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走慢點。”姜霓跟不上他的步子。

秦硯停下，鬆了手，“在這兒等著。”

姜霓看著他走進方才的水果店，不多時又走了出來，手裡依然拎著塑膠袋。待秦硯走近，姜霓才看清楚他袋子裡多了一樣東西——紅燒牛麵。

“你讓我吃這個”

秦硯沒應。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整整五年沒過這東西了。我吃一碗，就要多跑……”

“想不想吃”秦硯打斷姜霓的話。

姜霓上他沉黑的眸子，在心裡默默回了兩個字：想吃。

泡麵這種東西，隔三差五就會想吃，但每一次都管住了自己。

“想吃就閉。”

秦硯看穿了的心思。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著，秦硯還是一貫的話，姜霓的思緒卻飄到了別。

記憶里，上一次吃泡麵，也是跟秦硯一起。當時康林地區突降暴雪，他們被困在埡口，秦硯和值班室的哨兵借了熱水，給泡了一桶方便麵，是香菇燉口味的。

天寒地凍，一桶熱氣騰騰的泡麵了五臟六腑。

在姜霓對泡麵為數不多的記憶里，那是吃得最好吃的一碗麵。

不多時，兩人已經走到影視基地門口，秦硯掀起門簾，進了門衛室，姜霓站在門口，聽見他和門衛搭腔：“大哥，借熱水泡個面。”

“客氣啥，隨便用。”

這個男人話，卻也隨隨便便就能和陌生人搭上話。大多時候，他其實只是懶得開口，像是骨子裡的矜傲。

片刻，秦硯端著一碗泡麵走了出來，“會議室還是休息室”

姜霓：“會議室吧。”

休息室是閉空間，不容易散味。

秦硯向投來詫異的視線，似是在意外居然這麼聽話。

兩人走到最近的一個會議室。

秦硯單手開門。

“噠”的一聲，開關按下，白熾裝滿了整個會議室，像是大學裡的那種階梯教室。

秦硯將泡麵放在就近的桌子上，走到窗邊去開窗，姜霓坐下，手托著下頜，看他拔的背影。

那是記憶里最好吃的一碗泡麵，時隔多年，鬼使神差地還想再嘗嘗。

所以一路跟來了。

秦硯轉過，上清亮的眸子。

他們似乎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捕捉到對方的視線。

姜霓笑了下，“你看這兒像不像大學教室”

秦硯低嗯了聲，走過來，站在桌前。他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站著，姜霓不得不仰起頭，和他對視。

清澈的一雙眼睛，眼尾微挑，瞳仁烏亮，像藏了星河，藏了那一年貢拉雪山最的雪和月。

秦硯垂眼，錯開姜霓眸子裡過分的澄亮，瞥了眼腕間的北斗手錶，“再泡一分鐘。”

姜霓：“你這麼站著，我怎麼吃”

秦硯抿，明顯在等的下文。

姜霓角微彎，纖白手指托著腮，瞳仁亮晶晶。

“你這麼盯著我吃飯，讓我很容易想起上學考試時候，在我旁邊盯著我做卷子的監考老師，我會消化不良的。”

秦硯：“……”

這姑娘一點沒變，道理全是的。

會議室中間的桌子是六個一排，秦硯抬了下頜骨，示意姜霓往裡讓讓。

“你坐旁邊不行嗎”姜霓看了眼過道旁的位置。

“我坐旁邊盯著你，你就不怕消化不良了”

“……”

秦硯哼笑，薄薄的音，偏沉。姜霓見他從自己邊走過，坐在了後的空位上。

“時間到了，可以吃了。”

後，秦硯提醒的聲音響起。

姜霓低下眼，看著面前的紅泡麵盒。手揭開蓋子，泡麵的香氣撲面而來，和五年前不一樣的味道，卻一樣的熱氣騰騰。

清亮的眸子覆上水，是熱氣蒸騰了眼睛。

姜霓吸吸鼻子，起叉子去挑面。麵條下面的，叉起一小塊火腸。

圈以後，這絕對是食譜里的忌。

但十九歲的姜霓，曾笑瞇瞇地告訴對面冷眉冷眼的男人，“再給我搞火腸唄，沒有火腸的泡麵是沒有靈魂的。”

彼時秦硯看著，哼笑了聲，“有得吃就不錯了，別得寸進尺。”

車上只有一碗泡麵，秦硯那一頓吃的是餅乾。

階梯會議室異常安靜，姜霓低著眼，吃得很斯文，連吸麵條的聲音都很小。

半晌，一桶泡麵見底，連一麵條都挑不上來了。

姜霓起。

後，秦硯也跟著起來。

姜霓了本不存在的小肚子，“你知不知道，這一碗泡麵下去，我又要多跳2000個跳繩。”

得了便宜還賣乖。

秦硯看著，眸深而沉寂，像是暗夜裡被海水一次次沖刷過的巖石。

方才說話的語氣帶了點不自知的矜，是他悉的那個姜霓。

從前，最喜歡不講道理地和他撒。

姜霓落在小肚子上的手臂微僵，其實怕秦硯這麼看的。會管不住自己，任由自己沉淪在這雙漆黑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