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跟陳國看似咄咄人之中,卻還留有一余地,按照呼延征所言,他們兩家一家求娶一個公主,只要得到了就承諾不發兵。
以大周如今的形,必然抵擋不了兩國的進攻,但若是只有一家,勉強卻還能夠應付。
也就是說,大周只需要送出去一個公主就行,不需要送兩個那麽多。
北庭跟陳國真正的考驗在於,送哪個公主出去。
一個是當今聖上的胞妹,一個是泰帝僅剩的脈,若送前者,便是誅周皇,也就是葉朔的心,更會使得太后與周皇離心。
若是送後者……泰帝就隻留下了這麽一獨苗而已,屆時天下人如何看當今的這位皇帝?泰帝留下的舊臣,又是否能夠答應?
不送不行,但要是送了,同樣也是後患無窮。此計,不可謂不毒。
在場諸位都是聰明人,等想通了北庭的打算之後,後面坐著的孫太妃已經是面無人了。
在孫太妃看來,既然必須要送一個公主出去,那無論如何都只會是自己的兒。
親妹妹跟隔了一層的侄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就算自己兒與新皇親近又如何?君不見多皇帝連自己親生兒該舍的時候都要舍去,更遑論是別人的兒了。
哪怕是泰帝在世,都不一定能為小公主做主。
但孫太妃狂之下,哪兒還顧得上這許多,哪怕明知不可為,也要拚命為自己兒一試。
孫太妃不顧禮儀,噗通一聲便跪下了。
今天能出現在這裡,還是沾了兒的,卻不想,再次出現人前,卻是這樣的景。
孫太妃隻覺得一顆心都要被撕碎了,但此刻的卻不敢有毫的停頓,短短幾個呼吸,孫太妃的頭就磕破了,就連地上的金磚都染上了痕。
“聖上!還聖上憐惜,妾就只有這一個兒了,還那樣小,去陳國的路又那麽遠,還不滿十一歲,怎麽能夠嫁人啊……”
泰帝死後,孫太妃早已不複當初,人微言輕,只能苦苦哀求,試圖喚起上位者的憐憫之心。
哪怕磕到死,只要能夠換回兒的安全,孫太妃也心甘願。
一邊磕頭,孫太妃一邊求助的看向上頭的何太后,這個時候,也就只能指何太后能幫忙說兩句話了。
注意到孫太妃眼中的哀求之意,孫太后不由得握了側的扶手,心中不免泛著苦意。
如今雖然還掛著太后的名號,但卻早已不是真正的太后了,真正的太后如今正在路上,自己也不過是靠著新帝的仁慈,所以才能繼續長居宮中罷了。
當年珍寶閣前何太后與扮作小乞丐的新帝匆匆一面,這麽多年過去,大家都已經不再是當初的自己了,若想求得聖上憐惜,只靠這些又怎麽夠?
何太后……幫不了孫太妃。
見何太后輕輕的搖了搖頭,孫太妃頓時被無窮無盡的絕淹沒。
再看何相他們,短短半炷香的功夫,就已經拿好了主意。
以聖上的子,必然不可能放尖尖公主去北庭,雖說這是最好的選擇,陳國總是比北庭要好對付一些,但聖上不同意也是白搭。
何相等人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昭公主。
且不說昭公主並非是何相的曾外孫,只是泰帝的公主而已,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何相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棄。
國事面前,旁的東西都能夠舍棄。
如今的大周需要時間休養生息,如果區區一個公主能夠安敵國,那簡直是再好不過。
何相與一乾朝臣也紛紛站了出來,爾後躬行禮。
“還聖上,國事為重,送昭公主和親。”
從前的時候大皇子就瞧不上這些骨頭,如今也還是不大能看得上眼。
大皇子在旁邊冷眼看著,隨後抬起手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但看不上又能如何呢?世間諸事,總歸不是他們想做什麽,便就能夠做什麽的。
昭公主再怎麽年也知道和親二字對於公主來來說幾乎就是一條死路,小小的孩嚇的直哆嗦,下意識的就抓了姚芷的服。
“嬸母…皇叔……”
葉朔靜靜看著,他心裡頭明白,何相他們不是不知道就算是將公主送出去了,陳國也大概率不會履行諾言,但人就是這樣,但凡有一線希,都不想要去冒險,即使代價是小公主的命。
見聖上不說話,還以為他是不想來做這個惡人,何相看向昭公主時,眼中飛快劃過一不忍之,但到底,何相最後還是下了心腸。
“公主殿下,切莫任,請公主殿下,國事為重。”
後頭的一乾臣子也紛紛應聲。
“請公主殿下,國事為重。”
余音陣陣,孫太妃徹底癱在地。
“夠了!這麽迫一個孩,爾等可能心安?”果然等到了一定程度,就連先皇詔都不好用,這一刻葉朔真是無比慶幸當年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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