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市局會議廳裏卻不見輕鬆，雖然3.19行頗為功，但鏟除東旭仍然任重道遠。局長、張徹和吳褚東等人皆齊聚一室，眾人就抓捕東旭的後續正展開著激烈的討論。

    吳褚東說：“與宏亞有關聯的各類易戶頭一共26個，均已被凍結。我們功地追回了8760餘萬的贓款，截至目前，還有00萬的贓款有待追回。難就難在相關員已經攜款潛逃了，海外抓捕的程序比較繁瑣，但我們也已經開始著手辦理了。”

    局長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張徹：“刑偵那邊有什麽消息？”

    張徹說：“3.19打擊雖然碩果累累，但是我們依然還沒有掌握到舒北的行蹤。據何潤提供的線索，之前的收網行已經給東旭帶來了人心不穩的局麵，舒北在近期可能不會再有太多作。我們已經下達了全城通緝令，一旦有舒北的行蹤就會立即實施逮捕。目前我們正在審問抓獲的相關人員，希能從他們的裏獲取更多的信息。”

    局長摘下了眼鏡，總結道：“掃黑除惡是大勢，你們偵查的方向和工作都沒有問題。我們雖然通過3.19行斬斷了東旭的一部分資金來源，但實則宏亞的落網卻未能傷及東旭的基。另一大難便是東旭已經算是半洗白的狀態了。它們現在的主要業務是經營房地產與投資，在市裏完全屬於合法經營。近年來，東旭更是為了明星企業，每年都會助力山村建設。若我們沒有確切的證據，其實很難擊倒東旭。畢竟它給市裏的經濟做出了許多貢獻，算是十分有影響力的民營企業了。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必須要盡快找到舒北，打開新的偵破方向。”

    “是！” 眾人不約而同地應了聲，張徹說得尤為響亮。線人的死、失敗的2.23行還有傷的戰友們都始終無法讓他輕易釋懷。他攥了拳頭，在心裏暗暗發誓，他一定要抓住舒北！張徹正準備離開會議室時，局長卻住了他。他注意到局長的眼神，心領神會地把會議室的門關上了。

    局長見狀才說：“反貪局裏有靜了，最近剛立了一個反貪行組。我市是他們的重點目標，更多的細節還有待公布。但是，部調查的事已經步正軌。市局響應號召，已經立了部監察組，從基層到公安幹部都會逐一接排查。”

    張徹點了點頭：“這是好事兒，我們隨時都能配合調查。”

    局長拍了一下張徹的胳膊：“我已經向上麵反映過上次突擊行的疑點了。他們認同我們的觀點，但是不願意和我們分更多的細節。我覺得反貪局的行或許和我們現在的案子有關聯。”

    張徹默默點頭，表示認同。東旭集團是實打實的黑道發家，然後才逐漸洗白如今的重點企業。這個過程一定牽扯到商和政、黑與白的互相勾結。繁瑣的利益鏈已經引起了反貪局的重視，不管突擊行裏的鬼出自何方，他都堅信這個保護傘一定能被摘掉。

    局長很嚴肅：“張徹，殺害林東和意圖謀害王諾的兇手仍然逍遙法外，這件事你要抓調查。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罪犯。舒北的下落也務必盡快落實，這都是查封東旭關鍵的突破口！”

    “明白！” 肩上的擔子雖沉，但心裏的力量卻更重，張徹不敢怠慢！

    此時，榮景小區的1302房裏正飄著一詭異的沉寂。客廳裏的男人正著煙，手上還把玩著打火機。他把肆意地到了茶幾上，整個人都慵懶愜意地坐在了沙發上。一個苗條的人則手握咖啡杯站在了臺裏，眺著遠方。背對著沙發上的男人，對著杯子吹了一下才開始喝咖啡。

    邊傑點了一煙，問：“老爺子來信了？”

    劉蓓側過子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緩地走回客廳：“老爺子要你除掉舒北。”

    邊傑依然麵無表，但是波瀾不驚的眼裏卻快速地閃過了一詫異，“老爺子來真的？舒北可是東旭的元老。” 此話不假，若把東旭比喻圍棋的棋盤，那老爺子則是白子，舒北則是黑子。東旭黑道發家，最後才轉型白道裏的民營企業。可表麵是白子的東旭卻依然無法擺其在是黑子的事實，老爺子與舒北就像是天秤的兩端，缺一不可。萬需守衡，邊傑實在想不明白，為何老爺子要執意毀了這個平衡。

    劉蓓輕蔑地笑了一聲：“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媽了？” 邊傑一時語塞，隻好不再多語。

    劉蓓繼續說：“老爺子信任舒北才把整個A市的生意都給他，可他是怎麽回報的？公安的3.19行把A市的生意一鍋端了，不僅如此，咱們在郊區的武||庫|也被毀於一旦。舒北要是早點發現他的人裏有警察的眼線，也不至於會讓我們落得這個下場。老爺子不是不念舊，可舒北不僅連宏亞的錢管不住，他甚至還管不住部下了。且不說他的人監守自盜，最後他們居然還和公安合作把市裏的生意全供了。東旭已經不能再有損失了，現在除掉他就是一次斷臂求生。”

    邊傑吸了一口煙：“明白，畢竟隻有死人的才是老實的。”

    劉蓓深吸了一口氣，目落在了邊傑的左手上，“傷怎麽樣？”

    邊傑語氣冷冷：“不勞劉律師掛念了。”

    “老爺子對你一向頗有讚賞，他總說你手利落、做事幹淨、為人機靈，也還算忠心。不曾想，你有朝一日也會被一位大腹便便的公司老總給刺傷了。對你來說，拿下林東應該是易如反掌的啊。” 劉蓓的話無疑激起了邊傑的怒意，他回憶起當日在巷口裏堵住林東時的一幕。

    林東是個聰明的人，他知道邊傑是來殺自己的，於是油舌的商人妄圖通過能言巧辯與邊傑繼續斡旋。邊傑掉以輕心了，不是因為他輕敵，而是因為他了貪念。林東說他可以把贓款與他平分，隻要邊傑留他一命，他還可以給他更多的錢。

    邊傑當然不會真得就此放過了他，他隻不過是想等林東把藏錢的細節都和他代完了後再殺他滅口。與其和林東平分，邊傑寧願獨自把錢占為己有。他看著林東把手進了公文包裏，說是要把銀行卡和保險櫃的鑰匙拿出來，所以邊傑鬆懈了。

    他沒有想到在他低頭點煙的一瞬，林東會突然從包裏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向他發起了攻擊！好在邊傑反應迅速，不僅徒手抓住了短刃，右手更是快速掏出了|槍|。他直接把槍口抵在了林東的前，利落地開了兩槍。一槍殺人、一槍泄憤。

    那一夜，邊傑的左手也傷了。於是他去藥房買了包紮止的藥，而在那兒之前，他還去了一趟便利店買了一瓶啤酒。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非要在那個節點上去買一瓶無關要的酒，但每次在他‘理’完人後，他的儀式不允許他口中無味。邊傑的反偵察能力很強，他不僅戴了鴨舌帽遮掩容，他更是敏銳地避開了主道路口的所有監控。

    劉蓓見他麵不悅，便岔開話題：“王諾也是你的手？”

    男人搖頭否認：“估計是鱷鷹下的手，但那家夥有頭無腦。氰|化|鉀|的量沒控製好，所以王諾沒有死絕。他現在還在醫院裏，若是老爺子不放心，我可以去把他解決了。”

    劉蓓拒絕了：“不需要，舒北是聰明人，他為了自保定會讓鱷鷹再次下手的。何況王諾的病房還有警察看守呢，我們最好不要貿然行事。赴死的事還是先給別人吧，老爺子可還需要你去對付舒北呢。王諾這樣的蝦兵蟹將本不足為懼。”

    “鱷鷹是個有仇必報的急子，我要對舒北下手就必須先轉移他的注意力。不然他整天守在舒北的旁，我也很難有機會的手啊。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這件事一旦了，那除掉舒北必然事半功倍。”

    劉蓓看著他：“說。”

    “從公安的收網行裏給鱷鷹找一個複仇對象，徹底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無暇顧及舒北。”

    劉蓓猶豫了片刻，然後起走向臺去打電話。片刻後，重新回到客廳裏，說：“老爺子同意了。等我拿到了行名單後，我會直接找個由頭把名單給鱷鷹。他對舒北忠心耿耿，公安的多次行早就滅了他們的輝煌。屆時，他一定會出手報仇的。”

    邊傑張開雙手往後一仰，背靠沙發地說：“鱷鷹可不好糊弄，你最好給他找一個重要人，不然他不會輕易出手的。”

    “放心。” 喝了一口咖啡便起走了，離開時正好與下班回家的周願打了個照麵。劉蓓戴上墨鏡，與肩而過。周願不以為意地看了一眼，隻把當作是新鄰居的某位朋友。開門進屋，在門重新關上後便把劉蓓忘於腦後了。

    張徹再次來醫院看江宸時正是他要出院的日子，陳金嶸見到張警後忍不住地揶揄道：“嘿，張警。人家都是來醫院看病人的，你倒很會挑時間嘛，不來則已，一來驚人啊。竟直接挑中了咱們江隊出院的時間來歡送他！”

    張警有點難為，他因為東旭的案子忙得焦頭爛額，不知不覺竟已過去了半個月，時間還真是稍縱即逝啊。江隊長拍了一下張徹的肩膀：“有心了。” 陳金嶸已經先行幫江宸把行李拿到車上了，江隊長則與張警留在病房裏聊天。

    張徹把2.23行的失敗原因告訴了江宸，隻見江隊長神嚴肅，眉頭已經皺了一個川。形勢嚴峻，敵人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那些潛藏在我方的，披著羊皮的狼。陸醫生不知何時已經趕來，張警很識趣地與江宸道別了，把剩下的時間與空間都給了江、陸二人。

    待他離開後，江隊長才走到陸醫生的麵前。他們之間那奇怪的規律好像並沒有消失，它隻不過換了種形式存在於兩人之間。他們才剛剛複合便又要開始了同城異地，一個在特戰隊，一個在急診科，都是相較不下的忙碌，也都有不由己的時候。

    江隊長說：“寧寧，我隻要一有空就給你打電話。”

    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好。”

    知道他的單位有保要求，特戰隊員隻能在課外活時間、休息日、與節假日等個人支配的、有限的時間裏使用手機。總之管製嚴，限製多，但可以理解。反正他在軍校時也是這樣，失聯是常態，與手機談則為了今後的必然。這樣的無奈總是讓人惋惜，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他高興，也歡喜，隻要得到了彼此的一個肯定，那盡管不能常相見與常相伴，但他們已經是完整的了。

    江隊長又說：“單位條令嚴格，除了軍屬以外，一般都不提倡親朋好友來探親。” 他看著像是在給科普單位裏的規則，但其實卻意在暗示。雖然單位不提倡朋友過來探親，但如果是準備結婚的，已經是未婚妻了，那可就另當別論了，他的重點與重音都放在了‘軍屬’上。

    江隊長為了能盡快把結婚提上日程，隻能迫不及待地做著陸醫生的思想工作。奈何陸醫生卻遠比他想得要獨立：“我知道，你以前在軍校的時候我就了解過這些條令了。我這裏平時也不會有什麽急事，不會去打擾你的，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