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府
老王爺的靈堂上,又多了兩方小小的牌子,陸之只覺得自己眼淚都要流幹了,的長子那麼乖巧,王爺還說要教他學武的,可就一場小小的風寒,怎麼就去了呢?
章扶玉看著兒如此,一邊跟著哭,一邊還要勸:「小孩子夭折的多,他既然去了,你要好好地保重子,還有另一個你得看顧好。」
王府不是別家,是有王位要繼承的。
陸之對長子的是不同的,長子是最期待出生的,甚至讓站穩了腳跟,那麼小小的孩子就知道要照顧弟弟,多懂事啊,現在居然就這麼沒了。
無比後悔:「早知道這個喪禮羅氏或者繼妃太妃們去持罷了,我怎麼著也得看顧好我的長哥兒了。」
章扶玉嘆息:「你是王妃,王府里的事你不持,誰持呢?」
而且慶王妃還是皇家宗婦,宗正夫人,地位非同凡響,不是普通生孩子的婦人,這就跟皇后一樣,不是只延綿子嗣的婦人,還是一種職。
難道自廢武功?這樣日子豈不是更難過。
「王爺來過了嗎?」章扶玉問。
陸之點頭:「來了兩次,屁還沒坐熱就走了。」
就這,還都說他尊重這個正妻,真的尊重應該像爹對娘那般。隨便應付一下,他說他也痛苦,本想和他抱頭痛哭,可他略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是傷心,可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傷心。
陸之就此病了半個多月,愈發瘦了,親戚們見了都心有戚戚焉,包括雲瀟見了陸之一面,回家都似乎不再羨慕陸之的生活了。
又是宗婦又是王妃,什麼都要管,日連吃飯的功夫也沒有。
雲瀟對自己的婆母道:「若是我五姐姐這樣權柄重的人,在王府還能如魚得水,但是表姐這樣從小富足人家養大的人,很容易崩潰失常。」
做不好事很容易崩潰,而慶王府那麼多下人看著,次妃妾侍和長輩們盯著,即便是王妃,們也會挑刺,久而久之恐怕是好人都會被瘋。
吳三太太還能如何說:「要是當年沒去請求賜婚,也許會更好。」
本來早就合八字了,能有什麼貓膩,如果章扶玉當年不請求賜婚就什麼事都好了,陸之嫁清貴的裴家,章雲驪嫁到慶王府風生水起。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葯。
不知道為何,今年已經十月多了,天氣還是很熱,更可氣的是,也許因為白天雲驪覺得悶熱,還開了窗子,晚上總覺得有嗡嗡嗡的蚊子聲,尤其怕蚊子飛到耳朵里,總是睡了又驚醒,睡了又驚醒,以至於一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好,眼皮上還被咬了一個紅點點。
雲驪還怕見紅了,早上起來一陣看,還好沒見紅,可是渾不舒服。
裴度每日早上一起來就從隔壁房過來看雲驪,雲驪拉著他的袖子抱怨:「我怕蚊子飛進耳朵里,我聽說有人的耳朵進過飛蟲和蟑螂,然後我在黑夜裡總覺它們要竄進來,一夜都醒,心跳的好快……」
裴度還真的了的心臟,還順便把了一下脈搏,的確很快。
他看著道:「不若這樣,我今日就在這裡守著,有蚊子你就喊我,我替你撲滅,等你睡著了,再過去,好不好?」
雲驪的疲憊瞬間就散了,甜甜的道:「謝謝郎君。」
裴度壞笑:「那等你睡好了,照我說的,嗯……」他拉起雲驪那雙保養得十分好的手。
雲驪瞬間從甜滋滋的笑容啐了他一口:「就知道你想這個,上次人家手都疼了,討厭。」
太子大婚,舉國同慶,宮裡也是熱鬧非凡。
說是雲替兒子辦婚事,其實細務全部都是雲湘一手辦的,忙前忙后,宮裡人稱讚的還是鸞宮的皇后。
呂嬤嬤看著雲湘這個樣子,不道:「你忙活了這麼一大場,到頭來還是為人作嫁裳。」
是真的心疼雲湘,雲湘心堅強,為人雖然拔尖,但也的確能幹,無論多棘手的事,拿到手裡都能拎出個一二三來,只是還是太悲規矩困囿了,只想當個。
若是雲驪這樣不明不白的進宮了,絕對會勾上皇帝的,早就是妃嬪了,何苦這個氣。
看只不過為帝師,就能給姨娘討誥命,還能拉攏太子的關係,這還是見面次數稀的況下,都能有如此驚人的表現。
這個孩子太老實了些,想出頭,卻又怕這怕那,只會活的很辛苦。
「嬤嬤,我們都是章家人,皇後娘娘好了,也是我的好不是。我馬上就二十四歲了,出去了嫁不了人,還不如就在宮裡,只要我能幹,總有我的一席之地的。」雲湘已經不在意了。
在宮中做史,皇后懿旨都出自於的手,有一種別人沒辦法理解的就。
呂嬤嬤搖頭:「你這孩子呀……罷了,有我老婆子在宮裡一日,也照拂你一日,你五妹妹也時常跟我說讓我多看顧你。」
雲湘點頭:「我知曉,五妹妹最重了。」
若非如此,太子的尺寸也不會給呂嬤嬤,太子喜好穿什麼樣的花樣,也不會主告訴,雖然明面上沒有見雲驪,可私底下也幫了忙的。
郗家主東宮,任良娣也在一個月後嫁過來,太子倒是還好,和這幾位他父皇賜下的太子妃良娣都相敬如賓。
太子婚,標誌著太子能夠們聽政,東宮穩如磐石。
翻年過去,薛家卻已經按捺不住了,這個時候孔太太進了宮,已經很不好了,但是頭腦依舊很清楚。
勸雲:「薛家仗著的是二皇子的勢頭,您看魏家為何沒有冒頭,那是因為魏家沒有皇子。」
孔太太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了。
雲卻連忙擺手:「姨母,別的事倒是好說,就這件事就算了吧。」即便非常不喜歡二皇子,但也沒有到下毒手的地步,否則到時候皇上該對多失。
玨哥是個非常好的父親,不管怎麼想,都知曉玨哥雖然對太子偏,但是對其他的孩子都很疼,因為那都是他的孩子。
孔太太急道:「您不能如此,這樣會危及太子的地位的。」
「不會的,太子封了,還娶妻了,如今開始聽政,太子妃也是有軍權的人家出,姨母這事兒您就別管了。」雲都怕人聽到。
孔太太勸不皇后,也無能為力。
出皇宮時,孔太太看著騎著高頭大馬的裴度,心裡冷哼一聲,連藩王圈地都敢丈量土地,活該被慶王府和循郡王府還有誠親王府刺殺,還好你命大。
孔國公府的當年圈的地也深其害。
太歲頭上土,也難怪的。
雲驪也從來沒想過賀無忌的新法居然變到自家頭上來了,連李氏都親自過來跟雲驪道:「如今上京哪家哪戶沒個投田,再有匿田地的鄉紳多的是,你就給婿說讓他在上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上京的莊子幾乎都是權貴家的,百姓多半是長工,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尤其是京都權貴雲集,很不好。
甚至可能會有殺之禍。
可雲驪就道:「為政不難,不得罪於巨室。您說賀次輔,任首輔包括我家郎君都是才學斐然之輩,我朝是士大夫與天子共天下,他們的舉可能得罪鄉紳讀書人甚至是權貴,可他們依舊堅持,就沖這點,我不能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李氏有些生氣,「雲驪,你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啊?」
雲驪則道:「大伯母,就是我今天不嫁給他,我也會支持他的,歷代起義大多都是老百姓過不下去了才起義的,我們這些人本來出就已經夠好了,錦玉食榮華富貴之不盡,可再這般也不過一日三餐,多百姓還食不果腹呢。」
論口齒,李氏不及雲驪,再有,雲驪自己也說了,若是,是真的無所謂。
李氏生氣的走了,因為儒家講究親親相,除了謀反、謀大逆、謀叛及其他某些重罪,親屬之間有罪應當互相瞞,不告發和不作證的不論罪,反之要論罪。【1】
雲驪的這種做法,其實對於他們而言很難接。
因此裴度知曉這件事后,也不打算去岳父家說明了,說什麼呢?難道讓他放棄原則,為岳家放水,自己都不能以作則,怎麼去執行新法。
可他對雲驪的做法很是,有時候你最難過的不是外面的人不相信你,而是你自己的家裡人不相信你。
晚上,他替雲驪洗的香噴噴的,把抱上床,先是點燈看了左右有沒有蚊子,又心裡很酸又期待的問:「雲驪,如果到時候你家的親戚朋友包括全天下的人都罵我,你會不會還是站在我這邊呢?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如果,如果你不站在我這邊兒也沒事兒的。」
雲驪何曾見過他這般低三下四的模樣,毫不猶豫的道:「當然啦,我永遠都是你這邊的啊,這還用多說。吃糠咽菜我都願意。」
當然,最後這句話雲驪說的有點違心,可是這是表明態度呀!
而對於裴度來說,永遠都溫而強大。
裴度在燈下看,的皮如牛般瑩潤,似剝了殼的荔枝一般,他不釋手的了緻的鼻子:「放心,你相公要陞了,剛剛升了知制誥,修起居注。不著你的,傻丫頭。」
知制誥?這不是正三品麼?
為何裴度升遷的這麼快,果然新法時期,陞就是升的快。
雲驪看他用手無意識的把玩自己的腳,就瞪了他一眼:「那你快過去隔壁睡吧,不要手腳的。」
裴度只是覺得的腳小小的很可,就跟他人一樣,哪裡知曉想哪裡去了,滿腦子艷本。
他遂捨不得放開:「還有沒說完的,本升了,但是差遣是去湖廣察訪使,就去湖廣了。」
他害怕雲驪懷著孩子捨不得他。
哪裡知曉雲驪催促道:「那就快去吧,天天被你親親抱抱,弄的人家更布偶娃娃一樣。」
裴度樂了:「小沒良心的。」
樂完又站起來似乎語帶繾綣流連:「你要好好的啊,我的驪珠兒。」
此時,雲驪總不明白他為何如此,不就是出公差嗎?以前也出過啊。直到後來,才明白他如今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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