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靴子落地
有了山柚油的事吊著喬茗茗,喬茗茗果然把運即將結束的事拋在腦後。
輾轉反側好幾個夜晚,惹得寧渝也跟著失眠,終於琢磨出那個「好」字的意思。
夜晚靜悄悄,寧渝被喬茗茗嚇得一激靈,睡意跑個后扶額問:「怎麼了這是?」
喬茗茗抓著他的胳膊,眼睛亮晶晶:「我還是覺得兩位主任是對我們的產量到滿意,如果想一鼓作氣衝進廣會,接下來就得把榨油的工作放在首位。」
寧渝額頭,點頭:「分析的不錯,那你接下來的工作是什麼?」
喬茗茗真就仔細想了好半天,就在寧渝睡意又要醞釀出來的時候,開口了:「我想要不要購兩臺榨油機來。」
如今是有榨油機的,只要人力把原料放料斗中就行,也不曉得榨油機效率如何,可機榨油,效率總該比人工榨更高些吧?
雖然只省略「咚咚咚」的榨油工作,但榨油坊里這項工作才是最耗費力氣的。
「可惜榨油機的價格高,」喬茗茗著窗外蹙眉,拿起枕邊的扇子扇扇說,「只能看看今年年底這批貨賣了后,志斌叔願不願意出些錢來買機了。」
唉!本來還以為村裡多錢的,但又要修路又要建學校,還得留錢買化和樹種。這麼一算,那些錢不夠呀。
所以你是怎麼準確辨認出我想說什麼的?
老發香菇市場價確實喜人,周主任細細打聽過後就坐不住了,恨不得連夜讓香菇生長出來,更是預備著在公社裡建烘乾室。
被寧渝這麼一打岔,喬茗茗心裡的想法也沒了,只能閉上眼睛,愣是醞釀半個小時才沉沉睡去。
自己縣裡表揚多次來著?周主任已經算不清了,但這些表揚中毫不誇張的說十有九回都是因為小喬和寧渝而引來的。
桃子是隔壁縣城買來的,他們村裡種的桃子樹就來自這個縣城。等結果了,結出來的也是這個桃子。
橙子還有菌菇,就連稻田養魚都推廣到八個大隊了,明年預計將全公社推廣完。
什麼一年後,完榨油坊的革新工作,採用機榨油提高效率……
即使周主任打心裡知道寧渝兩夫妻是福娃娃,是能給他們里公社帶來無限可能和明未來的人,可他還是為他們能平反回城而到高興。
這種桃子又大又甜,在寧渝看來唯一的缺點就是會開裂,但是越是裂的反而越甜。
周主任深覺得喬茗茗和寧渝就是福星,當初他在村裡當隊長的時候村裡因為他們的關係越過越好。如今他來公社當主任,還是因為他們夫妻,公社才能一路往明大道進發。
寧渝笑呵呵:「那就希你畫的大餅會讓人饞。」說完,轉去削了個桃子犒勞犒勞這位畫了半小時餅的人。
寧渝在旁邊看了好半天,不得不佩服這「吹噓」的功力。
寧渝站直誠懇道:「是好話呢,我是真覺得你厲害。」
而今呢,在看過許多下放人員陸續回去后這種通知竟然也讓人產生期待了。
寧渝看得「嘖嘖」不停,讚賞中帶著羨慕:「我要是有你這功力,寫報告可就不需要再絞盡腦了。」
寧渝:「那就是你晚上沒睡足,所以白天腦袋也不好用了。多睡睡,保護腦袋。」
寧渝嘆氣,轉攬著,在喬茗茗又要開口的時候把捂著:「睡吧,晚上頭腦不如白天清醒,白天再想。」
喬茗茗:「……唔唔唔唔唔。」
六月份時那倆主任說聲「好」人就沒了,之後也沒什麼話代下來,喬茗茗就想讓志斌叔寫篇《關於上村山柚油的發展計劃》的報告提上去刷刷存在。
寧渝:「什麼?白天也在想?」
又上下打量了寧渝一番,挑挑眉:「你還太了。」臉皮不夠厚,牛自然就吹不起來。
什麼三年後,預計完兩千畝油茶樹林的種植目標,最遲五年全面掛果……
喬茗茗歪頭,瞪他,幽幽道:「我怎麼覺得你這話不像是好話呢?」
此時的喬茗茗在幹啥?
在替志斌叔寫報告,志斌叔寫報告的水平不太行,喬茗茗看不下去,乾脆接手寫。
先是兩位主任,之後姜書記又和隔壁幾個縣城的書記來瞧了瞧。八月份之時,附近幾個公社的公社主任終於坐不住了,想來上村取取經。
想啥呢,他們自己的公社都還沒種完!除去先前就爭先種植油茶樹的四個大隊外,今年又有兩個大隊向周主任申請種植。
喬茗茗撇撇,嘚瑟起來:「畫大餅嘛,這是每個項目人都要學會的。」
對上村的一切爛於心,手中的筆就好似如有神助,前前後後還沒半小時呢,就把這篇千字報告給寫出來了。
不過最讓周主任得意的是整個公社除了油茶樹這個產業外,如今其他的產業也發展得欣欣向榮。
所以當上頭開始統計當地的下放人員時,周主任激得難以自已。
沒辦法,凡事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嘛。山不就我,我就山去,為了錢厚臉皮不寒磣。
喬茗茗:「……」
周主任的邊瞬間吹捧聲一片,只是他曉得這些主任的「狼子野心」,這麼吹捧他,分明就是想讓他的公社幫助他們種植油茶樹。
桃子今天才買到,喬茗茗還是頭一回吃。
這啥意思啊?從前這種通知只會讓人風聲鶴唳,生怕又要來場批鬥大會。
通知一下來,他就蹬著自行車飛速趕往上村中。
他還在公社旁邊的一山頭裡劃分出香菇種植區域,那塊地方著實適合生長香菇,加上這座山上生長的樹木也是最適合香菇種植的樹木,所以拿來生產老發香菇。
喬茗茗:「唔唔。」
以及最終實現山柚油產業整合化,建立產品流水線,建立山柚油工廠,打響上村山柚油的品牌,預計提供500個工作崗位……
得益於最近幾年每隔兩個月就要上一次思想報告,喬茗茗寫這種報告寫得飛快。
油茶樹如今是越來越被重視了,來查看的人一波一波的。
咔嚓咬一口,眉瞬間就上揚起來了:「竟然不是邦!」
看著不紅,著也不,瞧著像是沒,但吃著卻不會像油桃那般。
一口下去,很輕易就能把桃子果給咬進口腔中。稍微一嚼,口腔里的桃子果彷彿炸開了,盈的水在往外冒。就連桃子上,被咬一口的位置上,都有甜的水在往下滴。
喬茗茗邊嚼邊點頭,眼睛都亮了:「好吃的,這個桃子是好吃的。」
而甜!關鍵是有桃子的香味兒!
要曉得幾十年後,水果盛,各種桃子層出不窮,品種都能湊齊一桌麻將了,但是桃子味濃郁的卻不容易買到。
寧渝也高興:「好吃我就再給你削一個。」
喬茗茗忙說:「別削了,幫我把桃子皮好好洗洗,我連桃子皮一起吃試試看。」
算是曉得了,如今這年代削皮是件奢侈的事。
蘿蔔不能削皮,胡蘿蔔也不能削皮,至於土豆和紅薯更不必說了,即使不缺糧了,人們依舊習慣連皮吃。
就連竹筍的筍都得仔細留著,每次剝完筍后都得在筍殼裡尋找筍。這玩意兒曬乾后不管是煮了涼拌著吃還是煮湯吃還是炒著吃,滋味都不錯。
總之,完全不存在浪費!
寧渝覺得的話有道理,於是又仔細洗了個桃子,用一小塊棉布洗,把桃子上細微絨給洗個一乾二淨。
桃子的外表真不算好看,喬茗茗覺得這種桃子在幾十年後說不準還會因為「原生態」的外表賣的不錯。但在這時候,如果有大又紅,形狀完好沒有傷疤的桃子做對比,它肯定賣不出去。
「桃子的皮薄的。」喬茗茗再咬一口,又點點頭,「就是長得不夠漂亮。」
寧渝道:「我準備寫信回首都問問張教授,看看有沒有辦法能培育一下。」
喬茗茗:「誰?」
寧渝:「當初來咱們家吃過飯的張教授,就是常和孔老師喝酒的那位,他在這方面的研究已經有了不錯的果。」
喬茗茗記起來了:「那你趕寫信問問,最要的是這味道不能變,要不然我寧願吃這丑桃子呢。」
寧渝笑笑,正想打趣,門口就傳來靜。
「小喬,寧渝,在家麼?」外頭人喊。
寧渝探頭看:「是周主任,我去開門。」說著就往門口走。
周主任著急忙慌的進來,揮揮手說:「水,先倒杯水讓我喝一口,我趕一路,快死在路上。」
這天氣熱得要命,特別是中午時分,太曬的人皮好似都要了。
寧渝給他倒了杯水,又端了片西瓜來:「水裡湃過的,您解解。」
周主任服前後都了,可見這一路來有多熱。
喬茗茗見他這樣,忽然覺得自己也怪熱的,趕拿起扇子扇扇風。每到夏天,就會分外想念空調。
周主任一口氣喝完一杯水,又吃完西瓜,終於把熱氣排出來些后,優哉游哉說:「有個消息,想來要說給你們聽聽。」
喬茗茗合上本子,問:「什麼消息?」
周主任:「上頭髮來通知,說要讓我們統計統計自己區域的下放人員。」
說完,看著兩人。
只是寧渝臉上波瀾不驚,喬茗茗臉上也是一副毫不詫異的模樣。
周主任愣了愣,疑片刻,他把手上瓜皮往院子外一扔,院子里的兩隻飛快奔來啄著吃,說:「怎麼,你們都曉得啦?」
不應該啊,文件剛來。
呃……喬茗茗看看寧渝,趕站起故作驚訝:「沒有沒有!我們也是才知道。」
接著瞪大眼睛,激問:「真的嗎,竟然有通知了嗎,真是的,我們是能……」
周主任無語:「得,別說了,你們應該是曉得了。」這兩夫妻神通廣大,保不齊哪裡就有他們的線人!
寧渝笑笑說:「真沒有,我們是自己猜的,估計也就在這一段時間了。」
激都激完了,前段時間焦灼得睡不著了,如今早過了那個階段。興的緒最是難裝,特別是剎那間迸發出來的興。
周主任直抓頭:「你們真是,也不跟我,虧我一有消息就來找你們,你們是自己躲在家裡高興吧。」
寧渝順從地表達歉意,然後說:「不過您這消息還是有用的,我們也只是猜,如今才算猜想正確對不對。」
周主任一聽才舒服,他頓時正經起來,看看門外,低聲說:「你們自己抓些,估計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兒了,我瞧這次是大面積的接回城。」
喬茗茗和寧渝點點頭,寧渝也給周主任吃個定心丸:「您放心,我們的事兒解決后估計還要在這裡待著,還是得麻煩您呢。我的項目沒完,就走不開的。」
周主任瞬間就樂呵起來:「沒事,你項目慢慢來吧。這個項目做完,還可以開展下一個嘛是不是。到時候幫你們把房子修修,想怎麼蓋就怎麼蓋,住多久就住多久!」
寧渝:「……」他最聽不得項目慢慢來的話,總覺得有點不吉利。
周主任待了半個多小時,隨後帶著喬茗茗剛剛為志斌叔替筆寫出來的報告走了。
果然!這項通知並非空來風。
第二天晚上,楊姨和余叔被一輛汽車低調地接走。
喬茗茗有些不舍,做了好幾塊千層餅給楊姨:「您回去後記得給我寫信,我往後要是有啥事兒還得來找您的。」
楊姨嗔,拍拍手:「你這孩子,啥有事兒找我,我倒希你是沒事來找我。」有事找大夫,那就是出問題了。
黑暗中,喬茗茗和寧渝沖著車子擺擺手,楊姨探出頭喊道:「回去吧,往後再見了。」
相好幾年,忽然這麼分開,心裡都有點空落落的。
坐在車上,楊希仁嘆非常,對著前面副駕駛上的兒子說:「這個村裡的人都很好,我他們照顧良多,往後有機會是要回報一二的。」
兒子忙點頭,瞧父母朗的模樣,就曉得他們沒吃什麼大苦頭。於是想了想:「我有一位朋友在通局做事,您先前說這裡是要修路對吧?」
楊希仁點頭,著窗外沒再講話。
時間悄悄流逝。
兩人走後,喬茗茗和寧渝還不太適應,就是衡衡和彰彰都總問楊和余爺爺上哪裡去了。
村裡的知青好像也察覺出什麼,不止知青,就是村民們都到了一別樣氣氛。
就在人們討論的熱達到最高峰時,靴子終於落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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