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井四毀滅井二與井五的時候，法開啟了冥河擺渡。

鏡惡墮發現了這一點，想要衝過去，但卻慘遭棄。

宴自在與五九影最快，試圖攔截，可惜法的生死之力，便是井五也很難留住。

白霧看向遠，沒有太在意。

只要兩個井字級敗走，章魚，鐵匠，還有法，或許最為理智的做法是將它們殺死。

但經歷過了十幾年的扭曲之旅，白霧對井的理解更近一步，他很清楚，各種更扭曲更強大的怪還會不斷出現。

法，商人，鐵匠，起碼都已經開始忌憚人類，各種手段也都知知底。

留著他們去迫其他惡墮，反倒是一種制衡。

最主要的是，生死之力的法，自己強留也沒有絕對把握留住。

而且這個時候，誰都不敢保證，會不會忽然就惹怒了天空中最強的怪。

「哥哥，它們就這樣死了麼？」紅殷難以置信。

如此強悍的存在，對於紅殷來說也是第一次見到。

白霧搖頭說道：

「恐怕沒有，井四能夠殺它們的話，早殺了。井姓生，也許只有特定方法可以徹底毀滅。」

零號同意這一點。這也是他認為，就算力量達到井級別，也很難說能夠與它們平起平坐的原因。

當然，他判斷的依據是井二與井五的反抗方式。

兩個頂尖的怪，自然不會被井四如此輕易的殺死，井二和井五，在零號看來，縱然打不過井四，也該有一戰之力。

二人甚至連極限釋放狀態都沒有進，直接捨棄了抵抗。

想來也是仗著不會死，以及過於忌憚井四的手段，直接放棄了掙扎。

但不管怎樣，都意味著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

在井四到來后，任何戰鬥都不再有意義。

所有人的目都看著井四。想知道他下一步的會怎麼做。

漸亮，卻無法照耀那片井四創造的領域。

毀滅了井二與井五后，井四在空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腦海里不斷湧出許多信息，大多都是井六帶來的暗示，像是某種出現在腦海里的指引，他想要順從這些指引，卻又總掉了一件事。

他的目掃過整個戰場，最終落在了白霧的上。

這個瞬間，井四想起來了。

他抬起頭，眼珠子轉，看起來很癡傻，就像是存在著某種障礙一般。

難以想象這種只有「弱智」才會做出的表，會出現在這麼一個輕鬆擊敗了雙井的怪臉上。

白霧可以想象，井四看似活了七百年，但也許早已經在扭曲中迷失了數萬年。

或許井四眼中的世界，就和自己看到的那片絕對扭曲的世界一樣。

沒有任何規則。這樣的況下，很難保持認知，甚至會喪失對於「正常」的判斷。

久而久之，何謂正常，何謂不正常，都難以分清楚。

約莫十數秒后，井四的表才從混中清醒過來，也許很快就會歸於混，但這一次，他的語氣，無比鄭重：

「拯救……燈林……市……拯救燈林市……你，要……說到，做到……」

井四的膛忽然間消失，像是被某種力量貫穿。

這一幕弄得眾人很張，可是白霧清楚，這個世界，能夠傷到井四的，大概只有「起源」級別的存在了。

井四之上，便是造這個世界如此扭曲的源頭。

並非井四被擊穿，而是井四在展示著……沒有心的膛。

他曾經留下了一顆心，在玄回市裡，等待著一個救世主。

白霧以為井四不會記得的，但井四卻能夠在如此瘋狂混的時候，僅僅看了自己一眼，就想起這一切來。

他很確信……燈林市裡的科學家們，靠著自己的努力，得到了這個怪的認同。

「好，說到做到。我一定會去那個地方的。」

井四搖了搖頭，但馬上他意識到，自己是要點頭來著。

他太混，好不容易有的清醒，片刻間消失，腦海里只剩下井六植進去的各種話語。

他有些怕，怕自己會發狂毀掉了這個城市。

他也希，真的如同井六所言，能夠找到讓自己清醒的辦法。

所以下一秒，井四消失了。

連帶著那片星辰。

他來得很突兀，然後用極快的速度，解決了兩個讓百川市絕的怪。

最後，莫名其妙的離開。白霧其實也有很多問題，但他也不敢問。

哪怕是普雷爾之眼，也看不穿那片星空。

沒有敢保證下一秒的井四，是朋友，是路人，還是敵人。

……

……

晨越發明亮，廢墟里，蓬頭垢面，滿污的人們安安靜靜的站著。

就連白霧，零號，紅殷都是如此。

許久之後，終於有人站不穩了。

王勢跌到在地，那些因為張，絕，恐懼而暫時忘卻了的痛苦，開始不斷襲來。

孟淵看著自己被惡鬼咬斷的手臂，也終於回過神來。

林無發誓，自己雖然喜歡肢解惡墮，但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惡墮的。

商小乙忽然很懷念曾經看到惡墮時會發狂的自己。因為那樣的自己，起碼不害怕。

尹霜還有調查軍團許多有著治療序列的人，開始為眾人治療。

風展站在龍霄後，二人似乎還是不相信，這場戰鬥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嗎？龍哥……我怎麼覺，這麼不真實？」

龍霄點點頭，他的上幾十傷口，調查軍團的藍戰服破碎不堪

看著這片廢墟，看著天空中的巨大漂浮，看著足以隔絕惡墮的防護罩，龍霄想到了今夜的死戰，他說道：

「在這場戰鬥之前，我這種人，是不相信這個世界有奇跡的，但這場戰鬥之後，我相信了。」

所有人都和龍霄一個想法。

在井二那滅絕的力量炸裂前，沒有人會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收尾。

一個真正的神忽然降臨，將人類的一切苦難，用一種輕描淡寫的方式化解。

這不是神跡是什麼？這不是奇跡是什麼？

只是只有極數的人知道，這樣的奇跡因何而來。

隨著天漸明，黑暗徹底驅散，漫長的夜晚終於結束，無數人癱坐地上，出了迷茫的神。

原來人類真的可以戰勝惡墮，原來所有那些看似不可能在塔外辦到的事——

都是一個被膽怯遮住的謊言。

有人開始縱聲大笑，也有人在為死去的袍澤哭泣。

這樣的聲音彷彿會傳染，漸漸擴散開來，哭與笑的聲音響徹在廢墟里。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宣洩著戰後的緒，哭也好，笑也罷，浮現在臉上的，除卻悲痛與歡喜，更多的還是迷茫和困。

但很快，這些人又從困中漸漸清醒，找到了真正值得堅持的道路。

於是人群……忙碌起來。

大戰勝利后的興自然是有的，但死了太多的人，在悲痛的抑下，並沒有發出來。

或許也是因為見到了真正讓人絕的力量。但勝利本，的確讓人備鼓舞。

遠的顧海林，與二十四騎看著不斷行的人類，心恍惚。

九十年了啊……那個虛無縹緲的夢，真的變了現實！

袁葉幾個彈跳，登上了九頭蛇的一隻蛇首：

「大塊頭，看來你地獄里的弟兄們，不待見你啊，哈哈哈哈……」

獅子的笑聲很豪邁，沖淡了顧海林心的悲戚。

顧海林的緒很複雜，他已然做了好了赴死的覺悟，卻沒想到，自己這麼大的目標，活了下來。

「是啊……看來他們不打算讓前輩就這麼死去。」說話的是秦縱。

顧海林對於秦縱印象很深，這個舉起返回盤，將其狠狠砸碎的男人，像極了九十年前的自己。

他無法想象，那樣腐敗的地方里，還能在九十年後，有這樣的人出現。

秦縱其實也是抱著一死的心態，破釜沉舟。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活了下來。

「我是調查軍團現任團長，秦縱。顧前輩，很憾不能在高塔里與您共事。」

顧海林也很快接了現實，是的，既然自己活下來了，那就去為當年的弟兄，為後世的人類，做更多的事罷。

他看向秦縱：

「難怪會培養出谷青玉這樣的人來，調查軍團能夠有你這樣的團長，是所有將士的榮幸。」

顧海林頓了頓，繼續說道：

「這場戰爭沒有讓我們死去，看來我們的使命並沒有結束。」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塔外還需要你們，但在塔的我，也不會落後的。」秦縱振聲。

遠聶重山與劉暮，看著巨大蛇首上的兩代調查軍團的領袖對話，聶重山的表頗為不屑，但劉暮能夠到，這個人的高興簡直要溢出來了。

劉暮就誠實多了：

「被那個王八蛋弄惡墮的時候，其實我就一點不後悔，因為我擋在了五九的前面。」

「但現在，我更不後悔了，雖然很多為人類才能做的事，無法實現了，但我也找到了更值得去做的事。」

……

……

大戰結束，漫長的一夜過去，在短暫的敘舊與相識后，人類與惡墮，開始共同的整理這片戰場。

井的開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但有聶重山在，零號與紅殷便沒有急著回去。

人類，惡墮，調查軍團，蜀都監獄勢力，統治者，守護者，統治者子嗣，各方勢力現在似乎都統一了。

他們有了新的名字，避難所守衛者。

高塔外的世界，也終於有了屬於人類的據點。

白霧攙扶著昏死過去的江依米，緩緩走向指揮室。他對著江依米承諾，一定會把林銳帶回來。

不過眼下，人們需要意識到這場勝利的重要，調查軍團的參與，謝家與宴家的參與，讓避難所已經不再是一個。

最大的挑戰過去了，卻也不意味著今後的挑戰就很容易。

如何安排避難所後續的事務，如何理避難所與高塔的關係，都是很重要的事。

當然，對於白霧來說，還有不值得焦慮的事。

井四走了，井六的調虎離山，想來就是為了井四，但井四瘋了，井六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黑桃十，梅花k，紅桃k，還有農場主，以及高塔與井，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井姓怪，-不是井四口中的五十一層大魔王，那麼誰才是？

自己在扭曲中的旅途，到底是隨機的相遇，還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因果？

那艘駛向了黑霧邊緣的巨大游，會否撞破黑霧……前往外面的世界？

白霧獲得了新的力量，但他也知道，自己面臨的挑戰，也更加巨大。

高塔和井的謎語，依舊未能解開。

而眼下，自己只有一個人可以詢問。

白遠。

~~~~~~~~~~~~~~~~~~~~~~本章完~~~~~~~~~~~~~~~~

（下一章就是卷末章，會給新章開坑，當然，整基調還是比較平緩的。下一卷，會比較長，也算是不斷填坑的一卷，當然，的以後再說，今天就到這裡了，最後，碼字不易，希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