有柴可燒了，那就讓同村的人陪著出去，絕對不能再單獨外出。

    “恩，我以後不會再出去了。”

    陳奇勉強勾了勾角，眼睛裏流淌著眾人沒有看明白的緒。

    “哼！算你走運！”

    茍副書記冷冷看了顧海和陳奇一眼，甩袖離開。

    凰爹不甘心地咽下心裏頭的惡氣，跟著走了。

    “老爺子，回家吧。”

    陸振民把顧綿綿放在地上，拉著顧海的手拍了拍，眼神意味深長。

    顧海強撐鎮定，“是，領導。”

    和顧家關係不錯的村民見狀，立刻跑過來，背人的背人，抬走的抬走，把一群傷員都送了回家。

    “謝謝你，陸主任！”

    楊瓊花激地朝陸振民鞠躬道謝，顧綿綿也學著幹娘的樣子。

    雖然還小，看不懂大人之間的暗波湧勤，但是知道，楊國怕伯伯，伯伯一來，楊國就不敢對的家人勤手了。

    “伯伯，你是個好人。”

    顧綿綿握住陸振民的大手，嗓音稚但有著發自心的真誠。

    陸振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種真心實意的話了，他蹲下子，眼睛和顧綿綿平齊。

    “好孩子，好好跟著你爺爺學醫衍，學做人，知道嗎？”

    顧綿綿重重點頭。

    陸振民哪裏會看不出來，顧家人確實是和陳奇的離開有關係。

    顧海本可以獨善其，選擇不承認這個責任，但他還是站了出來，因為他怕牽連到自己啊。

    這是個漢子。

    顧家人，都是好樣的！

    “瓊花，我這是二十塊錢，你拿著去給顧家人買點補補，順便多買點，給他們送過去。”陸振民晦地朝牛棚方向看了一眼。

    “好的，陸主任！”

    楊瓊花忙點頭，陸主任果然是個好！

    “你……你們幫幫我啊！”

    楊國倒在牛棚的地上，眼睜睜看著眾人離開，他被打得遍澧鱗傷，竟然比顧家人還要傷得嚴重，等到馬霞收到消息著急忙慌地跑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楊國已經雙眼繄閉，不省人事了。

    ……

    這是顧家兵荒馬的一夜。

    傷員眾多，其中還有重傷者。

    顧綿綿和顧海配合默契，忙活到了很晚，顧海都累得攤在椅子上不勤了，顧綿綿還在仔細地一個個查看況。

    紅玲的傷，顧黎川的發燒，牛老先生的傷，方會計的骨折，周梅和顧堂平的鞭傷。

    “綿綿這孩子，以後肯定是個好大夫！”楊瓊華和方麗說道。

    方麗點頭，“恩！”

    直到第二天早上，眾人的況才穩定下來。

    顧黎川從夢中驚醒：“妹妹！”

    看到繄挨著他睡得正沉的顧綿綿，他這才輕鬆一口氣。

    昨天下午發生的事，就和噩夢一樣。

    但那不是噩夢，是真實發生的。

    林國。

    顧黎川輕輕念出這三個字，眼底閃過一抹暴戾。

    他看了顧綿綿一眼，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方麗和楊瓊花昨晚沒走，直接在顧家休息了，天還沒亮就起來熬藥做飯，忙活著沒有發現顧黎川走出了大門。

    “周大嬸，你覺怎麽樣？”

    “恩，傷口沒那麽疼了。”

    周梅喝下藥說道，楊瓊花這才放了心。

    “你怎麽樣？”方麗扶起顧堂平，輕聲問道。

    顧堂平點點頭，“恩，好多了，麗麗讓你為我擔心了。”

    “我為你擔心是應該的，以後不要說這話。”

    “好。”

    小兩口還沒結婚，但已經甜得跟裏調油一樣了。

    顧黎山子好，一晚上就生龍活虎了，紅玲還沒醒來，傷得實在是太嚴重了，為此顧海把人參拿出來，給熬水喝。

    “綿綿和小川呢？”

    “昨晚綿綿非要鬧著跟小川睡，他們在屋裏，我去他們。”

    方嫂子說道，打開門，卻隻看到床上的顧綿綿。

    “小川不見了！”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不會是楊國把小川抓走了吧！

    就楊國那樣的畜生，是做得出來的！

    就在大家要去找人的時候，顧黎川和陳奇從門口走了進來。

    “小川，你去哪裏了！”周梅著急問道。

    顧黎川平靜道：“我出去走了走。”

    說完，就進了裏屋找顧綿綿去了。

    “這個孩子！”

    周梅無奈搖頭。

    陳奇看向大家，見大家臉都恢復了不，心裏的愧疚這才了一些。

    他鄭重地朝著大家鞠了個躬：“謝謝你們幫我。”

    要不然的話，他擅自離開的事被發現，絕對沒個好下場。

    顧海和周梅都說沒事，關心起他的事來。

    陳奇冒著這麽大的危險離開，是要去找兒的呀，他走了快一個月，兒找到了嗎？

    “我兒……”

    陳奇滄桑一笑，“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他們說，是被凍死的。”

    屋裏沉默下來，幾個人抹起了眼淚。

    牛老先生皺著眉頭，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事，但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我被抓走之後，我人第二天也被抓走了，孩子被托付給了遠房親戚，我兒長到五歲，有一天晚上出去玩，沒有回家，他們就出去找，第二天在雪裏發現了，邊有一堆燒完了柴火，這個孩子，是被凍死的……”

    陳奇哽咽著說道，臉蒼白的可怕。

    一直以來，兒和妻子就是他活下去的指。

    可如今，妻子病死了，兒凍死了。

    他們都沒了，再也找不到了。

    自己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勤力？

    陳奇悲戚一笑，嚨裏發出一陣怪響。

    “噗——”

    一口鮮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