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剛上警校那年,父母給買的,江邊CBD區,離家裡公司也近,大平層,都裝好了,裡頭什麼都齊全。但他當時想和李謹誠一起住,李謹誠又堅決不肯白住他的房子,離公安局也遠,他就一直沒來住過。父母的意思是,放著就行,將來當婚房。
後來,李謹誠出事,陳浦又跟自己犟上了,非要住朝家園,於是買了套老破小。這邊房子幾年沒來了。不過定期一直有人打掃。
可這會兒,他跟李輕鷂談了,那又不一樣了。原本陳浦滿腦子兄弟深,自自苦也甘之若飴。可現在看著朝家園的房子,再聯想他跟李輕鷂在裡頭親熱的畫面,就覺得……對不住人家的。房子太破了,人孩談不得要環境氛圍啊?也就李輕鷂跟他志同道合,不嫌棄。
當然,住還是得住在朝家園。但陳浦覺得,這套空置的房子,最近拿來談當他倆臨時的小窩,到是合適的。
一進小區,李輕鷂就覺得,超高檔小區確實是超高檔小區,庭院幽深,綠植茂,偶爾到的業,制服端莊,笑容可掬。陳浦帶在小區里逛了逛,才牽手走過一段小橋池塘,進了樓王棟。
電梯上到三十多層,電梯戶。這是套兩百來平的三居室,當初裝修的時候,陳浦還有著奢侈驕矜的爺氣,不喜歡開發商自帶的五星酒店豪裝風格,讓人全都打掉,重裝了灰白黑現代簡約大氣風。要是擱現在,陳浦會覺得當年的自己純粹腦子有病,什麼風格住久了不是住?和浪費錢相比,風格不重要。
不過,現在這個裝修,陳浦還喜歡的。他問李輕鷂:「這兒怎麼樣?看得上這個裝修風格嗎?」
李輕鷂正站在270度無敵開闊落地玻璃窗前,看著湘江夜景。講真,還喜歡這種冰冷乾脆無的裝修風格,不過答的是:「適合你的。」
陳浦也品不出這話是夸還是罵,就當是誇了。
「我去泡茶,你先坐。」
等陳浦端著茶回來,就見李輕鷂已經在單人沙發坐下,拿了本葉松明的筆記本在看。陳浦一看時間也不算早了,拿起另一本,坐在旁邊的長沙發上。
不過,看了一會兒,陳浦心裡就不得勁兒了。當然,班還是要加的,可就這麼沉默對坐,看完送人回家,那他也太虧了。
李輕鷂正看得專心致志,忽然旁沙發一沉,一熱乎乎的軀了進來。這白真皮單人沙發是很寬敞的,可坐兩個年人還是有點,尤其陳浦還長手長。
李輕鷂斜眼看他。
陳浦的臉特別平靜,雙手握著的腰,抱起來往大上一放,然後一隻胳膊搭在沙發扶手上,另一隻手拿起筆記本,說:「看我幹什麼,加班啊。」
李輕鷂又盯了他幾秒鐘,他就盯著筆記本,恍若未覺。李輕鷂這才轉頭,繼續看自己的。
夜濃郁,燈火闌珊。窗外的江水緩緩東流,船舶偶爾經過。客廳的燈潔白明亮,李輕鷂窩在陳浦懷裡,陳浦靠在沙發里,各看一本證。陳浦完全沒有心猿意馬,看得也很專注。需要翻頁時,他會兩隻手圈住,翻過一頁。有時候,他空出來的那隻手會握在腰上,有時候,會和十指握,兩隻手一起扣在沙發上。
李輕鷂並不覺得他這一的和骨骼,就比真皮沙發舒服。不得不偶爾一,調整姿勢和位置,後來乾脆側坐著,頭靠在他膛,雙也蜷上來。陳浦就單手摟著,把下靠在的頭頂。
大概看了半個多小時,陳浦眉頭一皺,拍拍的胳膊:「看這個。」
那是釘在一起的幾張病歷紙,時間是2017年2月到4月間,病人都是同一個名字,「李玉」,年齡寫的21,病名是糖尿病。下面開的,要麼是降糖藥,要麼是降糖針。
陳浦的手指著頁面最下方,簽名。
李輕鷂的眼睛倏地睜大。
簽字給這個李玉領藥的人,是劉懷信。
又往後翻——
第二頁:劉懷信。
第三頁:錢峰。
第四頁:錢峰,
第五頁:劉懷信。
李輕鷂把這幾張發黃的薄紙,來回翻了幾遍,抬頭看著陳浦。陳浦的眼睛清寒銳亮。
之前警局勤同志檢查這些證時,也許看了這幾張單據;也許看到了,也沒有引起注意。因為這兩個名字,原本八竿子打不著。
陳浦說:「看來錢峰就是那三個人里的第二個人。」
「可這個李玉,又是誰?」
第22章
《葉松明日記摘選二》
【他們總是來買降糖藥,有時候藥不管用了,就買針劑。
他們說是給表妹買的,師父說得把病人帶來看看,他們卻含含糊糊推,又給師父多加了二百塊錢,師父就沒再問了。
可我總覺得有問題,兩個大男人,一看就沒有正經職業,油里油氣。聽他們的描述,那還是個很年輕的孩,怎麼糖尿病就這麼嚴重了?而且我統計了一下他們的用藥頻率,覺得病人一定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沒有按照糖尿病食譜進行飲食控制,糖才會這麼不穩定,逐漸升高。
說是表妹,卻遮遮掩掩,真的是表妹嗎?我現在也算見多識廣,這裡頭肯定有貓膩。反正我從沒聽說周圍住著一個李玉的人。】
《葉松明日記摘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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