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霜,白遠,甚至很多白霧只是加過一面的路人都紛紛出現。
但白霧的回答,始終都是下一個。無止境的下一個,讓牧師非常生氣。
它沒有見過殺人這麼不利索的,已經猜到這位「井先生」只不過是紙上犯罪。
白霧也不介意被識破。他沒辦法殺人。
因為這些所謂的人,都有著引申意義。並非只是在自己的夢境里殺一遍這些人,夢魘盤會因為自己的選擇,而永久改變自己。
哪怕這些人里有他討厭的人,哪怕這些人里出現了反派角。
一旦自己真的選了殺死某個人,自的善惡傾向就會變。
這在白霧看來是沒辦法接的事,他對自己現在的「人」很滿意。
既不過分殘忍,也不會病態的仁慈。
「看來你的犯罪陳述,很有問題!你本不是個惡人!你有罪!你難道不想離開這裡嗎?你難道不想讓自己變得再無弱點嗎!人里的善良只會讓你變得弱!」
既然認定了白霧不過是「偽惡」之人,牧師也就不再客氣。
白霧想了想,既然自己已經被牧師識破了,索也換個面孔:
「不是惡人怎麼了?只有惡人才能犯罪麼?好人就不能紙上犯罪嗎!好人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我雖然是個好人,但我想做一個惡人!你這監獄不就是這麼個目的?但我這個人,比較堅持,需要慢慢教育不行麼?你一點耐心都沒有,怎麼當牧師的?你不對我諄諄善,不對我悉心教導,不對我描述惡人的好未來,一上來就指我變大惡人?」
白霧的表顯得無奈又疲憊,最後補上一句:
「我對你很失。我把你當做我的導師,而你呢?你只是想要完監獄的kpi,你對我毫無引導!沒有學不好的學生,只有教不好的老師!」
他說的好有道理,為牧師的我竟然反駁……牧師啞口無言。
白霧則說道:
「我明天再來,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你的教育工作要如何改進,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你是靈魂的導師,是監獄里無數犯人活下去的希!你怎麼能這麼點耐心都沒有呢?」
牧師下意識點了點頭,但猛然反應過來,怎麼覺哪裡不對,好像弄錯了重點……
不過催眠既然對白霧無效,這個地方也就困不住白霧,白霧說走,便真的走了。
現實中白霧睜開了雙眼,此時還是黑夜。
監獄的獄舍里更是黑暗一片。整個獄舍里,都瀰漫著一些類似文泰一樣的囈語。
白霧聽著文泰哀求道:
「好睏……好睏啊……讓我睡覺吧呱……求求您了!我不想殺他們!我不想啥他們啊呱!」
這是一個讓白霧很意外的事。
他從審訊室回到獄舍的路上,見到了很多的惡墮,不惡墮其實已經有過轉化。
如果說每天都會被牧師在夢中,用夢魘盤做出選擇,磨滅人,那麼監獄了遲早會出現惡人。甚至有不人已經開始變得邪惡。
但文泰顯然沒有,它依舊很困很,在夢中哀求著,這個蛤蟆並沒有自己一樣的反催眠能力,夢中蠱的聲音,顯然對文泰有更強的導能力,只是文泰對殺人的抗拒,始終沒有讓其得逞。
想明白了這些后,
白霧對文泰的觀好了不。雖然塔外認識了不善良的惡墮,但每次遇到,他還會到喜悅。
他閉上眼睛,沒有睡著,只是閉目養神。但白霧很快發現,自己覺到了一的睏倦。
「看來的確如牧師所言……只有人中的惡大於善,我才能夠獲得慾的滿足。」
困了就想睡覺,睡覺能夠帶來力的回復,了就該吃飯,吃飯能夠消除飢。
但因為監獄的奇特規則,這一切都是惡人的權力,善良者就算茍延殘的活著,也只會越來越虛弱。唯有摒棄人才能得到慾滿足,才能獲得強大。
這便是監獄的規則,也難怪牧師將其形容為是世間真理的現。
「不過虛弱的人不,大家都是惡墮,惡墮化之後,怎麼都會積累負面緒,不可能這些虛弱的人,人人都是文泰這樣,一個人也不肯殺的。」
「這是意味著,監獄里每多待一天,善惡的比例傾斜程度的基本要求就會增加一天?」
白霧思考著這所監獄的設定。
將其比作一場遊戲,那麼首先得清楚遊戲規則。
他決定白天去問問,同時也在白天的時間裡,認識認識這些監獄的人才們。
……
……
高塔,第四層。
鎮軍團總部大廈,黑塔第六層。在白霧計劃越獄的這段時間裡,高塔中也發生著不事。
一直以來,人們都以為塔外調查軍團的軍團長和高塔鎮軍團的軍團長不對付。
雖然的確如此,因為高塔鎮軍團和塔外調查軍團本就不對付。但人們不知道的是,兩個軍團的軍團長,其實屬於一家人。
秦縱很央求自己的兄長,儘管在家裡不待見,儘管兩軍的資源有極大傾斜,但他帶領的塔外調查軍團,確實是歷屆最好的。
秦縱沒有想過與兄長秦玄爭奪什麼,他只是用心工作,按照自己的理念發展調查軍團,雖然調查軍團部的腐敗也不,問題頗多,但靠著谷青玉,劉暮這些人才,這些年調查軍團在不斷的改變著底層百姓對它的印象。
一直以來,調查軍團缺的東西,秦縱都是自己想辦法補足,很去聯繫自己的兄長秦玄,他只是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但今日,秦縱來見秦玄,的確是有所求。
「我未必能夠說父親,還希兄長能夠幫忙!」
秦縱低下頭,顯得很是誠懇。
秦玄和秦縱很像,只不過秦玄比較放縱,整個人看起來帶著幾分油膩。
「別這樣別這樣,你可是調查軍團的軍團長,我的好弟弟,結婚這種事,難不你還以為你有自由選擇權?」
秦縱是很不想以這種姿態跟自己的兄長說話,他對任何人都是不卑不,若非是這件事關係到白霧,秦縱不會這麼做:
「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我的命是家族給的,我所想做的,也是讓底層的百姓們提到我們秦家的時候,能夠豎起大拇指,家族對我的安排,我都願意接。只是這件事……」
秦玄不待秦縱說完,說道:
「只是這件事怎麼了?你覺得宴家的那個神病,委屈你了?」
「並不是,即便家裡安排的人……是份最為卑微的底層礦工,我也願意接,我的眼裡只有事業,如果能夠捨棄一部分不必要的個人生活,來換取家族利益,我自然是願意的,但宴玖小姐……與我不合適。」
秦玄覺得有點意思,從來不肯低聲下氣求自己的弟弟,今日一反常態。
而且底層礦工這種卑賤份都願意娶,為何偏偏不願意娶宴家的人?
「這倒是有趣,怎麼個不合適?到你說合適不合適?我也不怕告訴你,父親是不可能改變決定的,你對秦家的事知道的不多,宴家與我們可以保持某種合作關係,這背後的原因,不能對你說,但你只需要知道,這個婚你必須得結。」
秦玄拍了拍秦縱的肩膀:
「有時候你做人就是太天真了,我得好弟弟,很多事不是你認真去做,就有意義,這個世界有很多比努力本更有用的東西,但很可惜,你這個人太死板,悟不到這一層。」
秦縱說道:「如果我打定主意不想娶宴玖小姐呢?」
「來勁了?那我可以告訴你結果是什麼,宴玖會嫁給我,宴家與秦家的聯合是利益考量后的結果,與這利益比起來,你和宴玖都不重要。」
秦玄的表顯得頗為玩味:
「我倒是不介意娶,雖然聽說是一個不能笑的瘋子。不過為了利益,我還是有這點覺悟的,但是你可得想清楚,一來,這麼明面上違抗家族的安排,你的權力會削弱,如果調查軍團不由你掌控的話,你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二來,假如我娶了宴家的瘋兒,呵,你是知道我這個當哥哥的,跟了我,可能會比較罪。」
秦玄的笑容有些變態。
這兩條理由,不管哪一個,都讓秦縱到了事態的嚴重和家族的決意。
他最終還是離開了。
在秦縱離開了鎮軍團總部之後,秦玄臉上的玩味的笑容收斂。
他的表顯得很凝重,再也沒有一方才在秦縱面前表現出來的可惡臉,反倒是真的很像一個兄長,看著自己弟弟離開的方向,秦玄最終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
……
宴家莊園。
不久前得知了自己即將嫁人的宴玖,最開始非常氣憤與悲傷。
多年沒有與父親見面,其實對家人有所期待,想著一切總該會有變化,爸爸不會像以前那樣對自己。
但隨著哥哥對瘋人院的人手,隨著父親告訴了自己要嫁給秦家人的消息,宴玖便對他們完全不再抱有任何的期。
經歷過一陣子的難過與苦楚后,宴玖想要聯繫白霧,卻發現海螺那邊沒有反應。
想要跟小叔說說話,也才想起來小叔消失了,也許白霧是去找小叔了。
坐在鏡子前,又很想念橙子姐。就像是一個陷了絕境的人,開始數叨著自己可以去依賴的人。但橙子肯定是沒辦法來到第五層探的。
這個時候宴玖才發現,宴家本不是自己的家園,只是一座緻的囚籠。
許久許久之後,找來了紙和筆,開始畫畫。
一張又一張,畫著白霧,畫著小叔,畫著遇到過的所有人。
不知疲倦,以極快的速度,幾個小時不停歇的畫著,彷彿一停下來,便會覺到恐慌。
直到確確實實的覺到疲憊了,才在角落裡,睜著眼睛,念叨著白霧的名字。
太過恐慌與焦慮,以至於實在是需要做些事來分心,直到猛然間,在回憶的某個角落裡,宴玖想起了白霧的一段話,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破涕為笑。
「我會去找找宴自在,他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另外,你最近可能會遇到一些不順心的事。這些事可能會讓你很難過,但不要抗拒。」
「我會把你帶回去的。」
在自己告訴白霧,小叔失蹤后,白霧便說了這麼些話。
忽然反應過來,所謂的不順心,也許便是自己嫁人這件事,白霧和小叔或許已經知道了?
那種絕與焦慮,擔憂與恐懼終於因為這個念頭而平復下來。
彷彿白霧已經答應了自己,而自己也絕對的信任著白霧。
……
……
塔外,蜀都監獄。
疲倦的一夜終於過去,燈亮起的時候,文泰睜開了雙眼:
「我好睏啊呱……也好。」
它的聲音比起昨日,又虛弱了不。
由於睡覺無法補充力,白霧一直沒有睡覺。
待到天漸亮,獄舍里晨間的燈亮起,每間獄舍的門自打開時,不獄舍里的惡墮們紛紛走了出來。
它們全部記得白霧昨天帶著一堆「罪」回到獄舍的風。
監獄有兩個大勢力,這兩個勢力雖然不是勢均力敵,但也差距不算太大。
白霧看著獄舍里不斷走出惡墮,都向了自己這邊,便問道:
「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兩個幫派?」
「是的呱。」
文泰開始給白霧講解起蜀都監獄里,犯人群中的兩勢力。
一方是惡改派,一方則是凈善派。
它們都知道這座監獄的特殊,所以一邊認為,為了生存,應該適當摒棄人,純粹的善良也的確無法在監獄里活下來,只要你選擇摒棄人,就能夠加惡改派。
但凈善派的惡墮,則認為靈魂必須完整,一旦接了牧師的要求,就不再純粹。
後者聽起來有些矯,惡墮也不該對人中的真善有著如此執念,但……凈善派的勢力還不小。單論惡墮數量,其實是超過了惡改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