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風刺骨。

    昨夜不知何時下了一場雪，宮們早早起來忙碌，

    鳴宮的積雪被打掃得幹幹淨淨，唯有庭院裏的幾棵常青樹上還掛著霜雪。

    宋窈：“嗯？”

    “花竟還是活的，陛下真是有心了。”

    九思是被如霜跟拎小仔一樣拎過來的，應該是被凍了一晚上，

    麵青紫發白，角還帶著星星點點的跡，整個人看起來頗為狼狽。

    不過在看到宋窈的那一剎那，還是驀地抬起頭努力直起腰板，人是跪著的，眼神倒是要與宋窈平起平坐。

    宋窈笑了，點評。

    “對，就是這樣的眼神，讓本宮一眼認出了你。”

    “近十年過去了，看來你對本宮還是很不服氣。”

    “不過你現在也做了，怎麽也不知道學一學喜怒不形於那一套，如此蠢笨，白荊的場這麽好混的嗎？”

    “林慕雨，慕霖。本宮從前竟不知你對本宮的二哥有意，怪我，那幾年忙於建立組織，對自己的侍太不關心。”

    說了這許多，宋窈有些口幹，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澤紅豔明的紅茶，潤又醒神。

    沒等來九思的回話不解挑眉，看向如霜問：“啞了？”

    如霜也不清楚，人是剛從花園那片播了種的花圃那邊拎過來的，聽看守的林軍說，

    九思在花圃前的鵝石路上跪了一晚上，是皇上的意思。

    宋窈使了個眼，如霜會意。

    手掐住九思的下，把九思的掰開，映眼簾的一幕，果然如宋窈所料。

    舌頭被拔了。

    宋窈了然，傾國絕的臉上笑意更濃，雍容華貴漫不經心的模樣，完全就是魅君主的妖後做派。

    “原來是說本宮壞話了。”

    “可惜，這樣一來本宮撒的那些花種就要一點養分。”

    宋窈話落，九思的瞳孔劇震，被風雪凍得青紫的臉上出驚恐畏懼之，連連搖頭。

    不，不要給那些花種做養分！

    花也分種類，一種是像蔡嬤嬤那樣給已經長的花草當料的，另一種是給花種。

    給花種，理的手段要比另一種來得腥可怕得多，花要是死的倒是沒什麽，活的可就慘了，比挖心都要痛苦百倍。

    叛主的狗，就該是這樣的下場。

    ……

    宋窈本是要親眼觀九思變花的過程的，一解心中這近十年來的鬱氣，可惜中途阿姐來了，隻能惋惜作罷。

    將這等重要的事給如霜，自己先帶著一行人回鳴宮。

    臨到鳴宮，便換了個人。

    乖巧的小妹上，看見得跟畫中仙子似的阿姐便出故作驚喜的笑容，過去挽住宋婉的手臂，撒。

    “阿姐怎麽一大早就過來了，可是想我了？”

    宋婉今天的確來得早，換做往日宋窈這個時候還在睡。

    宋婉見妹妹這樣，心放下了大半。

    看宋窈出門也不知道披件大氅，忙挽著宋窈的手將人往屋裏走，說著半是關心半是責怪的話。

    “我們子最是不能寒，往後出門記得添件裳，這樣的天氣可不是的時候，不能任……”

    等姊妹在暖閣坐下，宋婉提起昨夜府裏發生的事和兩個弟弟的憂慮。

    聽到阿姐複述完九思的瘋言瘋語，宋窈毫不掩飾自己的緒，笑靨宛若豔麗奪目的花，明豔人！

    看似跟著阿姐笑九思話本子影響大開的腦，實則不然。

    笑，是高興自己的先見之明。

    早在十幾年前就設想過會有這麽一天，會有這麽一個懷疑不太正常的人，所以開始寫話本子，然後放到市麵上大賣。

    一開始是自己寫，後來組織裏更是做起了專門寫話本子、賣話本子、說話本子、演話本子的生意。

    再後來民間陸陸續續也有人模仿做起這樣的生意，和寫的那些話本子設定差不多的有，比腦更加大開的更是一抓一大把。

    當怪陸離的話本子看多了，將來有人察覺的不正常，跳出來指認和話本子裏的人一樣，也沒有人會懷疑。

    反而會覺得那人有病，看話本子看傻了。

    “皇上自昨夜之後待你可有不同？”

    宋婉這一句拉回宋窈飄飄然的思緒，在阿姐麵前殺手頭子本不掩飾自己的緒，

    狐貍眼因為滿意自己做的種種績，得意笑彎彎的月牙。

    “沒有啊，我得很。”

    沒告訴阿姐自己在這之前本不知曉還有什麽妖這一出，因為那樣的話會越解釋越。

    就讓阿姐和兩位兄長以為是林軍到宋府之前，九思就讓人將那些瘋話傳給南宮燚，

    南宮燚來找對峙，又從口中得知九思這個人，才派林軍去宋府抓人好了。

    宋婉：“……”

    仙子似的溫婉人被妹妹這一句話說得呆了呆，隨後被妹妹的笑容所染，也跟著笑，調侃。

    “怎地這麽跟阿姐說得這般直白？也不知。”

    宋窈被說了也不改，反而整個人過去摟著阿姐的肩膀討巧賣乖：“跟自家阿姐有什麽的……”

    這次宋婉還是在下朝之前出宮的，期間如霜回來了，給宋婉這個大小姐行禮過後，不著痕跡朝主子點頭。

    花種的花製了，九思死了。

    宋窈有些惋惜，早知道還有昨夜那麽一出，就不這麽早用九思灌溉花種了。

    應該在九思斷氣前告訴的所猜所想都對，再告訴有先見之明的布局，是一雙魂不重要，是胎穿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最大程度嚇到九思，讓這條叛主的狗驚懼而死，那覺，一定足夠暢快！

    可惜了，可惜！

    宋婉這次出宮得比上次還要早，醫館今日比較忙，

    宋窈也沒有挽留，等阿姐離開後也沒去用早膳，而是拿了長劍去皇宮的練武場。

    不拿長劍，還讓如霜把南宮燚剛從民間尋來的名貴琵琶給捎帶上，痛快得很，自然是要彈奏一曲！

    約莫兩個時辰後，皇帝陛下下朝回來。

    宋窈當然也回來了，早就回來了。

    定眼一看，哪還有剛才在練武場意氣揚揚殺手頭子的模樣，反倒是著盛裝，妝容無比致的大人一個。

    大人見到帝王便撲進帝王懷裏，哀哀怨怨我見猶憐地啜泣起來：“陛下，您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