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向思翎最後作死問的那個問題,當然,很可能當時只是轉移話題,掩飾心虛,但還是正撞李輕鷂槍口上。懟了回去,心大好。
這樣的鋒有點low low的,但李輕鷂才不在意呢。難道就不能low嗎?陳浦不是要隨心所暴本嘛?
想到這裡,看了眼旁的男人。從出了茶室,陳浦就一直沉默,單手在兜里,有點耍酷的意思。平時和在一起那些磨磨唧唧的小作,小眼神,都沒了。
李輕鷂扯了一下他的袖:「發什麼呆?是不是對案有什麼新想法?」
陳浦沒有看。
他微垂著眼睛,著明晃晃的電梯壁上,兩人模糊的剪影。覺到袖子上那輕輕拉扯的勁兒,心想:又來了。
又好了,又看得見他,也覺得到他的喜怒哀樂了。
可他怎麼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呵呵。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形容的是不是就是他這樣的大怨種?
他角一扯,說:「沒想案子,有點累。」
李輕鷂愣了愣,職這麼久,聽過隊裡其他人喊累,但絕不包括陳浦。不過想想也正常,兩人已經起早貪黑連軸轉多久了?而且能休息的時候,他都是讓休息,一個人盯著扛著。
李輕鷂的語氣了幾分:「今晚忙完,早點下班吧隊長,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行。」
「叮」一聲電梯門開,到了負一樓,左側是停車場,右側是超市,通道上有個洗手間指向標。李輕鷂說:「我去下洗手間。」陳浦也默不作聲跟著去。
進了男廁,陳浦放完水,走到洗手臺前,打洗手,非常用力地著十指,最後沖洗乾淨,在池子裡用力甩甩手,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
他看到自己鬱的表,也看到了眼中的茫然。
忽然間,就到真的有些累了,不僅是的累,而是從到外的無力困頓。他把雙臂撐在洗手臺上,盯著空無一的池子,腦海里浮現的,依然是在酒店門口,李輕鷂看駱懷錚的那個眼神。
從來不會用過那樣的眼神看我。他想。
從來沒有過。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把李輕鷂這麼折磨人的東西,放在心裡頭了。明明一開始,一心一意要當妹妹護著。
可誰家的妹妹,不就人,對他吹口哨,用臉蹭他的;誰家妹妹時而,時而強韌,時而冷漠,把人折磨得心中千迴百轉;誰家妹妹生氣了,像人一樣賭氣冷戰,令他腳都睡不踏實,要哄那麼那麼久才肯好。
誰家哥哥被妹妹瞪一眼,口就慌得如小鹿撞,一下妹妹,心裡就像打翻了糖罐甜呲了牙;誰家哥哥看到妹妹的舊人,滿肚子酸味兒都醃進了骨頭裡,假模假式說一句話,自己都被嗆到。
陳浦抬眸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掛著極苦的笑。他抬起一隻手,拇指和食指用力從正面了臉頰,把那點苦笑給平了。
他要怎麼辦?
若是公平競爭,以他的子,絕不相讓。駱懷錚就算是個清華胚子,他還是警隊英呢。可這場誰也沒有起跑的追逐,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駱懷錚是七年前,進了骨子裡,也痛進了骨子裡,正兒八經的男朋友。若不是……若不是當年意外的案件,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攜手讀完重點大學,為同樣出類拔萃的人,領證結婚,兒孫滿堂了?他們本就是臥龍雛佳偶天,只是被命運一刀切開,天各一方,現在又終於重逢。
可他陳浦是什麼?
哥哥的平替,警隊同袍,或許算得上最親的搭檔,頂多有那麼一兩曖昧,不能更多了。
又或者,一直以來,本就是他的錯覺。那些深夜互相扶持的心意相通,不是真的;那些他認為心知肚明的任和縱容,不是真的;那些眉梢眼角出的一點點意和關心,也不是真的。
他甚至連問都不能問。他以什麼份問?
就算現在沒有駱懷錚,以他的格,以他的死要面子,也只敢像現在這樣,一天一天,一點一點,暗靠近。只要不排斥,只要慢慢接,就夠了,來日方長。他們還沒找到李謹誠呢,他實在也不想把心思放在快快樂樂談上,他想也一樣,有些事,他們一定有默契。他盼著水到渠那一天。
可原來這些天,他們已經走得這麼親了,也遠遠不是。
和駱懷錚,都當著他的面,給打了個樣,什麼做纏綿悱惻痛徹心扉的。難道他還能裝瞎嗎?
……
終於把三個人的關係想明白了,陳浦眉間那鬱結的緒,慢慢變得淡若無痕。他的雙臂還撐在洗手臺上,抬頭看天,很慢很慢地吐了一大口氣,神已恢復平靜,出了衛生間。
李輕鷂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以前每次外出任務上廁所,都是陳浦等。心想他今天八是開大,就見他腳步帶風,微垂著臉,走了出來。
李輕鷂卻愣了愣,等他走到邊,正要而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頓了一下,把胳膊出來,很欠地說:「手腳幹什麼?」
李輕鷂盯著他的臉:「你不會是哭了吧?水淋淋的。」
陳浦心裡猛地一跳,神卻坦極了,說:「瞎說什麼,我會哭?我又不是你,洗了把臉才的。走吧,別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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