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歷126年7月至127年4月。

  看著綠的一大團薔薇枝條，雅盧丁乍一回想這個時間段的自己在哪時，就像腦袋被人摁在了一盆冷水裡，冰冷與窒息讓他整個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去年至今年的事，他怎麽可能忘記。他記得很清楚這個時間段的自己偶爾步行在鄉野，偶爾乘坐馬車去城鎮的教堂。他還記得10月的時候，尼姆鎮上發生了一起小規模的械鬥，傷了七個人，死了兩個……

  越是回想這些記憶，細節越是清晰。

  雅盧丁逐漸收斂臉上淡笑，他看著纏繞薔薇坦然說：“從時間來說，我的確沒有那麽充足的時間陪伴黛小姐九個月，所以很顯然，我並不是黛小姐的摯。”

  “謝您的舞會邀請，很抱歉，我並不是您要尋找的摯。”雅盧丁看向黛，朝行了個紳士禮說。

  本來黛的舞會邀請函上就隻說了舞會當中會誕生一位的結婚對象，並沒有詳細說明摯一事。如果在舞會邀請函上說了，雅盧丁覺得自己本不會來參加。

  對於自己不是黛摯這一點，雅盧丁既不覺得憾，但也沒有多高興，他下意識看了眼京曼。兩人視線對上，雅盧丁正想問問這個雖然沒有相過但覺特別悉的‘敵’。

  然而他話還沒說出來，已經在他不知的況下消散。

  “雅盧丁先生放棄了舞會名額。”纏繞薔薇看著剩下的客人與黛，嗓音沙啞地宣布說，“他並不是黛小姐的摯，黛小姐的摯絕對不會放棄名額。”

  [哇喔！我太了，這個淘汰方式才是正常的舞會流程啊！！！之前的薔薇決真的太兇殘了！]

  [所以絕對不會放棄名額什麽的……哈哈哈哈哈，薔薇不會是在說自己吧，哈哈哈！！]

  [可惡，我覺薔薇另一個靈魂是黛的摯，但它這表現，又讓我覺不是。好不容易重新復活，這不得相認好好傾訴一番分別之苦嗎？！]

  [別急啊，等把這些客人都送走，估計就相認了。]

  [現在送的是靈魂吧，畢竟客人們的早就爛了，唉。]

  [讓靈魂安息也還行吧，總好過一直執著這件事不放，不過還是好可惜……]

  雅盧丁離開後，競爭對手從23位減至22位，這讓剩下的客人莫名有點欣。在彼此相互打量中，第二位客人磨蹭了半分鍾才站出來。

  在黛的期待目中，這位客人遭到了纏繞薔薇同樣的詢問，‘舊歷126年7月至127年4月，他在幹什麽。’。說實話雅盧丁接詢問時，其他客人還真回想了一番，但都想不起細節。

  但他們在主觀上是傾向於自己當時在陪伴黛，直到直面纏繞薔薇的問題，清晰到連自欺欺人都辦不到的回憶湧現腦海。

  “你如何確定黛小姐與摯相的就是去年，說不準是前年呢？”有客人試圖掙扎。

  “前年黛小姐的父母先後病逝，留下偌大的城堡由黛小姐一人打理，沒有這個時間。”纏繞薔薇語氣平靜地解釋。

  “我之前為什麽想不起來這些事？這些記憶，是真的嗎？”另一位客人問。

  “沒有人，能夠篡改你們，記憶。”纏繞薔薇說，“自我欺騙，不算。”

  客人：“……”

  好在有雅盧丁這個例子在前，對於自己不是黛摯這件事，剩下的客人疑歸疑，但也沒有胡攪蠻纏。

  隨著客人不斷減，小狗路朗德、樂師斯棋、戰士伯希翰等客人在記起自己過去回憶後，雖然不甘、不舍、不願，但還是不得不面對這個真相，同黛告別。

  npc客人裡，科萊南留到了最後。

  眼看著局勢僵持下來，趙如眉看著科萊南隨意說：“要不要打一場？輸了的去驗證。”

  對於這個提議，科萊南心了那麽一瞬，但當他再度環顧包括京曼在的六人。直覺告訴他，贏不了。

  可以戰鬥，但贏不了。

  對於這個直覺，科萊南沒有相信，他出長劍掠過京曼，指向了戰士哈吉。

  偵察兵長筱：“……”

  “好吧，我跟你切磋一場，不過我的武有點特殊。”對於這些幫忙運輸過移養分的客人，長筱非常客氣，拿出了自己的戰鬥武，一把手槍。

  科萊南不認得這個武，但他並不介意對手用上自己擅長手段，隨著場地清理出來，科萊南有九把握製這個大塊頭，但隨著切磋正式開啟的聲音落下。

  長筱先是丟個錮技能，手槍子彈出，把科萊南麻痹在原地，手心又出現一把鋒利匕首刺向他的口，輕而易舉地就破了他的盔甲。

  “我贏了，你先上。”長筱拔出匕首時，其刀尖已經染了一點跡。

  觀眾：……

  [我被老公把胃口給喂大了，都忘了哈吉這才是正常玩家的戰鬥方式啊，誰跟你，錮技能跟道都是擺設嗎！？]

  [哈哈哈哈，太真實了，但是旁觀主播打架尤其是那種絕對控場的氣場，真的好爽。]

  [主要還是科萊南不夠強啊，抗也不高，而且對這些手段沒有防備，讓哈吉先手功了。不過速戰速決也好，科萊南完全沒有勝率，拖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這倒是，就剩科萊南了。]

  對於哈吉的戰鬥手段，科萊南要說不憋屈那絕對是假的。但他也知道哈吉確實手下留了，不然那把刀一旦刺進去，別說考驗，他連命都要留在這裡。

  把佩劍放回腰間劍鞘，科萊南看向一大團綠的纏繞薔薇，他頓了下才問：“我們這些人裡面，真的有黛的摯？”

  他沒有證據證明京曼六人絕對不是，可他覺得他們也不是。

  “這要問你們自己才知道。”纏繞薔薇過枝條間隙，注視著科萊南說，“舊歷126年7月至127年4月，你在幹什麽？”

  科萊南知道模糊的記憶會因為薔薇的這個提問而變得清晰，可真當自己驗時，他才發現這種清晰以倒的優勢，擊潰了他心底那點希翼。

  他……也不是黛摯。

  不想放棄……不甘心放棄……

  他甚至認為那所謂的摯，本配不上黛，他憑什麽讓黛苦找苦等這麽久？

  “科萊南？”

  長久的沉默讓黛嗓音裡帶上了些許小心翼翼的期待。

  於掙扎中的科萊南聽到這道聲音，驀地驚醒，他偏頭看向黛，握著劍柄的手了又。

  要不就不承認這些記憶——

  但依靠欺騙獲得的關注，黛的喜究竟是對他，還是針對那位‘摯’？

  “我，祝福您……”

  科萊南所有力氣都用在了劍柄上，看著黛聲線無比低沉，“我祝福您，找到摯。”

  “……謝謝你。”

  眼看著科萊南委婉否認後消散，黛目黯淡下來，有些失地回應。

  所有npc客人都已經離開，纏繞薔薇第一個看向京曼，它沒有問舊歷，而是直接問青年是不是黛的摯。即便是在薔薇決的真考驗裡，否認也只是刺激黛，而不會殺害客人。

  更別提現在主持的還是未被汙染的薔薇。

  趙如眉乾脆利落地表示這個時間段的自己在忙碌，並沒有來薔薇城堡陪伴黛。而春日櫻五人也是有樣學樣，紛紛表示都在忙，沒有來過城堡。

  “看來您的摯並不在這些客人裡面。”纏繞薔薇注視著滿臉失落的黛，沙啞嗓音裡聽不出什麽緒，“我記得您的摯曾給您留了一封信，您還留著嗎？”

  沉浸在失裡的黛聽到這話，下意識向褶皺擺的口袋，將手進去，竟真的拿出了一張信封。從黛的表可見自己對這封信，也很意外。

  “這是他給我的……”黛拆開信封，有些懊惱說，“我應該讓他們對這上面的字跡。”

  然而當上面的容展，黛發現字跡竟像是從教科書裡面拓印下來的，每一個字符無比工整。見過不客人寫的書信，但沒有人給像書信的覺。

  “我們能看看上面的容嗎？”在黛沉默時，趙如眉主詢問說。

  “請便。”見青年已經走近，黛愣了下回過神，遞出了自己手裡的信。

  春日櫻五人也不刻意保持距離，紛紛湊過來，纏繞薔薇也出了一纖細枝條搭在青年肩上，圍觀信紙上容：

  ‘親的黛，在結婚前，我需要知道你是否真正地上了我。一個人，即使不知道他的容貌，只要經過短暫相，就能將其認出來。現在，挑選你認為有可能是我的人們組舞會，從中找出我吧。

  如果舞會舉辦功，那麽這其中，一定有我。’

  這封信乍一看是在考驗黛的意，事實上黛也按信紙上說的做了，召開了舞會。

  “‘如果舞會舉辦功，那麽這其中，一定有我。’”纏繞薔薇念了一遍這句話，看向黛帶點憐憫說，“看來他欺騙了您，甚至玩弄了您的真心，他並不在這些客人裡面。”

  “不……”

  面對擺在眼前的事實，黛強忍著失落搖頭說：“他不是這樣的，他對我很好，一定是我掉了他……”

  “可他確確實實欺騙了您，舞會舉辦功了不是嗎，如果他不在這些客人裡面，那就說明這封信，蘊含了他對您的欺騙。”纏繞薔薇說。

  黛雙手抓著擺，委屈得眼眶有些紅。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可也不願意承認摯欺騙了自己。他、忠誠、溫、甚至會哄自己高興……

  這樣的他，為什麽要欺騙自己？

  “他也許只是想給我一個小驚喜，也許是中途耽擱了，所以才沒能如約而至……”黛看著大團薔薇，弱臉龐帶著些許哀求尋求認同說，“你一直在城堡裡，你見證了他陪伴我的日子。你應該知道的，他不會這樣。”

  聽到這話，趙如眉微微側目，平靜隨意地看了眼纏繞薔薇，似乎看了它蜷在核心裡的靈魂。

  “正因為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類，所以我一直在尋找不那麽刺激的方式，以求知道真相的您不會太傷心。”

  纏繞薔薇木然說：“除了您始終堅信薔薇同樣擁有生命外，其他人類都不相信這一點。所以他們會對其他人類防備，卻唯獨不會對薔薇做出防備。”

  “您恐怕想象不到他所做的一切討您歡心的事，都經過事先練習。他藏在無人看到的地方，一點一點變您喜歡的樣子，然後趁您最傷心的時刻，俘虜了您的心，您以為這是因為他您嗎？”

  “最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直到他準備離開前與同伴的對話，讓我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變您喜歡的模樣，俘虜您的心，讓您深深上他，全都是為了報復——”

  “不告而別也好，用書信讓您召開舞會也好，都是他為了讓您擔心，讓您丟臉的伎倆。我無法想象您直到現在還在牽掛這個卑劣的男人，他本一點也不值得您喜歡，您值得更好的。”

  “他不是……”

  黛無助地看著薔薇，有種認知崩塌。相信薔薇不會欺騙自己，可是，可是……會在睡不著的時候哼唱好聽的歌謠，會在耳畔繾綣低語，還會製作好吃的糕點……

  所以所有心意都是假的？

  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復？

  “他在哪……”

  黛忍著眼淚，走到纏繞薔薇面前，抓住它的枝條帶著哭腔說：“他欺騙我，戲弄我，我承認他已經得逞了，他在哪？！他為什麽還不出來他的勝利果實？”

  “他出不來。”

  過枝條間隙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黛，薔薇的聲音像在糲石頭上攃發出的，“他已經死了，他做了如此惡劣的事，他用生命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你在騙我……”黛臉上悲傷一收，松開了枝條後退著與薔薇拉開一段距離，像是在看陌生人甚至是背叛者，語氣冷漠說，“你在騙我，我知道他沒死，他還好端端地活著。”

  否認這個可能的黛左右張著想要遠離薔薇，但隨著薔薇的枝條一掃，黛形已經消散。

  “你是想讓放棄執念嗎？這麽說會不會太狠了點？”如果之前還不確定，那麽長筱眼下可以斷定薔薇的另一個靈魂就是黛的摯，只不過這樣的重逢著實沒料到。

  “可真相比這更惡劣。”

  纏繞薔薇說著，看向京曼道：“我需要您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