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太子接著道：“再跟孫強說一聲，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什麼是孝。”

李清寧躬答應。

……………………

離巷子口的面館還有十來步，李苒就看到了站在溫暖的燈籠下的謝澤。

李苒一把抓起子，幾步沖到謝澤面前，仰頭看著他，笑如花。

“跑什麼。”謝澤上微微往后，頗有幾分嫌棄的看著李苒。

“嗯。”李苒垂下頭，往后挪了挪。

謝澤轉往前，“昨天來了。”

“嗯。”李苒跟上謝澤，從他寬寬的肩膀，一點點往下看。

直的后背，腰間的玉帶，背著的手……

謝澤從燈籠下走出，走進圓月的清輝下。

李苒從他細長有力的手指，看向不時掀起落下的黑長衫，和那雙通黑的薄底鞋。

“昨天十天了？”謝澤斜了李苒一眼。

“你說十來天，沒說十多天。”李苒再看上去，目落在謝澤松松扣在一起的手上。

謝澤站住，側頭看著李苒，片刻，似有似無的哼了一聲，“看什麼？”

“沒……”李苒被他這一句問的，有幾分狼狽。

謝澤腳步微頓，沖李苒抬了抬下，示意往前，看著和他并肩了，才接著往前走。

“昨天又跟人打架了？”

李苒一個怔神，“沒打，就是講道理。”

又？跟誰打過架？打過架嗎？

謝澤側頭斜看著，片刻，哼了一聲。

李苒垂頭跟在他邊，轉進了那條橫巷子。

一直走到湖邊，謝澤站住。

李苒也站住，看著邊的謝澤，和他并肩了。好象不大好吧。

李苒猶豫了下，往后退了半步，可他剛才，讓往前，現在落后，是不是也不大好？李苒又往前進了半步。

這樣腳尖在一條線上，要看他，就要把頭轉個九十度，不方便，嗯，還是往后退一點點的好。

謝澤側頭看著一會兒功夫，前前后后了三四回的李苒。

“怎麼了？”

“周將軍說，和我并肩，就是不夠尊重。”李苒從和謝澤并立，退后半步。

“那又往前呢？”謝澤眉梢微挑。

“你剛才讓我往前。”

“你自己呢？想往前還是這里？”謝澤有幾分無語。

“就是拿不定主意。”李苒抬頭看向謝澤。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就，這樣。”李苒正落后謝澤半步站著。

“因為尊重？”謝澤斜瞥著李苒。

“看起來也方便。”李苒看著謝澤的襟，聲音很輕。

謝澤眉梢揚起，片刻才落下來，斜著李苒，好一會兒，慢吞吞問道：“最近沒去看那幫引客？”

“三哥說，姑娘家看那個不好。”李苒轉著小心思，瞄著謝澤。

謝澤微微欠，迎著李苒瞄向他的目，靠近的臉，仔仔細細打量了一會兒。

“你好象很喜歡看，因為好看？為什麼好看？”

“都是好看的人，人是萬之靈，好看的人，哪兒都好看。”

李苒這是實話，一直覺得，人兒的是最好的藝品。

謝澤再次揚起眉梢，側頭看著李苒，好一會兒，哼了一聲。

“你這小丫頭，小心眼很多，也很會詭辯。”

李苒垂下眼簾。

他這話好象不怎麼好，可他給的覺，卻是沒什麼不好。

“嗯。”謝澤手心里托著兩只渾圓翠綠的枳實，送到李苒面前。

李苒從謝澤手里拿過枳實，托在手里仔細看。

“不能吃，拿著玩吧。”謝澤鄭重待了句。

李苒沖謝澤的襟白了一眼，這是枳實，當然不能吃，還能不知道這個麼。

“回去吧。”謝澤說著，抬步往前。

李苒急忙跟上。

兩個人沿湖走了小半圈，遠遠看到孝嚴寺的燈火時，謝澤站住，抬手示意。

李苒那輛大車趕上來。

李苒上了車，看著背著手看著的謝澤，直到看不到。

周娥坐在車前，從已經看不到的謝澤，斜眼瞥向低頭看著手里那兩只枳實的李苒。

現在，這事兒，更加看不準，心里也更加沒底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