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談祈深軀一滯,手掌不自覺的握拳,咬了牙,嗓音低低的應了一個字。
“哦。”
他的聲音從齒中泄出來,僵極了,聽起來毫不帶。
縵睜開迷蒙的眼,打量著他的表,“不高興了?”
“沒有。”
談祈深嗓音淡淡,掀開被子上了床,頭一次沒有直接把縵攬懷裏。
床頭的壁燈開著,落拓在他沉靜而立的臉上。
隻見談祈深闔著眼睛,眉間輕擰,攏著一層翳。
說不難過是假的。
說不嫉妒也是假的。
可那個人已經去世,他再怎麽爭也爭不過。
縵的睡意逐漸消失,突然側起,支著脖頸看向談祈深,聲音肯定,“說謊,你這個表就是不高興了。”
夜靜謐無痕,窗簾拉嚴,此時屋隻有一抹亮。
談祈深眼睫輕抖,他緩緩睜開了眼,聲音低低的,“我隻是羨慕他。”
他的嗓音低沉、沙啞、又帶著幾不太明顯的憂鬱。
羨慕他能和縵一起長大。
羨慕他和縵有很多共同的記憶。
羨慕他了縵終生都忘記不了的人。
……
縵怔怔的看著他,心突然疼了一下,麻麻的針尖好像刺向了最的角落裏,餘痛悠長。
昏暗之下,談祈深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坐起了,“那年你騙我說去劇組,是不是也是因為他……”
算算時間,三年前他們分手的日子,就在不久之後了。
談祈深的眼眸暗了暗,好像一切都串通了一起。
縵睫羽輕眨,突然一陣心虛湧了上來。
確實是有這回事。
移走目,低低的‘嗯’了一聲。
縵不想騙他。
談祈深靜靜的看著,眼眶竟然有點熱。
那無法言說的窒息在他心底洶湧,直接衝擊到了他的口,堵得他快要不過氣。
談祈深的那道灼熱目照的縵心發燙,下意識的躲避,窩進被子裏背對著他,“以前的事……”
‘別提了’那三個字還沒說出口,突然耳邊響起了談祈深低啞的聲音。
“縵縵,別不要我。”
談祈深從後方攬住了的腰,把抱在懷裏,的很近,互相汲取著上的溫度。
他在害怕。
害怕縵會不會還像那次一樣,回來之後就毫不留的斬斷他們之間所有的關係。
甚至他們現在還沒有談,他連一點男朋友的保障都沒有。
就算談了,分手也是一句話的事。
在與縵有關的任何事上,他一向毫無手段方法。
...
別不要他?
談祈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有安全了?
縵心裏不太好,被他抱的太,下意識掙紮了兩下,但沒有作用,索放棄,好言好語說道,“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話落,談祈深還是沒有什麽反應,仍舊抱著不撒手。
縵想了想,遲疑說,“……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回去?”
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願意的話。”
話音剛落,談祈深立刻抬起頭,聲音急切,“我當然願意!”
他等的就是縵這句話。
談祈深馬上撈起床邊手機,作勢要打電話,“叔叔阿姨有什麽喜歡的東西,我現在讓聞波去準備。”
“……”
縵傻眼了,“我又沒說讓你去見我爸媽。”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還沒到那個地步。
看了一眼時間,無奈說,“何況現在已經淩晨了,聞波不休息嗎?你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
對於縵給他的標簽,談祈深不置可否。
他指腹著縵的掌心,小心翼翼的問,“那什麽時候能見?”
縵垂下眼睫,“看我心。”
“……”
他氣息灼灼的在縵肩窩深吸了口氣,一陣麻在耳側傳導,幾秒後,聽見他低聲說了句‘好。’
縵能主說讓自己跟著一起去,談祈深已經滿足了。
……
次日下午,兩人一起飛往皖南,飛機準時到達附近機場。
“你別和我一起走。”
這是下飛機前,縵留給談祈深的最後一句。
談祈深不敢彈,眼睜睜的看著縵先離開了。
方赫旬是和兒一起來接機的,老婆齊思桐懷了二胎,現在在孕晚期,行不太方便,所有人都不放心,所以就沒跟來。
機場人流量多,保險起見,縵捂的比較嚴實,口罩帽子全副武裝,隻個眼睛出來。
但方赫旬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朝揮了揮手,“意意。”
“小姑姑!”
一個紮著兩個小啾啾的小孩‘嗖’得一下朝縵跑過去,熱的抱住。
小孩是方赫旬的兒方玥,如今快五歲了。
縵將方玥抱起來,親昵的了臉。
方赫旬見到妹妹自然開心,但也忍不住多說幾句,“回國了還不是一樣,一年就回來一次,爸媽都懶得管你了。”
從前在法國時,縵也就在唐傾朔祭辰的時候才回來住幾天。
今年雖然回國了,但和在國外也沒什麽區別。
縵把方玥放下來,牽著的手,邊走邊說,“這不是工作太忙,我有時間就回來了。”
方赫旬知道縵的新劇昨天殺青,挑眉問道,“這次總能多在家裏住些天了吧?”
多住些天,就意味著要晚回北京。
想起昨晚談祈深那副患得患失的樣子,縵竟然有點糾結。
遲疑的說,“……盡量。”
想起談祈深,下意識的朝後麵了。
他現在應該已經下飛機了吧。
方赫旬疑,也順著的視線看了一眼,後麵人群攢,沒什麽特殊的地方,他問,“看什麽呢?”
縵收回眼,若無其事的說,“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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