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鷂走到「老地方」——這段充當長椅的樹，舒舒服服坐下，駱懷錚就挨著坐。過於寧靜的環境，一開始還令兩人有些尷尬。不過他們很快又聊了起來，就像在教室里同桌一樣。

「昨天晚上籃球賽，3班贏了5班，大比分。」

「我就知道，那我們班不是要跟3班打？」

「沒錯。」

「咱班輸定了。」

「哈哈。」

「晚上去食堂吃，還是去校門口？」

「門口吧。」

「想吃什麼？」

「吃什麼不重要，你沒發現，咱倆一塊去食堂，看我們的人好多嗎？主要是看你，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駱懷錚被逗樂了，偏頭盯著灑隨的神，手了一下的鼻尖：「懷璧的人明明是我。」

就瞥他一眼：「呦，這句話說得不錯。」

兩人確定關係其實沒多久，大大咧咧，駱懷錚卻被「話」二字惹得臉頰泛紅，大名鼎鼎的學神年一高興，就跟個二傻子似的，換坐為蹲在樹木上，從旁邊扯了幾草，又心很好地丟掉。

「印刷廠那個老鍾還漂亮的。」駱懷錚手一指，李輕鷂轉過頭來，循著他指的方向，向對面樓頂陳舊破敗的鐘。年卻趁機探頭，在微微泛涼的臉頰上，「啵」了一下。

李輕鷂不看鐘了，就看著他。在這之前，從未用如此明亮又眷的眼神，過任何一個男孩。

駱懷錚坐下來，一隻手向前，按在後的樹上，另一隻手還規規矩矩放在自己上，偏頭吻了上去。

大白天，周圍卻是暗的，只有幾線，從樹葉間悄悄灑落。沒有風，也沒有人。他們腳下是鬆的的泥土，和不知墜落了多久的乾枯樹葉。

李輕鷂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吻帶給的覺。

記得駱懷錚上的氣息，清新，甘冽。記得他的臉頰，挨在臉上的覺，和一樣，有點涼，有點。他的舌溫熱，作笨拙，好像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就輕輕地一下下著的舌頭，只得天靈蓋都麻了，整個後背電般微微發抖，那銳利的電流，蠻不講理地衝進的心窩裡，無聲地像要把整個人都炸開。

實在不了了，想要推開他。可他卻見的強勢了，原本按在樹上的手，一下子摟住的腰，不讓躲，另一隻手也輕輕抓住的胳膊，又親了好久好久。

久到他鬆開時，白玉般的臉頰紅著，眉梢眼角仿佛都沾染著一層薄薄的水汽。李輕鷂不知道那微微漉的覺從哪兒來的，但是想自己的樣子，一定比他好不了多。

「這是我的初吻。」他低著頭說完後，才笑著看一眼。

李輕鷂：「說得好像誰不是呢。」

他的笑容更燦爛了，沒忍住又手，將摟在懷裡，一起並肩看著遠方。這個吻之後，他們有一陣子沒說話，可兩個人的心裡，被同樣甜快樂的緒，漲得滿滿的，年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

溜回去上課前，李輕鷂回頭又看了一眼，說：「我會永遠記住這個地方，記住今天中午。」

一回生二回的駱學霸，單手按住的腦袋，低頭又親了一口，說：「我也是，永遠。」

他們一路走，一路說。

「等考上大學，放寒假了，我再帶你來這裡約會。」

「你現在就開始計劃重溫舊夢了是吧？」

「語用錯了，語文課代表。」

「好的，班長，那我就直說了，請你不要老是想著親……唔……」

……

李輕鷂凝著老邁的樹幹上，布滿的清晰、深刻的紋路。沒想到，這段記憶，到了今天，依然纖毫畢現，既遙遠，又仿佛就在昨日。

但沉默之後，只是抬頭，了一眼深黑茂的樹冠，從這個角度，它們顯得很高，仿佛巨人般沉默。於是低頭繼續全神貫注地幹活兒。

月亮已經高高掛在樹梢上，今晚註定要熬大夜，後勤送來了一車盒飯。陳浦一整天都在奔波，晚飯沒吃，早就飢腸轆轆。被人去休息後，他二話沒說，拿了兩份，找個個乾淨地方蹲下。第一份都快吃完了，他注意到李輕鷂還沒有來，抬頭去，一時間找不到在哪兒。

正巧閆勇也來吃飯了，陳浦記得他和李輕鷂被分在同一條搜索線路上，問：「李輕鷂呢？怎麼沒來吃？」和他一樣，沒吃晚飯。

「我了。」閆勇說，「說沒，不吃。」

陳浦很快把兩份飯都完，又去後勤那裡拿了一份，還破天荒挑揀了一下，沒要紅燒的，要了丁的。後勤的人都驚了一下：「陳浦你……多久了？」

陳浦沒解釋，又拎了瓶水，拿個塑膠袋裝著，按照閆勇出樹林的方向，走了過去。

沒多久，陳浦就找到了趴在地上，清理落葉，翻找樹的那個影。這會兒大部分人都在吃飯，沒有過多燈，樹林裡更暗了。陳浦著的背影，就覺得格外單薄瘦弱。

「李輕鷂。」

轉頭：「什麼事？」

陳浦拿手指敲了敲紙飯盒：「都12點了，吃點東西再干。」

又把頭轉回去，手裡作不停：「謝謝，我吃不下，給其他人吧。」

陳浦看得皺眉，靜了一會兒，把飯盒和水放下，走過去，從背後輕輕把從地上抱起來。李輕鷂一呆，人已被他輕鬆拎到一旁地上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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