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如果哥哥再揍你的時候，你告訴我，我幫你。”池嫣信誓旦旦的說。

    可話還沒說完，握在手心的電話就響了。

    一看，是池淮州打來的。

    池嫣下意識的想掛。

    可興許是因為有點張，手機竟然到了接聽鍵……

    池嫣無語的了天。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

    果不其然，一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這會脾氣不好。

    池嫣慢吞吞的說：“我手機沒放在上……“

    池淮州明顯不想搭理的廢話，“回家，馬上。”

    “有什麽事呢？”

    “你說什麽事？”

    池嫣腦子當時是真的被繞糊塗了，“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池淮州輕嗤一聲，說道：“你現在懷著孕呢，到跑做什麽？”

    這不是跑來找孩子爸爸嗎？

    這算哪門子跑？

    池嫣剛想為自己辯解，卻又聽到池淮州毫不客氣的奚落，“他每天那麽忙，顧得上你？再說，你現在腦子也不好使。”

    腦子不好使。

    自從上次跟池淮州坦白‘重生’的事後，可能……他就一直覺得腦子有問題了。

    池嫣咬了咬，著自己咽下這陣‘恥辱’。

    “行，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回來，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沒等池淮州再回應，池嫣直接掛了電話。

    裴西宴盯著，眼神裏像是帶著些若有所思。

    “你把那件事跟你哥說了？”

    那件事是指哪件事，不用明說，這會彼此之間，都是心知肚明。

    池嫣：“嗯。”

    沒往深想，隨口那麽應了下，神也像是不大在意的樣子。

    裴西宴卻繃了臉，一言不發地盯著半晌。

    池嫣察覺到不對勁，“是……怎麽了嗎？”

    “怎麽了？”他刻意重複著的那句話，“池嫣，要是我不問你，你是打算瞞我一輩子嗎？你可以跟你哥哥說，是因為信任你哥哥，你不跟我說，是因為不信任我？”

    “不，不是。”池嫣總算意識到問題所在了，“隻是這種事……太荒誕了，我不敢隨隨便便的跟你說，我隻是拿我哥先……做個實驗而已，結果他直到現在還不肯相信我，覺得我是腦子有問題……”

    裴西宴的目有些琢磨不，池嫣的心一下又張起來，正當絞盡腦想將這事圓回來說，卻聽見他鬆了口。

    “我讓秦森送你回去。”

    池嫣沉默一陣後，才慢半拍的哦了聲。

    從玫瑰莊園離開往回家的路上，池嫣心底十分的平靜。

    一直將頭偏向窗外。

    秋日的上午，景如畫。

    朝冉冉而生，過道路兩邊樹葉的枝丫灑落影。

    薄薄的霧氣湧，池嫣似乎是心來般，手在被霧氣籠罩著的車窗上劃了幾下，寫出一個‘宴’字。

    *

    回到家，池嫣在大廳裏與池淮州了個正著。

    平時都有早起運習慣的人，今早模樣卻顯得有些困乏，一雙眼沒什麽神。

    “哥，你昨晚也勞了一夜嗎？”池嫣口而出。

    說完，還沒等池淮州反應過來，自己倒是先臉紅了。

    池嫣啊池嫣，你今早怎麽這麽不正經？

    垂下視線盯著自己的腳尖，暗暗腹誹。

    不過池淮州可能真的是在某方麵的經驗不太足，這樣別有意味的暗示，他倒沒有聽出來。

    “昨晚失眠了一夜。”

    池嫣愣了愣，“為什麽啊？”

    池淮州冷冷地瞥了一眼，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沒耐。

    池嫣小心翼翼的問：“是因為……我嗎？”

    池淮州懶得搭理。

    池嫣站在原地等了好久，預料中的指責並沒有到來。

    掩住了心底的訝異，湊到他的邊，試探的問道：“哥哥，你現在什麽意思啊？我不想猜來猜去，所以你可以直來直往些嗎？”

    池嫣覺得有必要好好談一下了。

    “首先是關於阿宴哥哥的事，你以後能不能別再對他手了，我知道你看不起他 ，你……”

    “我沒有看不起他。”

    這下池嫣的震驚，是怎麽都遮掩不住了。

    因為知道裴西宴的名聲向來不大好，在眾人眼裏，他是惡，是黑暗。

    可池淮州的立場絕對不允許他與這樣的人站在一邊。

    他看不起這樣的人。

    一直都是這麽以為的。

    可是池嫣剛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他說……他沒有看不起他。

    池嫣勉強平複了緒，那雙明亮的眼很認真的盯著池淮州，一字一句地問：“為什麽？”

    這事真要追究前因後果，說來其實也簡單的。

    “因為他的父親。”

    “裴懷瑾？”

    池淮州‘嗯’了聲。

    對於裴懷瑾，池淮州其實是有所耳聞的。

    當然，這樣的有所耳聞並不是因為二十餘年前的九一五事故，而是裴懷瑾當年為京州刑偵大隊隊長，對這個社會，對京州，做出了多犧牲和貢獻。

    池淮州和裴懷瑾不是一個年代的人。

    但那些存於他們裏的責任，使命，是不分時間，不分年代的。

    池淮州很確定，自己和裴懷瑾是同一類人。

    他……相信裴懷瑾。

    “哥哥，你知道九一五事故背後的另有嗎？”

    池淮州聽池嫣這麽一問，驟然之間，又想到了那部由池嫣執導的電影。

    電影上映的時候，他曾經包場，跟隊友一起去看過。

    那部電影讓他震撼，讓他驚豔。

    那也是他最開始意識到，池嫣好像真正長大了的一刻。

    不過這些藏在細枝末節裏的一些小故事，池淮州並沒有跟池嫣說。

    直到——當池嫣剛才問起他，是不是討厭裴西宴時，一些緒才突然被拉扯起來。

    “背後肯定另有，這事在你那部電影帶來的熱度持續發酵 後，民意影響，上級重新啟了當年那場案件的調查，隻是都過去二十多年了，需要點時間。”

    進展還是有的。

    已有人被問責，被調查……

    相信假以時日，真相定能水落石出。

    “我沒有看不起他。”他再一次重申。

    事實上，事已至此，他也沒想棒打鴛鴦。

    否則，池嫣以為還能如此輕易的在裴西宴邊來去自如？

    “當然，我還是那一句話，如果有一天，他站在與我截然相反的立場，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池嫣腦子裏緩緩得出一個令匪夷所思的結論，“所以，你暫時願意相信他跟你……是同一立場的人？”

    池淮州沒搭話。

    黑與白，善與惡，是與非，全在他一念之間。

    且……為時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