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鷂就笑了，說：「那好吧，你盡力而為，千萬不要勉強。這事我回去先匯報一下，領導同意之後，爭取給你申請一個竊聽和微型攝像頭，也一定會配備警力，保護你的安全。」

「好，我等你消息。」

駱懷錚低頭喝茶，李輕鷂盯著他白皙瘦長的手指，和安之若素的容，嘆了口氣，說：「駱懷錚，以後不要總是這麼好，我怕你又吃虧。」

駱懷錚心中一陣落般的潤，心裡有個聲音說：那你像從前那樣管著我好不好。

但這話他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只放下茶杯，微笑著說：「我已經不是頭小子了，這些年一個人也安穩過來了。我有分寸，放心。」

「你最好這樣。」的語氣有點兇。

駱懷錚靜默了一瞬，面如常地說：「了沒？我人點菜。」

「好。」

駱懷錚按下桌上的服務鈴，想了想，又說：「其實我有種覺，向思翎之前纏著我，還願意說出真相，並不是因為。並不喜歡我。」

對於這一點，李輕鷂也有疑。向思翎七年前暗駱懷錚知道，事後或許向思翎也覺得欠了駱懷錚的，深懷愧疚。可你說隔了這麼多年，向思翎經歷了那麼多，還對駱懷錚得要死要活的，確實有點話了。

駱懷錚平靜地說：「我覺得，更像把我當了一種象徵，一種寄託之類的東西。很多時候，在我面前，其實表現得有些神經質，又有些冷酷。就像是想從我上找到某種失去的東西，去平衡心抑的瘋狂。」

第4章

服務員送來菜單，駱懷錚遞給李輕鷂，李輕鷂讓他點，他就沒再客氣。這是家粵菜和湘菜的融合餐廳，駱懷錚看著平板上的一張張圖片，想起的卻是讀高中時，李輕鷂偏淡的口味。

那時候，只偶爾跟他吃吃油炸烤串。去學校食堂很點大魚大，都是吃小炒或者素菜；麻辣燙吃全素，頂多加串魚豆腐和鵪鶉蛋；煎餅吃清新黃瓜蛋口味，最多加點鬆，還嫌鬆太油。

駱懷錚垂首低眉，臉上卻有了一笑意。他很快拿定主意，點了一道雪芽米炒蝦仁，兩位金湯小米花膠，一道時蔬，把菜單遞給：「你再加兩道。」

李輕鷂說：「夠了吧？」

「不夠，這家份量小。」

李輕鷂接過菜單，掃了眼已點菜品，心道菩薩還是菩薩，口味一點不像那些糙男人。這幾道菜看著也喜歡，不過把菜單翻到最後，眼睛微微一亮，問服務員：「旺和水煮哪個份量小一點？」

服務員：「都差不多。」

「那就……旺。」看向駱懷錚，「加道口味重的菜，不介意吧？」

駱懷錚：「……當然不介意。」

斂如駱懷錚，當然不會問，你的口味怎麼變化這麼大。他只是再一次真真切切覺到，七年過去，他們都在改變。

菜很快上齊，著人的菜品，李輕鷂試了幾筷子，果然道道好吃。

「這家店不錯。」夸道。

駱懷錚就笑了。

李輕鷂盯著旺里那層新鮮Q彈的肚，很沒有邏輯地聯想到陳浦。這傢伙的兩碗方便麵，估計早就吃完了，現在八在擼鐵跳繩。他真是見過最自律的人。

「還有件私事想問你。」

駱懷錚看吃得有滋有味，也覺得胃口大開，心愉悅。有件在心裡了很久的事，很容易就開口問了出來。

「還有事？」李輕鷂把一塊鴨嚼吧嚼吧咽下，放下筷子，「駱總，拜託下回一口氣說完。畢竟你今天說的每一件，都不是小事。我不想在品嘗這麼好吃的菜的同時，還要聽你不斷料暗扭曲的幕。」

駱懷錚笑出了聲。

這樣開懷的笑，這些年於他而言，是極的。燈之下，他的眉梢眼角仿佛都染著澤。那流淌到他的眼睛裡，又凝著。

「我哪有那麼多幕可以提供？你才是出生死的刑警。我是想問……坐牢那幾年，一直有個陌生人，每個月給我爸媽轉帳。一開始是300、500，後來是1000，那個人羅桐桐。直到2年前我出獄，才沒有轉了。那個人和你有關嗎？」

李輕鷂和他對視著。

只一個眼神，駱懷錚就明白，自己沒猜錯。

果然，笑笑，說：「羅桐桐是我媽的一個徒弟，讓替我轉的。統共沒多錢，不值什麼，我也只有那麼大的能力，對叔叔阿姨盡一份心，你不用太在意。」

駱懷錚看著不說話，臉上的笑煙消雲散，拿著筷子的手放在桌上沒。

李輕鷂神自然地拿起筷子繼續吃：「你也說了，幫過你的人那麼多，我不算什麼。都過去了，駱懷錚。」

駱懷錚想說什麼，卻覺嚨發堵，他緩了緩，才鄭重地說：「多謝。」

李輕鷂低著頭，眼睛好像就瞅著那盤重油重辣的旺，臉上笑了，說：「好，我接，不客氣。」

駱懷錚一瞬不瞬地注視著。

今天下班後就換掉了警服，穿了件純黑的針織衫罩，裡頭是件白打底的T恤，暗藍牛仔。現在把外套了搭在椅背上，從頭到腳顯得簡單幹淨、態輕盈。

在承認了對他父母長達五年的資助後，李輕鷂的神依然很寧靜，甚至說，很寂靜。一如這些天來，24歲的李輕鷂帶給他的覺——和，卻清冷。你仿佛再難輕易走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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