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一時有些無奈，但又覺得他這模樣令人很難不心，哄道：“侯爺豈會這麼想呢？不過是逢場作戲寒暄幾句而已，妾本沒把那人放在心上。”

韓擎看著，低聲道：“……好。”

但是這人還是不能留，就算是因著白荷，也得把商家掀了，否則後患無窮，他日後還想在太青山買帶溫泉的宅子跟白荷小住的，若是要常常見那個不要臉的玩意兒，當真不夠他生氣的。

他把白荷的手送到自己心口著，補充道：“我也不是心眼小，只是一想起來你跟他笑，我這裡就有點難。”

掌心是他沉緩有力的心跳聲，白荷覺得指尖發燙。

他很喜歡這樣，在某個深夜忽然停下作，手拉過白荷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臟，然後在耳邊道：“，你。”

我的心跳。

鼓譟的，急促的，上湧的，此刻只為你而雀躍的心跳。

這一次，白荷忍住了將手回去的衝，任憑他按著自己的手：“……妾知道了。”

韓擎這才滿意，放了的手，在額頭上親親：“走了一天，今日不折騰你，早些睡便是。”

***

深夜，

韓擎聽著白荷逐漸平緩的呼吸聲，著懷裡人肩膀的輕輕起伏，眸沉沉。他緩緩了一口氣，手將白荷慢慢放在枕頭上，又塞好被子，這才起披了個裳，走了出去。

門一開，一地月華落到他腳邊。韓擎披著服坐在庭院裡，不到片刻，兩個一黑的人從後院的影裡走出來，半跪到他腳下。

韓擎開口：“先說今日下午的事。”

“主人，屬下按照您下屬給的資訊迅速搜過那一帶山林，果然不出您所料，護林房子下面的地窖裡全空了，只留下幾隻鐵籠子。他們應該已經將野轉移走。這些人行事十分謹慎，若非帶著您留下那幾只小狼崽尋著氣味一路追過去，恐怕還追不到。只是這一次，味道在城門口斷了。”

韓擎睜開眼，城中人口眾多，氣味繁雜，不好再追查。但這些人把野運送進城，顯然並不容易，若是數量眾多，定然有些容易引人注意。野畢竟是活，沒有那麼好控制。

韓擎心下思忖一番，又道：“知道了，落雪居的事如何”

“落雪居因為那小瘦馬報的事，暫時安靜了一陣子，似乎不敢輕舉妄了。”

韓擎眼神沉沉，因為那個小瘦馬報，他趁機讓刑部的人去落雪居查了一通，關押了幾個落雪居送出來的替罪羊，又扣了不銀子。落雪居定然會謹慎很多。只是此事讓刑部尚書雪書大人有些不悅，算是被韓擎趕鴨子上架，著頭皮人去查的。

刑部尚書跟商家有來往，韓擎倒不覺得奇怪。商家在京城想要坐穩，當然會將拜帖和銀子送遍六部，連他暫代軍首領之時，商家都送了厚的賀禮過來。此事哪怕便是皇帝知道了，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畢竟商家每年是稅送進國庫的銀子，就已經夠抵得上邊遠地區一個州的份額了。

“近日晴山莊也安靜了不。”下屬補充。

韓擎勾一笑，安靜？他可不信。

這大夏皇城之中上位的男人，沒有幾個不是慾滔天，榮華富貴遍了，便開始追求刺激，人也會變得越來越扭曲，直至最後變得殘忍而冷，不惜傷害旁人來滿足自己，都是尋常事。

就算晴山莊不想做生意，那些老變態也忍不了多久。

只是眼下他不敢輕舉妄，這罪孽深固，若是一口氣便想要連拔起，他自己也許都會被反噬。

一個一個來，先找一個倒黴蛋開開刀，見見。

***

白荷眼睛上被繫了一條帕子，手被韓擎牽著，有些不安地往前走。

“……還沒到麼？”小聲問。

“快了，”韓擎拉著：“放心，我看著呢，你跟我走便是。”

周遭十分寂靜，只有風吹過竹林的沙沙聲，偶爾有鳥雀聲傳過。隔著一層錦帕，天已經暗了，白荷能約看到點盈盈的燈火，卻不太清晰。

韓擎說要給一點小驚喜，晚上回來尚未吃過飯，拉著便走，進了轎子便將眼蒙上了。

繡鞋小心地踩在石磚上，終於在百步以後停了下來。耳邊是韓擎帶著笑意的聲音：“好了，荷。”

他手解開了眼上的帕子，眼前昏黃的燈亮起來，抬頭，眼前竟然是一座在霧濛濛的竹林深掩映之下的府邸。

竹林幽，將這三層的宅院的門口掩蓋住了一半，只出巧的黑漆木雕花門。白荷微微退了一步，有些驚訝地看了韓擎一眼。

距離他上次隨口說想要在山上有個溫泉私宅不過十天，這宅子居然就被他買下來了？

白荷微微蹙眉，有些困，侯府裡的賬都清楚，韓擎手裡的銀子大半都拿去給鐵營了，眼下名下不過幾田畝，也沒有鋪子。不曉得他哪來的錢置辦宅子。

韓擎大概知道在想什麼，開口道：“我沒花錢。”

白荷一怔，韓擎開口道：“這事兒倒是有趣，你隨我進來走走，邊走我邊同你說。”

手又被牽起來，白荷看了一眼後跟著的，也是一臉興的小梨小杏和荔兒，開口道：“你們先進去後院安置東西吧，我隨侯爺走走。”

三個小丫鬟抱著包袱喜滋滋地喏了一聲，跟韓擎行了個禮，便向後尋後門去了。

韓擎在後面哼了一聲：“就這一回，安置好以後，不許帶人來了，就你我在這裡住便是。”

白荷遲疑：“那何人伺候食呢？”

韓擎低頭，一臉認真：“我伺候你，行不行？”

白荷臉一紅，沒再接話。被牽著往裡走去，這宅子設計得十分與眾不同，大夏的府邸一般都喜歡寬闊的正面大門，而這宅子門口卻很小，被竹林和燈火掩映著。一走進去，才發現裡面別有天，十分寬闊。

一進去，開門見山的，居然是一座橋。

一座竹橋，橋下是一片池水，水裡金魚在睡蓮之間遊走，水上還飄著一隻只小蓮花燈，十分清雅。兩人走過這竹橋，才到了第一個水上主屋。

整個房子，幾乎都是半建在水面之上的，主屋的長廊之下便是細碎的水流之聲。又繞過好幾個長廊，白荷只覺得周圍的溫度緩緩升高了不。

韓擎開口道：“這地方不同枕水居合晴山莊，它把溫泉的泉眼納進了室，再往前走一點便是，門一關，除了天頂是敞開的，其他與室無二，也不算幕天席地。我想你肯定喜歡。”

白荷抿了抿，等著韓擎說這房子到底怎麼得的。

韓擎懶洋洋道：“陛下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