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煙今晚的緒起起伏伏多次，此刻，已經完全能控製住緒了。

    所以對於這個問題，是以一種十分輕鬆的口吻回答的。

    “嗯，那些獎勵確實夠我讀完大學的，甚至能輕輕鬆鬆的念完研究生，可是”

    頓了一下，深呼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有些稽。

    “陳清往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騙走了所有錢，還帶去賭博，一夜之間，輸了幾十萬，那些要債的人跑到家裏砸東西，還打了盛子澄”

    “我不能看著盛子澄被打死，所以我把錢全拿出來了，所有錢，那些獎金，還有我暑假做家教的錢，我從暴發戶變窮蛋隻用了一夜的時間，幸虧淩大針對我這個貧困的狀元減免了大一的學費，不然我連大學都上不起”

    薑漠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嶽母還做過這樣荒唐的事，麵上驚疑不定，隻覺更心疼了。

    “現在還賭嗎？”

    賭博是個無底，不是什麽人都能玩的。

    盛煙搖頭，“不，又不是賭鬼，隻是被那個男人騙了，一時鬼迷了心竅而已，而且盛子澄知道害我把學費都賠了，大鬧了一場，他跟陳清說，如果再去賭，或者再這麽蠢被男人騙，他就去死”

    “陳清經曆過丈夫的背叛，又恨上我後，就一直把盛子澄當神寄托，盛子澄如命，盛子澄的話是聽的，所以從那開始就老實了”

    薑漠關了燈，把摟在懷裏，拉著被子給兩人蓋上，圈在後腰的手慢慢移到的後背，聲音很輕。

    “盛煙，你有個大心髒，我很佩服你”

    這句話帶著由衷的敬佩，薑漠確實很佩服，一個孩子，從小到大了這麽多委屈，竟然還能保持這樣鮮活的生命力，真的很不容易。

    就算是他，他也不能保證在經曆這麽多事後，他還能不能好好活著，可能早就萎靡不振，也可能雙手沾滿親人的，跟他們一起下地獄。

    黑暗裏，盛煙已經放鬆神昏昏睡了，聽到他這話又醒了。

    “外婆說，一個人隻有自己變優秀了，才能選擇怎麽生活，等你強大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尊重你，都會喜歡你，都會仰視你，如果一直被塵土淹沒，平凡而平庸，日子隻會更難過”

    “那時候我聲名狼藉，走到哪裏都帶著‘不孝’的頭銜，外婆說，煙煙啊，在學校裏能保護你的是老師，老師看中的，是績”

    “於是我就拚了命的學習，我把績保持在全年級第一的位置，外婆沒騙我，果然我績好了後，所有老師都喜歡我，甚至學校裏關於我的那些惡言消減了不，偶爾會有些聲音，老師也會因為怕影響我學習，主製止”

    “那些曾議論我的同學，那些曾經勒令自家孩子不要跟我玩的家長，也開始慢慢靠近我，我是高考狀元傳開的時候，所有人都打電話來恭喜我，就像外婆說的，當你強大時，你的優秀會遮擋醜陋的過去，就算他們嫉妒，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所以，沒有人生來就是大心髒，也曾脆弱如薄紙，隻是有些事發生了，必須要找到適應生存的法則罷了。

    的生存法則是：強大到沒人敢欺負。

    這一晚，封河下了一夜的雪。

    秦善下午在楊歡的墓地呆了很久，回來覺得心裏空空的，一個人實在無聊，小縣城又沒有約，更沒有可以放肆發泄的地方。

    有點熱鬧的就是城南有個燒烤店，可惜沒有一起吃燒烤的人。

    他自己點了一桌東西，準備喝個半醉回去睡覺，養蓄銳明天對付薑漠。

    酒喝到一半，秦善在燒烤店看到一人，其實也不算，隻是他對那男人印象深刻。

    盛德山，盛煙的親生父親，他早上才見到，印象深刻。

    秦善把杯中酒喝完，揮手招呼盛德山，“伯父，這邊”

    盛德山剛進門就聽到有人喊，下意識順著聲音過去，見那人是看著自己的，愣了一下，第一眼不知道這人是誰，第二眼覺得有些眼，第三眼認出來了。

    這不是早上煙煙旁邊的那個男人嗎！

    盛德山走過去，坐在了秦善對麵的位子，秦善來老板又拿了個酒杯。

    “伯父這麽晚過來，也是想喝酒吧，我酒量不錯，陪您喝點？”

    現在都快十二點了，這個時候出來，臉上又是鬱結橫生，一看就是在家裏了氣跑出來喝酒的。

    盛德山沒接他的話，先問了個問題。

    “你是煙煙的什麽人？如果你是的朋友，一開始的時候你為什麽站在了的對立麵，如果你不是的朋友，最後你為什麽又幫了”

    他的表很嚴肅，似乎這個問題很重要。

    老板拿了個新酒杯過來，秦善給兩人倒滿酒，垂落的眉眼閃過一詭異，似不經意問了句。

    “伯父知道盛煙結婚了嗎？”

    倒完了酒，秦善抬頭朝盛德山看過去，從他驚愕複雜的目中就能看得出，這個父親並不知道自己的兒結婚了。

    嘖，這親爹不要也罷。

    秦善不敢說百分百了解盛煙，但他跟盛煙也算過了幾招了，而且知道是薑漠老婆後，他還特意讓人調查了的背景。

    不查不知道，查了嚇一跳，原來這盛煙還是個學霸級人。

    學生時期績基本保持在年紀第一，淩大法學係的傳奇人，當年大安所為了爭取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可惜拿了河煙所的獎學金。

    要說大安當年負責招生的也是垃圾，要是他，肯定能在盛煙出校門之前把人搶過來。

    可惜了，那時候他的目標是薑漠，他在忙著超越薑漠，對其他事完全沒興趣。

    通過調查和跟盛煙接的況看，秦善覺得盛煙不是衝的人，毒，但是做事有規章，什麽事都拎得清。

    按理說，這樣的人就算遇到父親婚出軌拋妻棄子的事，這麽多年了，也該放下了，就算放不下，也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大鬧一場。

    早上的盛煙，讓秦善有一種在忍殺氣，像是隨時能豁出命去跟他們同歸於盡的錯覺。

    總之，盛家的故事絕對比他見到的更彩。

    秦善非常興趣。

    所以......

    “實不相瞞，我秦善，是盛煙的老公”

    盛德山沒想到盛煙已經結婚了，更沒想到他就這樣見到了自己的婿，他先是激了一番，後來想想不對，警惕的看著秦善道：

    “如果你是煙煙的老公，你早上怎麽還想站在的對立麵，而且，對你的態度也不好”

    他的目又掃向秦善的手，“你也沒戴戒指”

    秦善麵不改的解釋道：“其實我們兩吵架了，我們領了結婚證，但是還沒辦婚禮，我的意思是請您參加婚禮，不同意，跟我大吵了一架”

    他挲著自己空的無名指。

    “至於戒指，唉......早上出門的時候我不知道，等我意識到已經去找你們了，我就趕出門了，戒指忘了戴，我不是故意站在的對立麵，我隻是想阻止”

    他抬頭看一眼盛德山，歎了口氣。

    “您畢竟是的親生父親，我其實想緩解你們的關係，所以我想讓別鬧了，隻是我到底不忍心讓孤立無援，所以後來我又反悔了”

    盛德山一聽這話，信了大半，他跟秦善了幾杯酒，開始問他的工作年齡以及家裏的況，還有怎麽跟盛煙認識的等種種況。

    像是在查戶口，秦善自帶薑漠，半真半假的回答著，聊天的時候，尤其提到了自己想讓他們父破冰的願。

    盛德山喝紅了臉，緒上頭，拉著秦善的手道：

    “小秦啊，你真是個好孩子，爸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幫幫爸，爸是真心疼煙煙的”

    秦善被他一口一個‘爸’的起了一皮疙瘩，強忍著被人占便宜的不悅，蠱道：

    “我一定會盡心盡力，隻是，您要把當年的事，詳詳細細跟我說一遍”

    盛德山灌了一口酒，臉上已經帶著醉意，“煙煙沒告訴你嗎？”

    秦善道：“盛煙當然告訴我了，隻是您今早應該也到了，對你們有很強的抵，說起當年的事會帶自己的緒，這樣我不好判斷是非，所以我想聽最真實，最完整的版本，這樣，我才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給你們調解”

    盛德山覺得他這話說的很有道理，尤其是後麵秦善又補了一句。

    “您隻管說，我也是男人，有時候盛煙不理解的事，我可以理解您，所以我會盡可能的站在您的角度想辦法勸”

    盛德山仰頭把杯子裏的酒喝完，麵苦，“這件事，說來話長啊，已經很晚了，會不會耽擱你休息？”

    秦善給他添滿酒，又把剛送來的燒烤推過去。

    “不會，我出來的時候盛煙已經睡著了，現在回去反倒會吵醒，睡醒了看不見我會給我打電話的，倒是您，您急著回去嗎？”

    盛德山擺擺手，“不急，不急”

    他就是不想在家才跑出來的，一回家就是吳梅的抱怨和辱罵，就是兒子著他找煙煙要錢，他覺得家裏太窒息了，一刻都不想待著。

    家不家，老婆不像老婆，兒子不像兒子，生活不像生活，他現在的人生糟糕了。

    “想當年，我和煙煙母親也是人人羨慕的一對，一開始我們的很好的，我很，可是夫妻之間，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