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辰沒說錯，他喊了一聲“過來”，仿佛隻是想找個機會挖苦。

    蘇傾月小心翼翼，一點兒一點兒，挪了過去，卻在剛要靠近慕瑾辰的時候，被他一掌住了臉頰。

    “自薦枕席？”

    蘇傾月心裏一苦，不是他讓自己過來的嗎？

    不過來，怕死。

    過來了，又是極致的辱。

    若是曾經，蘇傾月可能還是憤死，可是如今，早已麻木。

    隻覺，才是如此的程度……

    倒也不是不能接。

    慕瑾辰著的臉頰，隻覺手無比的，半閉著雙眼，不敢看他。

    隻覺，這死氣沉沉的模樣，十分的無趣。

    “路上別給我添麻煩。”慕瑾辰低聲說道，然後鬆開了手，便看到，蘇傾月的臉頰上，又留下了兩個指印。

    這個人，是水做的嗎？

    蘇傾月點頭：“將軍放心。”

    “阿月……”慕瑾辰低聲說道。

    蘇傾月隻覺心都了，卻本不敢抬頭去看他。

    害怕。

    害怕抬頭，看到一雙冷凝又帶著厭惡的眸子，對著喊阿月。

    沒有阿月了。

    “出門在外，要有份，阿月，耕讀之家去江南求學的懷瑾，新婚的妻子阿月，記住了嗎。”慕瑾辰說道。

    “是。”蘇傾月想哭，可是，又哭不出來。

    以為，自己不會再有這種緒了，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

    這些，曾經是的夢寐以求。

    普通的夫君，普通人的生活。

    “有什麽事，及時和我說，不要自作主張，否則……”慕瑾辰的聲音沉沉的，“太後娘娘自從先帝駕崩，便一直纏綿病榻，直接薨逝，也不是多麽難的事。

    蘇傾月鼓起了勇氣，“這事件，能讓我自作主張的，可能隻有，我的親人……”

    覺到了慕瑾辰那能吃人的目，卻還是繼續說道：“我的養父和弟弟，隻有他們。將軍，求您……”

    “我是太後，隻要在這個位置上，肯定能幫到將軍，求您救救他們，哪怕，找到他們，就控製他們的自由，可是將軍，我希，他們是被掌控在您的手裏。”

    慕瑾辰看著這個模樣的蘇傾月，隻覺心裏一熱：“你不怕我殺了他們？”

    蘇傾月抿了，“將軍沒坐上龍椅，不是坐不上，隻是為了百姓不被戰火侵擾，他們，不僅是我的養父和弟弟，也是您一心守護的百姓，您不會殺了他們的……”

    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所以，敢讓慕瑾辰知道他們的重要。

    卻不敢，在其他人麵前，說起對他們的思念。

    外人麵前，在意的家人，隻有寧國公府蘇家。

    “倒是個知道恩的人。”慕瑾辰語氣裏帶著嘲弄，可惜……

    “他們不在京城。”慕瑾辰確信地說道，“倒是你的親生父親，在解之後，數次和江南通信，不若去那邊打探一番。”

    “江南？”蘇傾月喃喃，難道，他們一直就沒離開江南嗎？

    江南……

    臉愈發的難看，然後才明白，若是人在江南，那麽，能抓的，便隻有，慕瑾辰。

    蘇傾月姿態又了下來：“民傾月，求將軍做主。”

    “嗬”，慕瑾辰冷嗤一聲，“睡吧。”

    蘇傾月躺好，閉上了眼睛，若不是口還有微弱的起伏，這“睡著”的樣子，仿佛一。

    慕瑾辰看著眼前這人，如此的“聽話”，簡直都要氣笑了。

    真的是，不怕死。

    那麽怕死的人，為了養過自己的人，所有的苦痛都能忍，哪怕恥辱，也著頭皮和他虛與委蛇的樣子，倒是不招人恨。

    蘇傾月不知道慕瑾辰的想法，便是知道，也是笑不出來的。

    哪怕睡得不踏實，第二日一早，會寧殿便再次閉門謝客。

    太後稱病要靜養，並要為先帝祈福，九九八十一日，日日茹素，心要虔誠，不能間斷。

    懂事兒的，自然在這段時間，隻是上一些折子表示關心，連求見的牌子都不會遞了。

    慕瑾辰本就行沒有蹤跡，朝堂的事，想起來就管一管，想不起來，還有三公在，又有秦遲和時予大掩護，盡量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可是京城盯著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天不亮，皇宮裏就出現了幾輛馬車，常安和常寧等幾個一直守在慕瑾辰邊的麵孔，便跟著馬車去了不同的方向。

    而慕瑾辰和蘇傾月，則是暗中到了京城東郊一個小院子。

    換了布荊釵，臉也塗了暗黃，仿佛一個日子過得不太好的小婦人。

    慕瑾辰則是換了書生的長袍，一直冷厲的神，明明眉眼沒什麽變化，可是簡單的調整，竟然從拔的將軍，變了一個還算是高大的書生模樣。

    蘇傾月看到這個模樣的慕瑾辰，還恍惚了一下。

    慕瑾辰看著的樣子，招了招手，那作都和曾經不同，帶著一有氣無力的模樣。

    “娘子，過來。”

    過來。

    蘇傾月隻覺這句話，又在自己的腦海裏炸開，腦子裏都是一團漿糊，腳步卻不自地走向了慕瑾辰的方向。

    馬上走到了他的麵前了，卻又頓住。

    不是。

    不可以。

    慕瑾辰見頓住了腳步，角噙著一笑意，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這步伐，和他曾經的篤定以及氣勢都完全不同。

    慢悠悠的，帶著一淡然，最後，站在了蘇傾月的麵前。

    他出手指，靠近蘇傾月的前，將裏麵的桃木簪子拿了出來。

    蘇傾月先是一愣，然後臉又一紅，跟著，又有些不知所措。

    那簪子，是慕瑾辰當初打磨好，送給的。

    想起來當時藏不住的目，慕瑾辰隻覺得惡心。蘇傾月的心裏就是一陣發涼，慕瑾辰會怎麽對？

    可是慕瑾辰打量著手裏的簪子，歎息了一聲：“娘子，我的手藝不怎麽樣，等到了江南，去了最好的學堂，一定多多抄書換錢，給娘子換個銀簪子。”

    說著，又從懷裏拿出一塊同樣是桃木雕出來的魚，帶到了蘇傾月的脖子上麵：“為夫啊，一定爭取，給娘子，換一個漂亮的瓔珞戴戴。”

    蘇傾月有些恍惚，僵的不了，隻覺，在患得患失的時候，慕瑾辰，已經，如此的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