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駱懷錚的嗓音有點啞。
向思翎卻只覺此刻的他,明顯努力忍耐,抑著兇狠和怒意的表,得不行。
「也不能說那些人脈,你帶來的利益,我不在意。」駱懷錚放緩了語氣,「我也是個有的人,還是個現在能力很有限的人。誰會放過白得的利益?那些事,我看得出你用心了,謝謝你,不是真心為我好,不會安排得那麼周到。不過,你說得沒錯,我最想搞清楚的,只有一件事,早就問過你,你卻不說。」
向思翎沉默了。
「我現在牢也坐完了,我的青春、人生,都回不去了。這些我都認了。你爸死了,我也不可能翻案。可是……」他的手指用力點了點自己心口,「還有這兒呢,向思翎,我的心,它還是活的,它也想要能翻篇過去!這輩子哪怕到死,我都要知道一個真相:向偉當年,到底是不是在強你?我到底……有沒有殺人?還是正當防衛?你當年就不開口,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還是不能開口嗎?」
駱懷錚用力抿了抿,牙關旁的竟輕輕發抖:「你本不會知道,親手殺了人之後,會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哪怕睡著了也全是噩夢。每天醒來,就要面對,自己變一個社會渣滓,一個罪犯的事實。
七年了,到現在,我還會夢見那個傍晚,夢到自己用那把鐵製燭臺,把你的爸爸,砸得頭破流,死不瞑目。我不想這輩子都過不去,也許只有你能幫我。如果你我,如果你真的曾經過我,能不能給我一憐憫?告訴我真相,讓我能從七年前解出來,不要再回頭,去走接下來的人生路。
讓我知道,自己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我只想弄清楚這一件事,可以嗎?」
向思翎不知何時低下了頭。
再抬頭時,那張芙蓉面上,已全是淚水。
這一刻的,和重逢以後,駱懷錚見過的每一面,都不一樣。既不嗔,也不做作;既不惡毒,也不虛偽。用那雙清澈麗得像天使一樣的眼睛,含淚著他。
駱懷錚再一次聯想到,寒冷月下,兩彎寂靜的溪流。它們那麼安靜那麼孤獨地奔騰著,它們明明很近,卻仿佛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隔著七年痛楚黑暗的時,凝著他。
他忽然迷了,心想,七年前,的眼神是什麼樣的?可他那時候墮地獄,本沒有注意過。
向思翎卻突然鬆開手起,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駱懷錚紅著眼眶,抬頭著。
向思翎只覺得,他這副模樣,分明還是七年前,那個純真正直的年,多麼的令人嚮往,多麼的讓人心醉啊。
抬手掉眼淚,輕輕笑了,說:「駱懷錚,你一直是個好人。」
駱懷錚結了,眼眶越發地紅。
又了幾下眼淚,用近乎坦然的目直視著他,說:「會解的,我們都能得到解,你很快就會知道當年的真相,我保證。」
第56章
雲南邊境。
白天很熱,夜卻很涼。
陳浦對著洗手臺的鏡子,面無表拉上衝鋒拉鏈。周揚新窩在床上刷手機。
這次出差,二隊來了他倆,住一個標間。一轉眼五天過去了,終於查出了路星和李玲的下落。
果不其然,兩人渡出境。被當地警方抓來的蛇頭,承認有一男一,和兩人年齡相仿,跟著他們的車,翻山越境,已是四天前的事。
陳浦拿出照片,讓蛇頭辨認。蛇頭認出了路星,至於李玲,太大,包得很嚴實,帽子防曬面罩墨鏡,不過看著打扮和材,應該是同一個人。
警方也找到了兩人在邊境村莊落腳的小木屋,裡頭一片狼藉,堆滿方便麵盒子、衛生紙,還有幾個用過的保險套。從現場提取的DNA,正屬於兩人。
接下來就比較麻煩了,需要聯繫鄰國警方,協助抓捕。但鄰國的辦案效率,不可謂不低,一整天過去了,屁都沒對他們放一個。而我國警察出境執法,還需要時間辦理手續。
於是他們這群外派的刑警,滯留在了邊境線上。
陳浦洗漱完回到床邊,周揚新問:「浦子,你想不想出國辦案?」
這對他們來說,也是頭一回。
陳浦單臂撐在床上,眉頭低垂,說:「無所謂,聽指揮。」
哪怕周揚新是個男人,偶爾瞥見陳浦的模樣氣質,還是會目一凝。譬如現在。
全黑的衝鋒,更顯出陳浦瘦高的材。黑布料也顯白,其實陳浦剛進隊裡時,是白皮子,天天風吹日曬,才黑了不。可這樣還是比一般警察白。有的人就是曬不黑,稍微捂捂就白回來,你嫉妒也沒用。
最近陳浦還總沉著個臉,也不怎麼笑,可能酷的男人,看起來更帥吧。雲南當地警局的幾個年輕孩,給陳浦起了外號,陳邊牧。周揚新心想這不是罵人嗎?可看著幾個孩吃吃笑笑,眼神飄忽的樣子,又覺得是自己不懂孩們的心——畢竟他周揚新連個泰迪的外號都沒撈到。
不過,嫉妒歸嫉妒,周揚新還是很關心隊長的緒狀態。其實陳浦表現得也不是那麼明顯,他認真幹活,認真乾飯,到點睡覺,和雲南、國外警方配合也很積極。路李兩人藏的小屋,還是陳浦第一個發現的。
但周揚新是誰?犯罪心理是他本命,很快從蛛馬跡里,嗅出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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