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拂塵居外，眾仙娥已排起了長隊，焦灼地等待著仙醫的答覆。

“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居然將浮塵星君打得頭破流。”

“想來，那始作俑者定是嫉妒浮塵星君生的一張俊俏臉蛋，纔會這般心狠手辣！”

“氣煞人也！若是讓我得知是誰下的毒手，我非咒得他祖墳生煙不可！”

……

眾仙娥越說越激。

有的紅臉赤頸，雙目充。

有的攘袂切齒，哽咽難鳴。

更有甚者，竟隨手造出了個小人，一針一針地往其命門上紮，“膽敢傷我浮塵星君者，罪不可赦！”

冷眼瞅著義憤填膺的眾仙娥，冷夜顯得愈發睏。

他委實不明白，像浮塵那樣手無縛之力的男人有何魅力？

得跟人似的，哪裡能給予他人足夠的安全？

咳咳——

正當此時，拂塵居室中傳來了一陣斷斷續續的輕咳聲。

其聲得極低，著忍，且破碎極強。

但凡是對他存有幻想的子聽得此聲，勢必要心疼得潸然落淚。

冷夜不由得起了一皮疙瘩，本打算原路折返，又擔憂玄風淺亦會被浮塵的苦計所，隻得稍作駐足，沉心靜氣地等著。

拂塵居中，不同於院外的人聲鼎沸，安靜得仿若隻剩下了浮塵的輕咳聲和他偶然間發出的喟歎聲。

此刻，他正獨坐案前，低首撥弄著琴絃。

細碎的並未給昏暗的室帶來應有的溫度，反倒將他頎長清瘦的影烘托得更為寂寥。

“多應笑我，早生華髮...”

他和著破碎的琴音，淺唱低。

冷夜頭疼地了眉心，心中鄙夷隻增不減。

在他看來，浮塵與其留在九重天上當個寂寂無名的小仙，還不如去往滾滾紅塵之中，隔著江岸歌儘繁華。

做一回孤芳不自賞的豔花魁。

“斯文敗類。”

冷夜斜靠在門扉上，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玄風淺趕到之時，恰巧瞥見冷夜鬼鬼祟祟地駐守在門前，地聽著室中傳來的清雅樂聲。

闊步上前，神古怪地瞅著正神遊天地外的冷夜，“你來這裡做什麼？”

冷夜略顯睏倦的雙眸倏然鋥亮，不假思索地口而出，“等你。”

“你在拂塵居前等我？”

玄風淺不相信冷夜的說辭，隨口問了一句，“你莫不是上了掃把星君？”

“怎麼可能？”

“倘若你對他冇有半點心思，為何躲在人屋前窺人家？”

冷夜狂著角，冷聲喝道：“皮了？欠收拾的東西。”

他倒是想告訴，他好像上了。

可話到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咳咳——

室中，絃音倏然崩斷。

取而代之的，是浮塵愈發虛弱的咳聲。

玄風淺有些心急，再顧不得冷夜，徑自了屋中。

“你冇事吧？”

闊步行至浮塵跟前，關切地詢問著他。

“冇事。”

浮塵搖了搖頭，剛一開口，竟“哇”地一聲吐了滿手。

“怎麼病得這樣重？仙醫可是來過了？”

“仙醫說，我再也冇法修習仙法。這副，算是徹底毀了。”浮塵若明溪般徹的眼眸中陡然墜下一滴淚。

“怎麼會這樣？平白無故的，為何無法再修習仙法。”

浮塵聲淡淡，儘管臉上還掛著淺淡的笑容，但聲音卻在不由自主地著，“仙醫說，我被九節魔鞭傷了仙元，仙已損，永生永世都無法晉升上仙。”

聽浮塵這麼一說，玄風淺疚不已。

深知，若不是因為的緣故，冷夜和浮塵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有任何的集。

若無集，浮塵就不會橫遭此禍。

而立於屋外側耳聆聽著室靜的冷夜，再也按捺不住口噴薄出的怒火。

他氣勢洶洶地闖了室之中，居高臨下地看向弱不堪的浮塵，“混賬東西，你休要汙衊本尊。”

“我何時汙衊過你？”

浮塵眼尾輕颺，定定地看向怒氣騰騰的冷夜。

“九節魔鞭即便傷了你的仙元，也不至於損毀你的仙。你上的傷，本不是本尊造的。”

“你是高高在上的九幽魔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罷。”

浮塵淒楚冷笑，也不去同他辯駁，隻垂下淚凝萃的眼眸，兀自彈奏著哀婉淒楚的曲調。

比起作惡多端前科累累的冷夜，玄風淺更願意去相信曾多次救於危難之中的浮塵。

輕抬眼，眸中是顯而易見的憤怒，“冷夜，冤有頭債有主。你若是想要懲罰我，衝我來便是，為何要累及無辜之人？”

“懲罰？究竟是本尊在懲罰你，還是你在懲罰本尊？”

冷夜冇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地對，想方設法地討歡心，卻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不屑一顧。

最讓他鬱憤難紓的是，竟還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他！

這要是擱在以前，他早就一手擰斷了浮塵的脖頸，再將玄風淺扔狼窟中狠狠地。

可現在，他已經捨不得傷害。

“玄風淺，本尊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速速向本尊道歉。”

即便氣到幾近抓狂，冷夜依舊不忍心責備，隻一味地要向自己道歉。

玄風淺卻道：“明明你纔是一切禍端的罪魁禍首，我憑什麼向你道歉？”

此刻，心裡也很不好。

寧可被冷夜打罵教訓一通，也不願浮塵因的緣故，被牽連其中。

這些年來，浮塵一直著有朝一日能夠擺“掃把星君”的名號，早些飛昇上仙。

可惜，他所有的努力，都被冷夜一鞭子銷燬殆儘。

“玄風淺，你太讓本尊失了。”

冷夜心下一片寒涼。

除卻出離的憤怒，更多的是傷心。

他看起來確實十分強悍，總給人一種刀槍不之。

實則在方麵，他比很多人都來得脆弱。

玄風淺察覺到冷夜的緒有些不大對勁。

稍稍冷靜之後，亦開始反思，浮塵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度。

冷夜固然兇悍，亦喜歡用武力說話，但他並不像是那種打了人之後又矢口否認之輩。

浮塵看似脆弱，實則不然。

試問，在無人指點的況下，得以修夢境幻之輩，又豈會是普通人？

如此一想，玄風淺反倒是沉下了心。

心下腹誹著，浮塵仙被損毀一事，極有可能另有蹊蹺。

冷夜不知玄風淺心中所想，強忍著將浮塵碎萬段的衝，忿忿然拂袖而去。

驟然間，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要的事，微微側過頭，冷冷地道：“玄風淺，從今往後彆在纏著本尊。你和本尊之間的婚約，就此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