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筆錄上寫,早上7點半,你在房間看到了向思翎?」
「是啊。」
陳浦沉了一下,問:「那天誰給你開的房門?」
服務員愣了一下,答:「是……哦,是兒開的門。」
「誰接的餐盤?兒嗎?還是向思翎出來接的?」
服務員思索了一下,回答:「我想不起來了,可能是我送進去放桌上的,也可能是向小姐出來拿的。但是我肯定不會把餐盤給孩子,沉的。」
「你連這個都想不起來,那你記不記得,是在哪裡親眼見到向思翎?門口還是房間裡?」
服務員又皺眉,一副絞盡腦的模樣,最後肯定地說:「房間裡,我應該是把餐盤送進去了。」
陳浦指了指周圍:「你看到向思翎的時候,站在哪個位置?床邊?窗邊?衛生間?還是坐在桌旁?」
服務員一呆,答:「那我想不起來,都過去一個多星期了。我每天服務不同的客人,不可能記得清楚。但我記得,當時……應該在房間裡。」
——
陳浦讓服務員先走了,他和李輕鷂繼續在周圍轉轉。
兩人站在蒙古包外,張著周圍環境。夜裡山上有點涼,李輕鷂抱著胳膊,了冰涼的手臂,問:「你覺得當晚喝醉沒有?」
陳浦單手兜里,他不覺得涼,只覺得涼快。他答:「那我可不知道,裝醉誰不會,當然也有可能是真醉。」
李輕鷂很淡地笑了笑。後來陳浦問服務員那一段,讓見識到什麼剝繭。又問:「你懷疑早上7點半向思翎不在房間,服務員記錯了?」
「不能說是記錯。服務員每天送餐,是重複的、枯燥的,也不需要花心思的工作。通常把餐送到,出微笑,說幾句標準服務語就走。服務員不大可能去留心客人在哪裡,甚至都不會抬頭去看客人。你就算現在去問那個服務員,今天早上送餐的那些房間裡,都有誰,我想肯定記不清。除非發生了什麼特別的讓印象深刻的事——但顯然那一天沒有。
我如果是向思翎,想要偽造不在場證明,只需要耍一些小手段,譬如說,把浴室的水放著,偽裝有人在洗澡;又或者,讓兒告訴服務員,媽媽還在睡覺;甚至用手機在房間裡播放已經錄製好的的聲音,說一句早餐放那兒吧。再加上那麼小的孩子,通常離不開母親。在服務員一早上模糊、重複的記憶里,很可能就有個印象,人在房間。所以當我們問是否見到了向思翎,會以為自己見到了。
以前我們就遇到過好幾次,目擊證人並非有意提供虛假證詞,他只是記憶模糊了,主觀以為自己看到了。所以,這個服務員的證詞說服力不夠。這種做記憶錯覺,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廢話,你說的每一句話,就沒有我不能理解的。」
陳浦就笑了:「是是是,你是隊裡第一大聰明。」他注意到有些瑟瑟的模樣:「冷?」
「有點。」瞥他一眼,「怎麼,要服給我?就你那T恤,全是汗味,冷死我也不穿。」
陳浦上跟一樣,就一件短袖,當然不能了給,不然人民警察的形象往哪兒放。他拿手指點了點:「等著,我拿服來,有種別穿。」
他一陣風似地轉走了,李輕鷂乾脆進蒙古包呆著,暖和。沒多久,他拿了件黑短袖T恤過來,說:「我車上就這個,穿不穿?」
李輕鷂從不吃眼前虧,接過,又聞了聞,只有一點清新的洗味,陳浦臉都黑了:「乾淨的!你就這麼嫌棄我?」
李輕鷂把T恤往上一套:「我平等地嫌棄所有流汗的男人。」
陳浦立刻反駁了一句非常土帥的話:「不流汗的,能男人?白斬,小白臉,小鮮,你喜歡那種?」
李輕鷂:「誰知道呢,可能我就不喜歡男人。」
陳浦已經不想同說話了。
不過,鬥歸鬥,不得不說,妹妹穿上寬寬大大的男士T恤,奇奇怪怪的,竟也好看。平時喜歡穿一些清新田園的,偽裝得跟一朵素雅百合花似的。陳浦還是第一次看穿黑,雖然個頭也有165,T恤下擺還是到了膝蓋上方,細胳膊細,晃晃盪。
李輕鷂也上下打量自己一眼,神很平靜地抬頭:「我深知自己什麼風格都能駕馭得住,別發愣了,繼續說案子。所以,我們面臨的,是薛丁格的向思翎,當晚,也許喝醉了,也許沒喝醉;也許在房間,也許不在房間。」
陳浦被的說法逗得微微一笑,說:「沒錯。從明雅湖到影竹山,的不在場證明非常完,也許全都是真的,也許全都是假的。」
「你這話說的,那我們這一趟,豈不是白干,什麼都沒論證?」
「No。你記不記得,我之前找師父時說過,無論是偽裝通緝犯、擾警方視線的一步閒棋,還是提前幾個月準備好的麵包車、菜市場逃跑路徑規劃,以及送到我們面前卻找不到的完嫌疑男子——都證明這次的真兇,現在應該說主謀,是一個高手中的高手。
我覺得,向思翎的不在場證明,也有著和整起謀殺案相同的味道:似是而非,可疑,偏偏滴水不。
我本來還覺得,如果向思翎是主謀,可能沒到現場,遙控花襯衫男子殺人。現在我反而覺得,這樣的高手,謀劃了那麼長時間,做出殺局,最後手,很可能不會假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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