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燦是行派,一向是說了立刻就做,一路走一路想一路吩咐,還沒到東華門,已經吩咐了一長串兒至十七八樣東西給湛金。
李清寧從最初的拼命攔,到苦口婆心的勸,再到一長串兒的唉唉唉,一直到郁悶無比的昂著頭,不理霍文燦了。
霍文燦極不客氣,把李清寧的小廝墨香也指使出去,和他的小廝湛金,帶著十來個小廝的小廝,跑遍整個京城。
湛金買好一樣,立刻打發人飛馬送到長安侯府,墨香帶著兩個小廝等在府門口,湛金送過來一樣,他就接手送進去一樣。
霍家三公子吩咐的這些東西,幾乎都是要趁熱才好吃的,湛金只好買一樣趕送進去一樣。
他家公子的吩咐,一定得盡全力辦到最好。
從吃了早飯沒多大會兒起,翠微居就開始收進各式各樣的吃食。
流水一般收到午后,已經從李苒面前的炕幾上,一路擺到新擴出來的那間茶室里,這還是幸虧原來那張小書桌,已經換了一張寬大無比的古樸長案,才勉強擺得下。
可外頭,還在不停的送進來。
付嬤嬤從看到頭一份爛羊蹄送進來,聽說是三爺特意買了給四娘子吃的,眉梢就開始往上挑,等到送進來第二樣,立刻往后院去找周娥。
原本是想讓周娥出去看看,可周娥一聽就樂了,一邊笑一邊沖付嬤嬤擺手,“我到二門瞧瞧,十有八九……我先去瞧一眼,回來跟你說。”
周娥出去回來的很快,一進屋,看著在屋里等的付嬤嬤,沒說話先笑起來,“跟我想的一樣,我看到河間郡王府三公子一個小廝了,墨香就是接了東西,倒手送進來,這是借了三爺的名頭。還不算太傻。”
“河間郡王府?”付嬤嬤眉梢高挑,片刻,站起來,撣了撣服,“這位三公子跟在太子邊,這事兒……”
后面的話,付嬤嬤沒說下去。
霍家三公子這份靜,可瞞不過太子,既然瞞不過,就用不著多管閑事。
“霍家那小子,至長的還行。”周娥兩只胳膊抱在前,想了很多,想得很遠。
李苒對著越送越多的各種吃食,愁的頭大如斗。
這堆滿了屋的吃食,哪里吃得了?
而且,這什麼羊蹄魚,一多半都是濃油赤醬,付嬤嬤早上剛剛委婉無比的說過,不能吃!
吃不了也不能吃,這會兒已經算是夏天了,這些吃食,放到晚上,恐怕就得壞掉發臭,難道等放壞了扔出去?
這要是全扔出去,這麼多,肯定瞞不過三爺,人家送進來,倒手扔出去,這也太過份了吧?
李苒無從下手無著可想,只好請教付嬤嬤,這些,該怎麼辦?
付嬤嬤也十分頭疼。
這要是府外送進來的,還能往二爺、三爺,三娘子各送一送,再散些給管事嬤嬤們,可現在,名義上,這可全是三爺送來的,三爺送的東西,再往二爺、三娘子那兒送,這算什麼?
姑娘還好,三爺可不好解釋。
再說,姑娘這份又有些尷尬。
“要不,賞給這府里的使下人?”付嬤嬤建議道。
也只能這樣了。
可要是賞給府里的使下人,那就得先送到二那里,請二經手。
唉,要是沒這麼多就好了,要是這翠微居的丫頭婆子們分一分能分完,這靜也能小點兒。
那位三公子……算了算了,至,這份心意難得!
三爺也夠不著調的!
付嬤嬤當差那麼多年,頭一回辦了件怎麼著都不能四下妥的糊涂事兒。
……………………
傍晚,三爺李清寧從進了府門起,就覺得每個人看向他的目,都跟平時不一樣。
進了榮萱院上房,從他三妹妹李清,到他太婆陳老夫人,個個斜眼橫著他。
“這是,怎麼啦?”李清寧一臉干笑,他想到了這是為什麼,不過還是心懷僥幸,也許,萬一,不是呢?
“你今天一天閑的?”陳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著李清寧。
“哪有……”李清寧撓著頭。
“你說說,你今天這是發了什麼瘋了?”陳老夫人一向直接。
“沒……”李清寧在他娘,他二嫂,他三妹妹齊齊注目之下,渾不自在。
唉,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愁了一路了,可就是沒愁出什麼主意來。
“這可不象你,怎麼回事?”張夫人看著渾不自在的李清寧問道。
“是不……那個啥,就是……這個吧……那個……”李清寧吭吭哧哧,說不出個所以然。
沒法說啊!
“不是你送的吧?”二曹氏小心的問了句。
“嗯?”陳老夫人眉挑起來了,點著李清寧,“你給我說實話,怎麼回事?你今天一天跟誰在一起?霍家三哥兒?”
“唉,這個……就是,那個,三郎跟我,是我跟三郎,就是那個啥,也不是誰跟誰,太婆您說得對,就是今天太閑了。”
李清寧語無倫次,突然一陣后悔,剛才太婆問他今天是不是太閑了,他就該說是,就認個就是太閑了才生出來的事兒。
“是三公子買給的?”李清尖出聲。
“三姐兒!”張夫人聲音有點兒厲。
“太婆!”李清帶著哭腔,撲到陳老夫人上。
二曹氏后悔的恨不能往自己上打上幾掌。
“不……那個……唉,這個……”
李清寧一個不字只吐出來三,后面的就趕往回收,在太婆和阿娘面前,不說可以,瞎說不行,這個不字,就是瞎說。
“我剛想起來,晚飯有一樣白米蝦,得用點腐**,我去廚房說一聲,要是沒有腐**,那味兒可就差遠了。”二曹氏急急找著借口。
得趕走,立刻!馬上!
張夫人沖揮了下手,二曹氏提著子趕跑。
李清寧羨慕無比的看著他二嫂,他也想趕跑。
這個霍三,太能害人了!
“到底怎麼回事?霍家三哥兒真生出心思了?”陳老夫人直截了當的點著李清寧問道。
“沒,太婆你這說的都是什麼啊,哪有什麼怎麼回事,就是,那個啥,太婆又不是不知道,這一趟出去,四妹妹了很多罪,這事兒,太子說過一回,我跟太婆說過,太婆記得吧?
; 所以,就是這麼回事,沒什麼別的事。
也就是,想著總算回來了麼,太婆也知道我,也知道三郎,對不對?又沒什麼,就是,總算回來了麼。”
李清寧一通胡說。
“看樣子,霍家三哥兒真生出心思了。”張夫人看著陳老夫人道。
陳老夫人嗯了一聲。
李清呆了呆,哇一聲哭起來。
“三妹妹,你看你,這哭的……我還是,那個啥,對了對了,我還有篇文章,是那個啥,太婆阿娘我先走了,我那一堆的事兒,我忙得很,我先走了。”
李清寧見他三妹妹放聲哭起來,胡待了幾句,不等他太婆和他阿娘說話,撥就跑。
“好了,別哭了!”
見李清越哭越委屈,越哭越大聲,陳老夫人猛一聲吼。
李清咯了一聲,哭聲戛然而止。
張夫人看著哭的鼻頭眼睛一片紅的李清,皺著眉頭,嘆了口氣。
阿娘說得對,三姐兒實在太弱了。
“你哭有什麼用?你的出息呢?我跟你說過多回,你要要什麼,你得先想好,你再去要,你得去要,你自己去要!你去拼!你有多本事,你就要多東西,你的本事呢?你都做了啥?你哭啥哭?”
陳老夫人是真生氣了。
李清被陳老夫人訓的一點一點往后退,退到榻沿,掉頭撲進到張夫人懷里,卻沒敢放聲。
“你太婆說得對,哭沒有用,別哭了,你先回去歇著。”
張夫人拍了拍李清的后背,示意婆子丫頭侍候李清回去。
李清委屈的不停的噎著氣,被丫頭婆子扶著出去了。
“你看看這!怎麼這麼沒出息?跟人家,這差多遠呢?也不怪霍家三哥兒沒看上,這能怪人家看上了別人?”陳老夫人氣的不停的拍著榻幾。
張夫人嘆了口氣。
“咱們這是沒富貴過,我窮了大半輩子,你窮了小半輩子,咱們都不知道這富貴之后,怎麼教養孩子。可這富貴,說富貴就富貴這樣了。
你看看,安哥兒從小被你跟他爹帶在邊,路沒走穩就在營地里干活,他吃得苦最多,你看看,現在他最好,最出息。
平哥兒就是那樣的子,可他多懂事兒,也不能算沒出息,要不然,曹家老夫人也不能跟咱們結這門親,曹家老夫人那眼力多好,又是富貴了好些代的人家。
寧哥兒從小就跟在太子邊,真要論起來,他不是咱們教養長大的,他也好。
婉姐兒從小跟著大嫂,也算是吃過苦,婉姐兒七歲那年臘月里,安哥兒他爹在外頭打仗,你往山東看著調糧,我病倒了,婉姐兒和大嫂又要照顧我,又要照顧弟妹,那麼大一點兒,從臺階上摔下去,崴了腳,腫的通紅,一聲沒響。
就得吃過苦!
麗姐兒沒吃過苦,可好歹跟著大姐大嫂長大,還好一點,這姐兒……
唉!”
陳老夫人一聲長嘆。
“麗姐兒也不容易,上回我見,又瘦了,我問,說胖了不好。”張夫人聲音微哽。
“唉。”陳老夫人又嘆了口氣,“一心一意要嫁個書香門第,要嫁個有學問的,那書香門第不是那麼好嫁的,這話,跟王家定親前,我跟說過,你也跟說過,一心一意要嫁,咱們還能怎麼樣?”
張夫人用帕子按著眼角,沒說話。
“唉,我不擔心麗姐兒,一來,王家那樣的人家,這個那個的講究多,咱們家這份榮華在,他們不會欺負麗姐兒,咱們家這份榮華真要是沒了,他們更不會欺負麗姐兒。
你別擔心,要瘦,那也是自己要的,不是人家掐著脖子不讓吃,自己愿意,你就是擔心,又能怎麼樣?”
張夫人低低嗯了一聲。
“我是擔心姐兒,一心一意瞧著霍家三哥兒好,可霍家三哥兒這門親事……
唉,杜王妃那話,不能委屈孩子,只要孩子看中了,這話,我懂,是沒看上咱們姐兒。
這也不能怪人家,你瞧瞧姐兒這樣子,你讓人家怎麼瞧得上?
霍家三哥兒那子,又不是個能委屈,能按得下去的。
我早就跟姐兒說過,你要是想嫁給他,你就得自己使力,你得讓霍家三哥兒瞧得上你,得讓他肯娶你。
這些話,你看往心里去過沒有?就坐在那兒,仰臉等著,等著你什麼都給安排好,等著霍家三哥兒過來娶,這能等得來?”
陳老夫人越說越想嘆氣,這府里七個孩子,就數姐兒最沒出息!
張夫人擰著眉,嘆了口氣。
“姐兒干哭沒用,咱們倆在這兒把氣兒全嘆完了,也沒用。你去看看姐兒,好好跟說說,好好教教,把話說。
霍家這門親事,咱們能使的力,都使完了,真要是非嫁不可,那就得靠自己。
當年,秀娘爹也是,死活看不上秀娘娘,秀娘娘多有本事,趁著你孫姨生病,搬到孫家,在你孫姨床前鋪了褥子,沒日沒夜的侍候了一個多月,你孫姨好了,秀娘娘瘦了整整一圈,這事你知道。”
“孫伯爺是個有良心的。”張夫人接了句。
“這是秀娘娘的本事,里里外外都拿得住。你去跟姐兒好好說說,這人哪,想要什麼,就是得自己去拿,自己去拼,可不能仰臉坐著,就等著天上掉下來,天下掉不下來!”
“嗯。”張夫人應了,又說了幾句話,站起來往李清院子里去了。
……………………
第二天,李清寧說什麼也不肯再替霍文燦背黑鍋送東西了,霍文燦好話說盡,李清寧咬牙關不為所。
霍文燦氣的一通跳腳之后,掂量再三,沒敢用自己的名義往長安侯府送東西,這場關心行,持續了一天就結束了。
李苒提著顆心,見一早上沒再有七八糟的東西送進來,松了半口氣,等到午后,也是安安靜靜,這口氣才敢慢慢松下來。
可一口氣沒松完,心里又涌起愧疚和自責。
從來沒有過兄長,現在有了兩位兄長,昨天這一份關切,竟然覺得麻煩無比,實在是不應該,不該這樣,可……
這關切真是力巨大啊!
唉,這份兄長關,怎麼也跟人恩一樣,讓人難以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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