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警在趕回市區後便連夜展開了對鱷鷹的審訊，如他所料，鱷鷹對所有的罪行供認不諱。他承認，從刺殺王諾，到後麵派遣鄭奇去跟蹤陸婧寧，再到後來要對江宸實施報複，和安排了古鎮裏的突襲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鱷鷹雖然承認了他的罪行，卻否認了殺害林東這一事，這讓刑警們很詫異。張徹一開始還對他的認罪供詞還抱有懷疑的態度，可又覺得事已至此，鱷鷹確實沒有瞞的必要了。本來以為抓到鱷鷹後便能解鎖之前的層層謎團，不曾想，先為主的判斷反而讓張徹離真相越來越遠。林東命案的線索到這兒已經斷了……

    當鱷鷹說起他的那些恢弘‘傑作’時，他的臉上還浮現出一抹洋洋自得的表。

    張警卻不以為意：“你有什麽好得意的，這些計劃不也一個都沒功嗎。如果我是舒北，我一定會覺得自己的手下特別沒用。” 這一句激將法倒是功地擾了鱷鷹的理智，他想起劉蓓當時也對他說過類似的侮辱，心裏頓時燒起了熊熊烈火。

    “比起舒北的窩囊，我起碼活得氣！我可不像他隻會對李鼎升唯唯諾諾！什麽狗屁老爺子，他就是一王八蛋！我和舒北那孬種不一樣，起碼我不會拿著他們給的錢去窩囊度日，得過且過！” 鱷鷹怒瞪著圓目，接近咬牙切齒：“我是沒用，但你為了抓我這無用之輩，不也沒費心思嗎。”

    張徹雙手抱在前，對他的激將法不以為意。他依舊麵如常：“冒險辦事的是你，獄罰的也是你。舒北是不是孬種我不知道，但他至比你聰明，也肯定比你狡猾。” 鱷鷹在言辭上對舒北越是僭越，用反向思維思考的張警反而越相信他對舒北很忠心！鱷鷹眉頭微蹙，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猶豫。

    “舒北藏在哪兒了？”

    “……” 鱷鷹仍是不說。

    “對狐貍忠心不亞於一次對牛彈琴，隻自己卻不了舒北。何必呢？”

    “……” 鱷鷹雖然沉默不語，但他卻避開了與張徹的對視。這就是一場心理戰，鱷鷹已經在掙紮的邊緣裏搖搖墜了，隻要張徹稍加試探，他或許就會放棄抵抗。

    於是，張警趁熱打鐵：“行，你不願意說舒北，那咱們就來聊聊宏亞。當初何潤與付昌落網後，舒北在A市的生意注定保不住。既然你說舒北是孬種，隻會對李鼎升俯首稱臣，那他更應該在事發後選擇規避風險。可你們卻挑了一個風口浪尖的時候去刺殺王諾。這種心口不一的冒險一般隻有兩個原因，要麽就是你們心急大意了。要麽就是，王諾知道了什麽，你們必須殺他滅口。”

    鱷鷹冷冷地回了句：“我在道上有一個習慣，從來都不問為什麽。知道的太多，有些時候反而對自己不利。” 他又譏笑了聲，“再說了，王諾現在已經在你的手裏了。你不去問他反而來問我，他不會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吧。”

    張徹冷眼盯著他，沉默不語。自上次的襲擊後，王諾的昏迷況還真就急轉直下了。當時鱷鷹用枕頭捂住了他的口鼻，要悶死他。嚴重的缺氧會引起各項嚴重損，特別是大腦。一想到王諾直到現在還未能醒來，和他日後就算醒來後，都還有可能麵臨一定程度的大腦損傷，張警隻能把怒氣全在心底，而桌下的拳頭已經越攥越。

    他問：“你說舒北收了李鼎升的錢，你當時也在場？” 鱷鷹搖頭，倒是很配合地代了過程。他恰好提到了劉蓓，於是張徹索轉移目標：“你剛剛說是劉蓓給錢讓舒北跑路的，是李鼎升的什麽人？”

    鱷鷹哼了一聲：“不過就是他邊的一條狗罷了。”

    張徹默不作聲，隻單手拿著筆一下又一下地敲著桌麵，慢條斯理地等待著。無形的迫倒是讓鱷鷹略不自在了，他頓了頓才補充道：“表麵上，是東旭的律師，但背地裏還是李鼎升的人。”

    張徹對劉蓓這個名字其實是有印象的，當初經偵在整理宏亞與東旭的財務文件時正好查了一下劉蓓的背景，所以張徹便記住了。這個人是東旭集團的用律師，幫東旭經手了許多在商場上的糾紛案與維權案。的律績可謂驚人，算得上是個常勝律。

    還未等張徹繼續追問下去，鱷鷹卻開口說：“張警，我奉勸你一句。要學會適時收手才能規避風險，你和江宸還是好自為之吧，即便不是我也還會有別人對你們下手的。” 突如其來的一句‘忠告’卻讓張警覺得他是在挑釁，就算明知山有虎，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向虎山行的。

    今晚的審訊並沒有想象中的順利，而讓張徹更為惱怒的是，當他的人趕去同城服務營業廳去逮捕鄭奇時，他們居然撲了空！審訊遇到了瓶頸，逮捕也沒有著落，張徹倍煩悶地從警局裏出來，略顯落寞地站在馬路牙子上煙。

    縷縷的煙霧已飄然地消散在夜風裏，就像此時的案子一樣，縹緲不定。張徹第一次覺得這麽的力不從心，準確地說，應該是從他接手了東旭這個案子後，他就一直覺得力不從心的。即便開始的突擊行收獲頗，但時至今日，他們的的每一個線索都不足以讓他直接打倒東旭。

    這樣前後不著地的覺讓他很煩躁！張徹見口袋裏的煙所剩不多了，便步行著去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重新買一包。此時已是深夜，街上廖無人煙，車輛無多。行人的綠燈亮了，張徹邁開步子穿過馬路，離對麵的街口隻剩幾步遠時，不遠的十字路口卻突然拐進了一輛車！

    那輛車開得極快，它直接朝張徹飛速而來！張警迅速反應了過來，縱一躍便撲倒在了對麵的行人道上。雖然他閃躲及時，但迅猛的規避作還是讓他摔倒在地了。轎車本沒有停留，它徑直向前，然後在前方路口猛然拐彎便消失在了黑夜裏。

    張徹從地上爬了起來後便利落地拍掉了手上的灰塵，他忽然想起剛剛鱷鷹說過的那句話——“張警，我奉勸你一句。要學會適時收手才能規避風險，你和江宸還是好自為之吧，即便不是我也還會有別人對你們下手的”。果然，他們現在走的每一步早已是暗藏殺機了。

    老局長之前就在會裏說過，抓捕東旭實則任重道遠，張徹反倒覺得是道阻且長啊。可這都不要，他覺得越難啃的骨頭就越香，東旭他是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